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朔月寒芒
“你很聪明。”韩若柔玉手抚在自己的伤口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之前在韩家时我就发现了，而且你的机缘很好，我不知道你得到了什么，恐怕那是我无法企及的存在。”
看上去自己费尽心思的一击并没有什么大用，岚慕握紧剑柄，在月府之时夏秀清告诉过他与月府弟子交手尽量减少与他们的交谈，很容易被带入他们的节奏中而被控制魂魄。
“月斩没死吗？”岚慕问，他不知道韩若柔的月神从何而来，这是他必须去确认的一件事。
“谁知道呢？”韩若柔站起身晃着头说，“你是在想我这把剑从何而来么？”她举起月神，月神再次恢复为长剑的模样。作为月斩耗尽心思打造的法器，它本身的威能就足以与仙古四剑抗衡。
“那是月斩的法器吧。”岚慕说，“我在月府中见到过，再加上你使得那些怪招......月斩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弟子了吗？”
“不。”韩若柔摇摇头，她的步子很慢，但几息时间就靠近了岚慕，“我很喜欢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但这些事不是你应该去考虑的。”
伴随着她的靠近，岚慕的下半身有一层薄薄的寒冰从下而上爬起，他的身形也因为受到广寒长青的影响而变得缓慢。
“这里虽然不是极北雪域，但山间的风寒冷刺骨，和长寒宫功法相性很好。”韩若柔抬起左手，“落凡冰凌。”岚慕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忽然变得异常沉重，那层薄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凝聚成悬挂在他腿上的尖刀。
“破。”岚慕低声吐出一个字，修为凝聚后强行震散了那层薄冰。他身子上前一步剑尖刺向韩若柔咽喉处，“洗尘剑！”千百剑气化作雨点般砸向韩若柔。
韩若柔抬手隔开岚慕这一剑，剑气在距离她数尺远的地方再次消散。岚慕很奇怪，自己用剑术对她直接出手时她是需要去闪躲格挡，但自己的剑气却无法伤到她分毫。那是不是证明她的身体附近有类似阵法或禁制之类的防护存在，但无法对剑术做出反应。
“啪！”他单脚点地身形一跃而起，右手一转将清盏掷了出去，“摘仙剑！”清盏以势如破竹之势刺向韩若柔，其速之快让她来不及闪躲。
月神变化为伞状，韩若柔抓住伞把将它撑开，但清盏径直撕开了伞面。她目光一闪，月神再次化为锁链，一把便将清盏锁在其中。“这是什么剑，看起来相当不错啊。”韩若柔用手掂量着清盏，面带笑意看着岚慕。
“是不错。”岚慕手一招，清盏再次回到自己的手中。
韩若柔盯着自己的手心，只是拿到清盏就让她的手心出现一道血痕，这把剑必然绝非凡品。
“那是萧间曾经的佩剑。”脑海中又回荡着月斩凄厉的声音，“最好能毁掉它！”
剑子的佩剑......能作为苍皇佩剑足以证明它的价值，韩若柔自然不愿毁掉，如果能为自己所用那才是极好。她睁开双目，学着岚慕那样将月神掷了出去，“朔月蛾。”
月神在飞出数尺后整个剑身直接消散，凭空多出无数透明的蛾子，刻意去看的话会发现那些蛾子实际上颜色深邃。岚慕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手段，但他清楚的是不能被这些蛾子碰到。
“听潮剑。”真元凝聚于剑身，潮水一般的剑气从天而降冲刷到蛾群中，但那些蛾子只是停滞片刻就又向岚慕飞来。
没用吗？岚慕在脑海中回想着曾经于月重他们交手的经历，可其实当时因为自己修为太过低微，只要都是夏秀清在拼命。萧间当初有过之身单挑整个月府的经历，他当时也是以命相搏方有一线生机。对岚慕这种惜命的人来讲这自然不太现实，亮出自己的底牌吗？剑宗现在知道自己所修功法的人寥寥无几，如果韩若柔发现自己在修行幽念决，那么不仅是自己甚至会牵连整个宗门。
“魂震。”岚慕口中默念，他来不及思考的太多，现在的战斗才最重要。
韩若柔的识海遭受到猛烈的震荡，她感觉腹中翻腾般的恶心，月神再次化作剑状回到她的手中。片刻后她的识海才恢复正常，与上次交手一样，岚慕一定对自己的识海动了手脚，但神识攻击由瑶池所掌握，这小子难不成是魔族？
韩若柔的面色惊疑不定，她倒希望岚慕是魔族，这样对他动手就再简单不过。“你是，瑶池的人吗？”她说，“那么之前也只是潜伏在韩家？”
“我一个孤苦伶仃的人，还会是魔族？”岚慕反问，看来还是被韩若柔发现了，正如萧间所说，在人间交手动用神识攻击的代价太高。
“也对，毕竟整个岚家都被古冥所灭呢。”韩若柔用手揉着脖子，话语中充满了讽刺。
