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忆上
少女被浓稠的黑色掩盖住大半身体，青丝盛开在雪白的背脊，她的下巴搭在交叠的小臂上，歪着脑袋，额角汗涔涔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像一泓清泉。粉面桃腮，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直直的盯着他看。
神情里带着种稚气的天真和毫无防备的信任。
她的身后是大片大片的红色的海洋，熟悉的感觉传来。
原来是梦啊。
越清晏从床上起来，揉着额角往浴室里走，直到冰凉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他才意识到那片红色是他国内的家里母亲种的玫瑰花。
江碧梨最喜欢的，就是他家里的大片玫瑰园。
他有些想不通怎么会梦到江碧梨。
高一的时候他们还不是一个班的同学，当时班里都在讨论二班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
班里班外有不少女生明里暗里用仰慕的偷看他。
他对这些都不怎么关心。
他向来对这些嗤之以鼻，尤其在旁观过父母之间的“虐恋情深”以及带给他的“深刻体验”后，他对这些事情再无兴趣。
加上从小被人表白到大，女生的喜欢让他感到廉价，轻而易举白得来的东西总归是无法让人珍惜的。
但是商宇浩被分到了二班，总归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商宇浩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
装做很努力才能做好一件事情是会让人觉得厌倦的，总是装成他最讨厌的那种人也让他觉得有些厌烦。所以相对来说，商宇浩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一班又在二班的隔壁，因此他经常经过二班，久而久之就记住了江碧梨的样子，似乎很久以前商宇浩提起过她，初中的班花。
江碧梨像一只小兔子，这是他对她的印象，少女总是躲在门框后面，时不时偷看他一眼，眼睛亮晶晶的，还以为他看不到她。
当时的少女留着薄薄的齐刘海，下巴尖尖的，脸上有些婴儿肥，杏仁眼里满是对他的喜欢，看到他的时候，白皙的脸颊就会有些微微泛红。
他有些想笑，又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在一点点的沸腾起来，他压制住这种有些奇怪的兴奋，他知到道自己可能对江碧梨有些兴趣，不过这又不代表什么，不过是对方正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而他又恰好处于青春期。
后来他们高二的时候分班，恰好分在了一个班里。
少女就坐在他的斜前方，他看着对方克制不住的想要来找他，总是关注着他，有时候会升起些逗弄对方的心思，看着对方红着脸，又控制不住的用眼睛寻找他，越清晏的心情总是放松不少。
他以为这种心动会随着他的成长一点点消磨，但直到他们快要毕业，这种情绪却似乎愈演愈烈，无法阻挡。
既然不能阻挡，干脆放纵。
于是，他在江碧梨想方设法打听他会去哪所学校时，主动找到她，向她表白。
他至今都记得少女那时惊喜的神情，她的脸红红的，像一个苹果，脸颊的酒窝深深的，带着幸福的笑容。
她用力的点头，似乎怕他反悔。
他想，她果然很容易得到。
得到不是字面意思的得到，于他而言，意味着全部。
在一起一周后，他邀请江碧梨去他家玩。
“这样真得好吗？”江碧梨睁大双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在她的印象里，女生是不可以随意去男生家里的，至少要等到他们在一起一段时间后，稳定下来。
“碧梨，你真可爱。”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对她诱哄，“反正迟早都要去的，而且我爸妈暂时不在家，不用担心。”
他知道对方的顾虑，也清楚的明白她会以为这是对她的认可，给了于她而言满意的回复。
“哦——”，少女拖长了音调，“看在你诚心邀请我的份上，答应你好了。”
其实她也想去的，虽然有顾虑，但是在男朋友的邀请下不值一提。
江碧梨笑起来，脸颊上两个酒窝甜美不已。
“那明天我来接你。”越清晏笑容加深。
“嗯嗯。”女孩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等到第二天他来接江碧梨的时候，发现她竟然精心打扮了一番。
少女穿着荷叶卷边的粉色洋裙，清浅甜美的粉红色，细腻温情的层叠裙摆，无端让人想起童话。长发编成了两股辫子，发尾用粉色的发带扎成蝴蝶结，整个人甜美又活泼。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她竟然还拎着一袋水果。
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因为他们截然不同的态度。
看到他用好笑的眼神看着她，江碧梨鼓起脸颊，“去别人家里做客总要带些东西吧。”
“我是别人吗？”他逗她。
“你是亲亲男朋友，买水果给叔叔阿姨吃啊。”江碧梨挽起他的臂膀。撒娇似的说。
真是个傻姑娘，他的爸妈正好去国外工作，近期都不会回来。
“好啊，到时候告诉阿姨。”他调侃的顺着她的话说，接过她身侧的水果，有些重。
透过塑料袋的缝隙，看得出少女有心了，各种应季水果都有。
“是你妈妈啦，什么阿姨。”江碧梨拉拉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忍不住笑起来。
到了家里，他领着江碧梨转了一圈，带着她进了卧室，打开提早准备好的电影让她看。
“你家可真大呀。”江碧梨羡慕的说。
“以后也是你家。”他玩笑似的附和她。
江碧梨抿嘴一笑，靠在他怀里看电影。电影是一部挺经典的爱情片，一般女生都会喜欢的那种。
看到一半，越清晏有些忍不住了，他低下头，轻轻含住女孩的唇。
江碧梨脸颊红红的，乖乖的靠在他怀里让他吻，杏眼亮晶晶的，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一会儿后，他离开女孩果冻一样的唇，轻抚她的头发，保持着低下头看她的姿势。
