第19章 旧人相见
到飞机场的时候，是云君和唐嘉尧接的我们。她抱过闵月，很开心的样子：“格格啊，你从来都不告诉我关于你的孩子的事。她叫什么呀，长得这么可爱。”
唐嘉尧则是一脸讶异：“少格，你结婚了胡子唐难不成，你娶了少格”
唐嘉尧并不知道这一切。
云君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她就又笑起来：“这小丫头不会姓胡吧”
我十分清楚她想问我些什么，但是现在我没有心情：“当然姓胡了，我都和唐哥哥结婚了。”
这时胡子唐插嘴说：“人家问你半天丫头叫什么，你也不注意回答。云君，她叫胡闵月，你叫她闵月或月月都行。她比较安静，不喜欢说话。”
云君点点头：“好了，好了，我抱着月月带格格逛逛。胡子唐，你和嘉尧先回去。”
胡子唐转头看看我，我朝他点点头，他才随唐嘉尧走了。
如今他们个个圆满。我与胡子唐看起来也圆满。多好啊，皆大欢喜。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难受。
“格格啊，你老实说，月月是不是我哥的女儿”等到闵月睡了之后，云君才一脸严肃的问我。
我吃着饭，漫不经心的答：“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说，“月月是我哥的女儿。你说要是我哥知道了月月的存在，他会怎样”
我的手一颤，随即毫不在意道：“无论是不是，现在闵月都是胡子唐的女儿。闵月姓胡，不姓席。云君，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云君忧心忡忡的看着我说：“六年前你走了之后，哥虽然没怎么怪我。但我知道，他已经很疏远我了。如今你回来，拖家带口的，我怕他又翻出六年前的事问我。他要是问我闵月究竟是谁的女儿我该怎么说说实话，你不好过。说假话，我又不好过。”
“那你就不回答。他问你什么你就一定要回答吗你说你不知道不就成了。”
“这有点悬。当初就是我送你走的，他知道。他也问过我你究竟去哪儿了，我也说的不知道。可是他压根不信。后来他就疏远我了。自己找了几年后不知为什么又不找了。”
“哎呀，既然他不信你，那就不会问你了。你担心什么呀。点了菜又不吃，你不饿啊。”
她默了默，然后还是没动筷。只小心翼翼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和胡子唐结婚了”
我将筷子一甩，没好气道：“你不就是想问我和他有没有上过床吗没有行了吧。我性恐惧，还不是你哥害的。”
云君一愣，然后她神经兮兮的笑起来：“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哎哎哎，你什么人哪。看着我没有性福很开心么”我脸色有点臭。不过还是笑了起来。
把闵月从云君怀里接过来，我低声说：“云君，其实我还是挺想你的。当初，谢谢你。”
云君笑了笑：“没事。不过丁省和霍子心，他们要结婚了。你还难受吗”
我摇摇头：“不了。这六年我想了很多。其实当初丁省一开始就喜欢的是霍子心。可惜他自己没有发现，我没有发现，只有霍子心发现了。她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她也一直在坚持。所以她才能等到丁省发现自己到底喜欢谁。这种事强求不了。丁省和霍子心这种莫名其妙的缘分，你不信也得信。可惜那时我没想清楚，害了霍子心，害了丁省。如今他们修成正果，我不难受，只会祝福他们。而且我也因此失去了两个朋友。算是因果报应吧。”
云君又补充说：“我当初也是看上了唐嘉尧，就那次玩手牵手游戏的时候。那次我就看上他了。可惜当时他喜欢霍子心，后来好不容易他不喜欢霍子心了，可他就是不接受我。后来啊，我才知道，他一直把我当嫂子呢。他以为我是我哥的女朋友。这可是个天大的误会。他那个死脑筋，怎么解释都是徒劳。后来我还和我哥做了亲子鉴定，他才信我的确是我哥的妹妹。我和我哥都是累的够呛。不过还好，我和他也在一起了，等霍子心和丁省的婚礼办完，马上就是我和他的婚礼了。到时候你去做我伴娘吧。”
“是吗”我淡淡笑起来，“我还是不去了。以唐嘉尧的人脉圈子，他请的伴郎肯定是你哥。我要是去了就太尴尬了。而且，”我补充道：“现在只有你和唐嘉尧知道我回来了吧”
云君点点头：“对，是只有我和嘉尧知道你回来了。本来我打算一个人来接你，可是嘉尧死命缠着我，我才告诉他是你回来了，他也有些讶异，不过还是跟我一起来接你了。但是你也知道，唐嘉尧知道了，就等于我哥知道了。所以我哥现在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至于其他人，应该还不知道吧。我没有告诉霍子心和丁省。你和他们，可能有些疙瘩。”
“那，霍子心和丁省的婚礼。我是不是不能去参加了”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你先得去老宅，爷爷想见你。”
我沉默了会儿，然后淡淡说：“云君，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席少格。”
云君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是席少格，是我认定了的席少格。”说着她凑过来小声说，“若是从前那个席少格，我不会这样帮忙。可是现在是你，我喜欢你这样的席少格。什么也不说，你就是席少格，是一辈子的格格。”