“倒是你，被赶出东境了吗？”岚慕并不为之所动，反唇相讥道。
“不劳烦公子您操心啊。”韩若柔手指隔空一点，“冰羚！”伴随着这一指之力，无数冰锥隔空显现直指岚慕。
这倒是自己见过的招式，岚慕身形微屈，随即极速前冲，剑尖割在空中传出阵阵破风声。“鬼折！”他长剑横斩而过，冰锥被这一剑尽数粉碎，就连韩若柔的衣衫都有部分被斩断。
衣衫断裂，韩若柔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她不但没有出手，反而就那样站在原地，玉指点在红唇上，静静的看着岚慕。
岚慕前冲的身形戛然而止，他不知道韩若柔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在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后自己突然连一点出手击伤她的想法都没有。韩若柔的胴体近乎完美，由一半露在岚慕眼前，他居然也有了怜香惜玉的想法。
“你，你先把衣服穿好。”岚慕说。
韩若柔看着岚慕的样子，不可遏制的大笑起来，“为什么？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啊，你曾经不是一直将我当做自己的爱人看待的么？”她非但没有换上另一身衣服，反而缓步走到岚慕身前，“那么我们又为何不能坦诚相待呢？”
“坦诚相待？就是指将我推进深渊然后自己放声大笑么？”岚慕忍无可忍，他记得自己当初是怎样败在韩家无数高手的手上，带着绝望跳下悬崖想要结束这一切。趁着韩若柔靠近的时机，他挥舞长剑一剑凌空劈下。
韩若柔没有动，她注视着岚慕的剑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岚慕紧咬着嘴唇，持剑的手不住的颤抖，这一剑斩下去的话就能结束这场战斗吗？或许自己失去的都能夺回来。可自己......就是无法挥出这一剑，岚慕低下头，将手收了回来后退数步靠在身后的树上。
“怎么不动手了？”韩若柔问，“杀了我的话，你失去的魂魄都能找回来，没发现吗？刚才有一只朔月蛾已经进入了你的体内。”
“我知道。”岚慕的肉身感受不到痛楚，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什么在撕咬着自己，那是一只蛾子在噬咬自己的魂魄。“我......不想杀你。”
“剑修的剑，居然没沾过血吗？”韩若柔有些讶异。
“沾过。”岚慕轻声说，“不过我杀的是魔族。”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韩若柔，“你对我没有任何杀意，为什么？我记得月府的人为了夺取魂魄不惜任何代价。”
“月府？早就灭亡了。”韩若柔自嘲的笑笑，“月斩的残魂就在我的体内，我拥有了如今的修为，可笑的是我连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不知何故，她的声音充斥着孤独与哀伤，对于岚慕来说这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情绪。
他对眼前衣不蔽体的韩若柔油然而生一股同情之感，她脱离韩家前往中州恐怕也是月斩的想法，看来她想摆脱月斩的控制？
“岚慕。”韩若柔浑身微微颤抖，她的声线充满了哭腔，岚慕抬起头看到她绝美的俏脸时，才发现这张脸上挂满泪痕，“杀了我！”她几乎是嘶吼出这一句话，许久许久，岚慕一句话都没有说。
长剑掉落在地发出当啷的响声，岚慕呆呆的望着贯穿自己胸膛的月神，韩若柔终究还是毫不留情，一剑洞穿了他的身体。
“骗你的。”韩若柔靠近他的耳朵，轻声说。
“我知道。”出乎韩若柔预料，岚慕的语气异常平静，“你不知道吗？被你摘走一魄后，我就再感受不到丝毫痛感了。”
他抬起双手捧住韩若柔的头，在外人看来这本是个异常亲昵的动作，不过岚慕的心中没有丝毫其他想法。
“逆生杀劫。”他轻吐出四个字，韩若柔的身体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施展逆生杀劫，岚慕拔出插在胸口的月神，俯下身子拾起清盏。直到这时疼痛感才再次传来，因为剧痛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扯下一只袖子，简单包裹住自己的伤口，再次看了韩若柔一眼。
她刚才说......月斩的残魂在她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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