“乖乖，把嘴张开。”他对她说道。
听到她的称呼，江碧梨的脸颊更红了，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听话的微微张开嘴。
他俯身，在含住她唇的同时将舌头伸进了她的小嘴，然后趁机勾住她的舌头，吮吸起来。
少女一下子睁大了杏眼，她被他攫取着，舌尖有些微麻，他的桃花眼含着笑意，近在咫尺的看着她。
她紧张的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温柔的眼神，仿佛这样她就不会沉溺于那一片温柔。
直到她被吻的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
“碧梨，你真笨。”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连换气都不会。”
江碧梨睁开眼睛，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看他笑，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站起来。
“刚刚，那个就是法式接吻吗？”
她小声的问，似乎怕声音大一点就会被别人听到。
这是她第一次接吻哎，而且是浪漫的法式吻，还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她看着少年英俊的脸，开心的笑起来。
“当然了。”少年摸摸怀里少女的头，似笑非笑的问她：“我学的怎么样，舒服吗？”
回应他的是少女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处。
他看着少女饱满的后脑勺，突然觉得连她这个部位都十分可爱。
此后，江碧梨经常和他来家里玩。
直到那一次他觉得差不多时机成熟了。
那天他们照常在家里的影音室看电影，不过电影是他精心挑选好的，浪漫的爱情加上一点点其他情节，正正合适。
电影播放到一半，他照旧吻她，然后将手放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轻轻的摩挲她的腰窝。
“不行不行。”女孩反应很快，她离开他的唇瓣，吓得用手挡住他的手。
杏眼瞪得圆圆的看着他，似乎受到了惊吓。
“梨梨。”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带着点沙哑，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她懂得他的意思，因此越发摇头，他们不能这么做的。
闻言他皱起眉头，说道：“我有些难受。”
江碧梨有些慌张的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了。
少年收紧了手臂，隔着衬衣的布料，她能感受到他逐渐加速的心跳，就像是现在，好像有什么失控了。
少女的脸色爆红，敏感的耳尖也跟着泛起红色。
少年盯着红红的耳尖，轻轻的含住舔舐，他看着怀里的少女不知所措的缩着，身体轻轻颤抖。
含含糊糊的说：“没关系的乖乖，就是看看而已。”
他松开她，指尖在她脊背处安抚的滑动，轻声诱哄道：“我们都已经毕业了，而且我们是男女朋友，我会负责的。”
“真的吗？”少女还是有些不安。
“当然，你信不过我吗？”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笃定，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说的话。
“那……那好吧。”江碧梨犹犹豫豫的点头，他是她的男朋友呀。
“乖乖真好。”他将脸颊贴在少女肉乎乎的脸上，轻轻蹭了蹭。
少女感受着贴在自己脸上的温热皮肤，傻乎乎的笑起来。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顺利成章。
少女的发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将发带从发梢解下，满头的青丝铺散在床上，他在她的发间呼吸，像是躺在阳光下的草坪上，什么都不用想，鼻息间尽是芬芳，身体有种沐浴在阳光下的舒适。
从他的房间可以看到窗外大片大片的玫瑰，娇艳欲滴的红色似乎在流动，流到少女的脸颊上，给她的双颊染上了明艳的红。
他轻轻的含住少女的唇瓣，凉凉的，又像一朵芬芳的玫瑰，引诱着他不断去采撷，唇齿相依，仿佛找到了最亲密的归属。
少女的眼角有生理性的泪水，欲落未落的挂在眸子上，一张小脸像是开到荼蘼的花，艳色涂满了整张脸。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冲击着他的视觉，甚至往更深的地方蔓延。
“梨梨，我会负责的。”他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心意。
“嗯，我相信你。”江碧梨有些恹恹的，可能是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有些超出预期。
少年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抚着少女的背。
那天过后，越清晏经常会和江碧梨一起约会。
他们像所有正在热恋的情侣一样，恨不得每天都在一起。
他带着她去市里最大的商场，买很多很多的衣服包包，江碧梨劝他不要再买，她都要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父母这些东西的来源了。
可是他还是很喜欢买，他喜欢她穿自己挑的衣服，似乎她完全属于他，是他一个人的洋娃娃，他可以随意的打扮她。
他们也经常一起去看电影，爬山，做很多其他小情侣会做的事情，当然，还有去他家玩……越清晏甚至有些分不清他当初的初衷。
似乎他真的是因为喜欢极了江碧梨，才会和她表白在一起，而不是为了摆脱这种无用的情绪。
就在他以为要和江碧梨一起去上大学的时候，他被单方面告知要去国外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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