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寂灭
“大师兄。”岚慕对着夏秀清拱手说道，旋即看到了夏秀清背后背着的美妇，他想了想后干脆单膝跪地，“朝青峰岚慕见过秦堂主。”
“行了行了。”秦逸岚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就是小间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小间？听到这个称呼，岚慕与夏秀清不约而同的脸部微微抽搐。
夏秀清朝岚慕点点头，岚慕回答：“是。”
“那么萧素，也是你从槐荫阁放出来的？”秦逸岚眯起双目，沉声问道。
她放出了威压，压的岚慕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假话：“是......”
秦逸岚呼出一口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剑宗正值危难之际，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的所作所为也许会将剑宗今后的路一一改写。”
“弟子没想那么多。”岚慕说，“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想他能帮忙应对那些让前辈们相当狼狈的敌人。”
秦逸岚轻笑了一声，说：“他被剑子亲手封印在槐荫阁内，那禁制就连我跟师兄都无法突破，而你居然能助他脱困？”
“弟子只是将佩剑借给他。”岚慕说，“我没想到他会直接逃出来。”
“我没有怪你。”秦逸岚有些唏嘘地说，“你说的没错，若不是你将他放出，剑宗难逃此劫。但他是上个时代的残留物，唯一与剑阁总纲剑法相悖的人。他掌握的，是千年前剑宗前人用来对抗从天大劫的寂灭剑意。”
“寂灭剑意？”岚慕一愣。
“千年之前从天大劫降临，同时剑宗开宗立派，人间修士以肉身之躯根本无法阻挡从天大劫，剑宗以损失上千弟子的代价下，初代宗主方才创出这寂灭剑意。”夏秀清解释道，这些是自己的师尊与剑子曾经告知于他。
“初代宗主剑尊萧笙远，创出寂灭剑意后只身范险，在重创从天大劫的同时寂灭剑意失控，几乎大半个剑宗都毁在暴动的寂灭剑意之下。”秦逸岚说。
岚慕的额头有一缕冷汗渗出，也就是说寂灭剑意是完全不受施术者控制的东西。那么自己将施展那种招式的怪物释放出来......
“从天大劫之后，剑宗式微，又过了几代便并入道门门下，一直到我们这一代才脱离道门。同样的，寂灭剑意被彻底封印，但也就是数十年前，当时剑宗宗主的大弟子，也就是当时剑宗大师兄，在宗主被魔族重创疗伤之时，以整个剑宗为要挟从曾经剑尊的灵位上不知用什么方式悟出了寂灭剑意。”秦逸岚说，“而后不久宗主重伤不治，而他的大弟子却孤身潜入北漠连斩北齐皇室数位神无境强者，最后被漠鬼镇压，这段密辛才逐渐浮出水面。”
“而且在被漠鬼击杀后，他的肉身被毁，灵体却用寂灭的手段潜伏在他曾经的佩剑之中。之后剑子从北漠寻回他的佩剑，想要借洗剑池之力清洗其上魔族之血，但没想到他忽然发难用寂灭剑意击杀无数剑宗弟子，最后剑子亲手将他封印在槐荫阁内。”秦逸岚对岚慕说完，她的嘴唇也有一丝颤抖，“你应该能想到，我说的他就是被你救出的萧素，与剑子萧间同样的姓氏。因为他们本身是战场上的孤儿，在被当时宗主救下之后才予赐名。萧素当时在剑宗的地位就好比如今的夏秀清，而他与萧间是仅有的两位宗主亲传弟子。”
岚慕真的没想到，自己救出的鬼居然有这么大来头，居然是当今剑子的师兄。
“现在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吧。”秦逸岚呼出一口气，说，“我勉强展开修为替你们抵挡，但如果他再过渡施展寂灭剑意，那么剑宗剩余的弟子将会无一幸免！”
夏秀清目光一闪，“清渝在哪里？”他问岚慕。
“我也不知道。”岚慕摇头，“我们当时与方黎碰面，方黎直接将我关进槐荫阁中，他们二人应该都还活着。”他动用全部神识，确实能微弱的感受到夏清渝与苏络的气息。
“你别担心，我那徒弟命硬着呢。”秦逸岚说。
夏秀清低声笑笑，他将目光投入远处四个人的战场上。
“寂灭剑意，那是什么？”方黎问，他发现自己身后的草木在那一剑之后瞬间枯萎。
“剑宗失传已久的功夫。”穆芝历缓缓起身，“从天大劫之后，就只有萧素修行而已，而且修行的方式在他得到时就被毁掉。”