我笑了一下，嘴边苦涩蔓延：“你们都这样想。可是我只想，我是于昭。别人叫我，不是格格，而是小昭。”顿了顿，“云君，你知道吗有一段时间我也把我当成了席少格，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就是于昭，怎么变都变不成席少格。席少格的亲人对我好，那都是建立在我是席少格这个基础上的。若我不是，席少格的一切其实不属于我。即使是换了一张她的脸，她的一切，其实从未属于过我。我这样，是在欺骗别人的感情。”
云君默了默，然后说：“可是爷爷一直以为你是席少格。虽说你们两个人都不是他的亲孙女，可是显然，席少格的身份更能让他接受。”她握住我的手，“格格，你委屈一下。爷爷如今身子不好了。你代替席少格去安慰安慰他有什么不好的呢大不了爷爷不在了你再变回于昭。”
“变回于昭”我笑的有些凄凉，“怎么变回于昭再整容吗云君，你知道吗现在我拿于昭的身份证都没人信。我和胡子唐结婚时是用的席少格的身份证。你是想让我再用于昭的身份和他结一次婚吗我无所谓，可是那未免对胡子唐太不公平。”
云君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要你整回去。哎呀，我也说不清楚了，格格，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成。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我笑起来：“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害我。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有感而发而已。好了，我们回去吧。闵月一会儿不见唐哥哥就会闹。”
云君微微一讶：“她这么黏胡子唐”
“是啊，”我有些无奈，“我又不会照顾孩子，平时都是唐哥哥照顾的。自然与唐哥哥亲近些。”
说着我抱着闵月站起来，闵月最近重了许多，我抱着还是有些吃力。这时云君也站了起来，拿过我的包，边走边说：“要不把月月给我抱看你这累的。”
我摇摇头：“不用了。出去就叫个车。闵月还睡着，免得吵醒了她。”
于是两人朝外走去。
等出租车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好像看见了席少歌。
我手臂无意识一紧，闵月这时便醒了过来，揉着眼睛说：“aa。”
我忙拍拍她：“怎么了睡好了吗”
“ov'èilpare”
云君问我：“她说些什么”
我回她：“意大利语，问唐哥哥在哪里。”然后斥了闵月一下，“不是告诉过你吗到中国说汉语，真是不长记性。”
闵月撇撇嘴，说：“你刚刚弄疼我了，我就醒了。”
我有些尴尬。这时云君又插嘴说：“哇，月月普通话说的这么好啊”
闵月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瞪着大眼睛问云君：“你是谁呀”
云君忙说：“我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是你妈的什么，你就叫我席阿姨算了。”
闵月于是叫一声：“席阿姨好。”
这辈分乱的。我摇了摇头，目光一转又看见了那个人。这回看的比较清楚了，原来刚刚不是眼花，他是真的，真的出现在这里了。
我只顾怔愣着，这时候闵月拉拉我：“妈妈，有车了。我们去找爸爸吧。”
我回过神来，胡乱点点头，进了停下来的出租车。
云君大致没看见，还是一脸兴奋的逗着闵月。
我坐在车上，脑海里不时浮现出他刚才的样子。他还是没变，一丝不苟工整笔挺的西装，紧抿的唇，线条凌厉的脸部轮廓。每一处，都是六年前的模样。但是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他已经变了。变得不再念着我，囚着我，逼着我。他刚才看见我了，可是只有一瞬，他就收回了目光。他有了未婚妻，而且马上要结婚。他放下了，他真的放下了。
心里涌上股难受来，我觉得我特别神经质。六年前躲他都来不及，自然希望他能放下我。现在不躲了，他有未婚妻了，可是我却难受起来，却不高兴起来。
这算什么我天生受虐吗
我摇摇头，手无意识的握紧。这时候突然传来闵月嫩嫩的童音。她的小手握住我的手，她凑过来问我：“妈妈，你怎么啦是不是见不到爸爸所以想他了没事没事，我们马上就要见到爸爸了。妈妈不哭。爸爸会心疼，闵月会心疼。妈妈你不哭”
她的小手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眼泪，我怔了怔，这才发现我竟不知何时哭了出来。
云君凑过来：“格格，你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哭什么呀”
我吸了吸鼻子，捉住闵月的小手，说：“没事，回家了我激动。闵月，妈妈没事。你别担心。”
闵月爬进我的怀里，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妈妈没事。爸爸就不会心疼了。妈妈你要永远都没事。爸爸和闵月才会放心。”
我摸摸她的脸：“谁教你说这句话的”
闵月有些不好意思：“电视上是这么说的。爸爸们都会很心疼很心疼妈妈们，所以妈妈一定不能有事。”
我有些愣，这时云君又凑过来：“你这女儿养的真好啊。我都想要一个了。”
我笑着说：“那你和唐嘉尧生个啊。”
云君脸一红，瞪我一眼，然后不说话了。
我笑了笑，看着怀中的女儿又伤感起来。
席少歌，席少歌，在我的生命里，你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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