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天
或许是少年的态度过于理所应当，几人一开始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绯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靠着对于现实的记忆和漫画的补充说道：“今天中午放学午休十分钟左右，应该是十二点一十，因为石原同学声音很大，有不少人听见，我记得其中一个一直盯着我们这边，名字好像是山吹纱织。”
他当时注意到有一个女孩用的不是好奇而是愤恨的眼光看着他们，有点在意，就扫了一眼对方胸牌上的名字。
“这不是自杀案件，首先，死者肌肉过于松弛了，跳楼自杀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克服生物本能，他从高楼坠落且头着地，肌肉应该是紧张的状态。”
“其次，手机上太干净了。”
“石原同学的手机上，居然一点指纹都没有，如果真是他自杀，他会清理自己手机上的指纹吗？”
案发现场的负责人警官皱着眉。
“行了，在你提出这些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你为什么要说让他消失？”
“其实当时我是开玩笑的，”绯世坦言道，“我当时发现有一个班里的同学被人说父亲是杀人犯，我作为班长有点担心就调查了一下，最后发现是有人造谣。”
“查到是石原君做的之后，他说他造这样的谣言是因为他看不惯松田君，后来改口说是被松田君揍过怀恨在心，这样看来，跟石原君有过节的人真的很多。”
“但是我刚刚又想到，当时我找石原君谈话时，石原君的态度就很反常，我当时只问了他为什么要传松田父亲的谣言，他的表情就迅速慌乱起来……”
“你这小子成天给我找事！”
“爸爸？”
绯世意外地看着匆匆赶来还有一点喘气的鬼冢八藏，然后脑门上挨了一下来自老父亲的爱的铁拳。
看上去挺疼的，但实际上鬼冢收了力，只是绯世配合地呼痛。
“岸山警官，我是搜查四课第二小组组长鬼塚八藏，这是犬子绯世，给你添麻烦了。”
看起来爸爸认识那个警官。
绯世顺势捂着头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鬼冢的身边还有两个不认识的警察，说不定是来评估的。
他知道自己要被罩了，鬼冢此举的潜台词其实就是暗示正在工作的警官“我已经教训过他了，给个面子别太计较”。
“还有你这小子！”鬼冢七分假三分真地生气道，“突然跑出来，一句话也不说，半年来乖得不得了，结果一来给我来个大的，命案现场，长能耐了是吧！”
“是我突然想起今天中午跟石原君交流的感觉不对劲，有一种要出事的直觉……”绯世装乖，捂着头解释道。
先拿直觉当幌子对付过去，反正他以后还会经常出现这种“直觉”。
“一个学生的人际交往关系往往就在学校和家庭，其他分支都少且清晰。”
他继续说。
“周五晚上的动手时间非常暧昧，可以是学校里的人动手，也可以是外面的人动手，而且由于学生都各自回家，无法像工作日一样大家都在学校可以大范围排查，从老师那里着手也会拖慢速度。”
“明天就是周六了，你们如果找不出真相，或者说随随便便找个自杀原因写报告糊弄了事就正中凶手下怀，而等两天后再确定嫌疑人，就过了破案的黄金时间了，要是到时候我被石原的父亲私人报复怎么办。”
少年的分析让搜查一课的几个警察黑了脸，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少年说的有道理。
“长官，查了监控，里面没有死者进入和乘坐电梯上楼的痕迹。”
负责此案的岸山警官陷入沉吟，绯世在旁边小声说：“如果是自杀根本没必要避开监控，而且大厦监控很多有些还非常隐蔽，如果要完全避开要么得到了内部资料，要么提前很多次踩点；而且石原君明显是在失去意识或失去肢体控制能力的情况下坠落的，如果没有法医可以直接去医院抽血化验，然后查药物来源……”
“行了行了知道了，”岸山看着好像担心警方破不了案疯狂提示的少年，没好气的挥挥手，“你都自己说了自己的嫌疑人身份就去警局坐一会儿吧，等证人到了就可以走了，顺便把笔录做了。”
这个案子最关键的就是一开始发现石原不是自杀，发现了过后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按部就班地查就可以了。
“好。”
鬼冢警官的小孩乖乖闭嘴了。
【侦查lv2（32/100）】
“早上找老师问松田君的事，中午跟石原聊天，知道他曾经有霸凌他人的行为，下午去同学家玩到接近七点，坐电车回家去了超市，回家做饭，然后突然骑自行车到达案发现场，就是这样。”
负责给绯世做笔录的警官把记录递给案件负责人看。
“跟别人的说法都对得上，车站和超市的监控也能找到他，因为外形相当惹眼所以大家都注意到了这样一个人。”
“石原死于被霸凌者亲人的报复，他的哥哥也助了一臂之力。他是石原议员续弦的孩子，看年纪应该是原配还没走就怀上的，本身能力也远不如他哥哥。在之前的一贯制私立初中，他霸凌别人被举报，导致石原议员的支持率下滑，议员一怒之下把他送往普通高中。”
“不想他仍然不知悔改，私自动用了议员父亲的权限调查班里同学并造谣，他的哥哥也发现了这一点，一直拿私自动用父亲电脑的事情威胁他，他由此逐渐神经衰弱，并需要药物治疗。”
“在晚上吃饭之前石原的药被他哥哥换成了安眠药，估计是跟被霸凌者亲属商量好了，把人从楼上扔下去，但是由于没有证据，石原的哥哥咬死是恶作剧，议员也有意要保他哥哥，所以哥哥无法被判决。议员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重获民意的地方，召开了记者发布会说明自己对孩子缺乏引导，不料这样失去了孩子，他很悲痛，但还是选择原谅杀人者，这些都是他孩子先种下的因果，脏水泼到死去的孩子身上，把家里其他人摘干净。”
“恶心的政治手段。”听到这里，岸山点评道。
“谁说不是呢？”笔录员笑了笑。
“不过鬼冢家那个养子来头真大。”
“其实他身上也不是完全没有疑点，所谓的直觉是一回事，关于一开始他为什么要查松田背后的谣言也挺可疑的，偏偏就在这个时间点，他一查，人就死了。笔录过程顶头上司直接盯着监控，我随便问了两句上面就叫我别问太细。”
笔录员一边说一边用食指往上点了点。
“很上面呢，真是不得了啊。”
“而且听说他在学校人缘非常好，没人说他的坏话，挺邪门的。”
“你现在不就是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吗？”岸山斜了他一眼。
“哎，可别瞎说，”笔录员一边笑一边摆手，“我可没说人家坏话，只是觉得奇怪罢了，说起来，我还挺喜欢他的，看着就顺眼。”
“喂，岸山，今晚下班了一起喝酒？”
“都行。”
“那我就去约人了啊。”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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