“你们剑宗，什么时候也变得跟冥族一样。”这种将世间万物都尽数摧毁的剑意，根本不应该流传在这个世上。方黎屈指一弹，一根周身充满黑气的银针直射向素鬼。
“千年前就消失了，他从旧代的鬼魂中习得的这种东西。”穆芝历单手掐诀，长剑向前一指，“无根重霄！”
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紧跟在银针之后，素鬼只是撇了一眼，将左手中的沧鳞直接掷了出去。
沧鳞本为剑中上品，此刻脱手而出将方黎的银针一分为二，随后径直迎上穆芝历的剑气。无根重霄是穆芝历自创剑招，拥有常人无法匹敌的力量，沧鳞剑身上也传出阵阵悲鸣。素鬼手掌微抖，沧鳞剑尖顿时闪出万丈光芒，刺破穆芝历的剑气后跌落在地。
剑身多了数道裂痕，恰好进入夏秀清来去剑的范围之内，他将长剑召回，看着剑身上的伤痕不由得叹了口气。
从刚才素鬼便感觉到，沧鳞承载不了他的寂灭剑意，但清盏可以，但总觉得这把剑似乎在哪里见过。身为人时的记忆他早就丢掉不少，只有这寂灭剑意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穆芝历一步御空而行，瞬间出现在素鬼面前，他长剑向下斩出，他打算亲自去试一试素鬼的寂灭剑意。
素鬼抬手将清盏向上一扔，撞在穆芝历剑上后再次落回他手里，“我记得你是柳长嵩相当珍爱的弟子才对，真是没想到居然会为魔族做出这种事。”
“萧师兄，你既然会寂灭剑意，我以为我们二人应该有许多共同语言才对。”穆芝历沉声说道，他能感觉到刚才素鬼在戏耍自己。
素鬼嘲讽的笑笑，“我能学会寂灭剑意是因为我的天纵之才，与你何干？”
“你被萧间镇压多年，今日终于脱困，何不与我彻底将整个剑宗掀个天翻地覆？”穆芝历说。
“听上去不错。”素鬼收回了剑，穆芝历识趣的后退，“可是你忘了我是死在谁手上了么？”他猛地出手，一剑携带寂灭剑意洞穿了穆芝历的右肩。
清盏刺入右肩之时，穆芝历只能看到一股灰白之色，下一刻自己整个右臂的经脉便被彻底摧毁，右臂的颜色逐渐改变，缓缓垂下如同死物。
到现在他才真正了解到寂灭剑意的恐怖，只要肉身有一丝伤口，寂灭之气便能趁虚而入毁掉身体全部机能。
穆芝历左手接剑一剑斩断自己的右臂，才阻止了寂灭剑意侵入体内。他面色苍白，不住地喘息着，他本以为素鬼会答应自己，没想到他却暗中一剑废掉自己的右手。
“穆堂主够果断。”素鬼拍着手说，“你说的没错，我痛恨萧间甚至痛恨整个剑宗，但如果当初不是魔族将我击杀，那么我现在很可能已经踏入苍皇境！”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面已经几近嘶吼，“拥有寂灭的苍皇，谁能奈何的了我？！”
方黎缓缓起身，“念神逆流。”他双手合十，先前被素鬼劈开的银针之上黑气弥漫，并且以肉眼可见之势在向外扩张，很快就将素鬼与凌世羽所吞没。
方寸尺上剑光凝聚，以他的修为冲破这黑气不是难事，但就在凌世羽准备出手时，素鬼抢先一剑斩落。
大地被斩出一道巨大的鸿沟，周围的草木瞬间枯萎，身前的高山也被一分为二，只留着素鬼在长空之上狂笑。
秦逸岚咳出一口鲜血，若是她一人倒无所谓，但她要同时为夏秀清与岚慕去挡，实在分身乏术，只是这一次就消耗掉不少真元。
“你这样肆意施展寂灭剑意，会害死不少剑宗弟子！”凌世羽在素鬼身后大吼道。
“那又如何？”素鬼白了他一眼，“那是你们剑宗的事。”
他笑着摇摇头，转过身看向凌世羽，“怎么？我替你们收拾残局，反过来你还要责怪我不成？”
凌世羽握紧了方寸尺，“萧师兄，请你停止施展寂灭剑意。”他刻意让自己的声线变得平坦。
“那我要是不呢？”素鬼偏过头，微笑着看向凌世羽。
“那就请您，再次回到槐荫阁内思过吧。”凌世羽眯起双目，他知道素鬼对如今剑宗至关重要，但如果再让他肆无忌惮的施展寂灭剑意，那么剑宗会在方黎他们动手之前化为空无一人的不毛之地。
“剑宗，剑宗。”素鬼捂住脸狂笑起来，他透过指缝看向其余三人，“还真是废物的聚集地啊。”他将清盏抬到自己的脖颈处，以自己为中心一剑化圆斩出，“陨生。”他的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
“无天无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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