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无能为力

“他能随时化为烟雾，并且受到攻击的时候还可以将部分身体烟雾化。”岚慕提醒道，“我想如果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进攻，也只是徒增消耗而已。”

        白依的身形一阵摇晃，她将左手抚在额头上，表情有些不耐烦。击败韩若柔后再对应琴出手确实勉强，她现在消耗不小，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那你说该怎么打？”她看向岚慕，“你为什么要伤我？”

        她一连串抛出两个问题，岚慕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哪个。他目光一闪抓住白依的衣袖猛地将她拉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应琴再次化作烟雾出现在先前白依所在之地。“我的意思是你先休息我来想办法。”他深吸一口气，按动剑柄，“应该是韩若柔用什么方式控制了我。”

        应琴笑着摇了摇头，悄无声息间他的双手上缠绕起数根闪着寒光的丝线，岚慕注意到那些丝线后眉头微皱，那就是应琴的法器？或者就是兵器。更多的修士善于舞刀弄剑，他还从没见过这种修士，何况荇毒门弟子以毒攻为主，那些丝线上也涂满了毒？

        “啪。”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应琴动了，不足一息时间他便出现在岚慕面前，岚慕甚至没有去反应的时间。他有些慌乱的抬起长剑，但应琴右手上的丝线诡异似蛇般爬上清盏的剑身缠绕住整把长剑。应琴攥紧丝线向外一拉，岚慕手中长剑脱手而出飞向空中，他目光一凝，清盏脱手的同时指尖在空中写写画画。“幻形剑。”三把长剑幻化而出立于岚慕身前，“囚龙阵。”阵法成形将应琴覆盖在其中。

        应琴左手向前一划，丝线缠在手上像利爪般将阵法直接撕碎。终究还是阻拦了他片刻，岚慕发动神识，清盏受到他神识的控制他轻易便能锁定它的位置，“摘仙剑！”清盏挣开丝线的束缚转头袭向应琴。应琴察觉到来自身后的威胁，在剑尖穿胸而过之时他的身形再次华为烟雾。

        岚慕抬手接过长剑，擦了擦鬓角的汗水。的确，与应琴战斗他还要随时担心不能被毒烟侵入体内，而对方的修为本就压制自己，加之身为大宗门的弟子，从一开始对方或许就保持着戏耍的态度。岚慕手指在剑身上划过，只是简单的动作他却划出极其刺耳的声音，在他身后的白依听到这声音后都皱起眉头，“百鬼锁身！”岚慕松开手指，剑鸣化作无形的力量向应琴所在之处延伸。

        应琴啧啧称奇道：“没想到剑宗还会这种招数，我听说剑宗内门弟子有幸去触碰到集合人间万千剑术的剑阁总纲，这就是么？”剑鸣传到他耳边，他晃动脑袋，一时竟无法停止耳中的响声。他抬起手想要操纵手中丝线，却发现岚慕已经持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四象分岩！”岚慕手中长剑下劈，应琴抬起手用丝线缠绕住清盏同时自己身形快速后退，到现在他才恢复了正常，刚才一瞬间并非岚慕的速度提升极快，而是他自己受到剑鸣的影响而变得异常缓慢。

        通过声音来限制自己的速度？应琴感觉十分有趣，他之前与剑宗弟子交手过，岚慕或许不是他对付过最强的，但却是剑招最为灵活多变的，可能这就是他的天赋，就同自己修行毒攻之后就会专精于某一方面一样。

        “藤秽烟。”应琴嘴唇微动。岚慕在察觉到之后立即收剑后撤，他屏住呼吸才使得自己没有将那些毒烟吸入体内。修士一般都有真元护体，同境界之下的对决荇毒门的毒想要在正面交锋中打破这层防护将毒侵入体内并不轻松，岚慕在对敌作战上从不是一个会掉以轻心的人，所以即便他修为比应琴低，但应琴想让他中毒也绝非易事，当然或许应琴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对待。

        自始至终，岚慕都能看到应琴脸上挂着的浅笑，分明是个男人却顶着一张女人的脸就连身上都有若隐若现的异香，岚慕只感觉有些恶心。更让岚慕在意的是应琴的态度，应琴的修为应该与夏秀清相仿，而从他与白依口中都得知过他曾经与陈西水有一战，就算在上届平天宴上稳压夏秀清一头的陈西水也没从他身上占多少便宜，夏秀清全力出手岚慕清楚现在的自己没多少机会。那这家伙，是在拖延时间吗？岚慕眼神飘忽不定，要是从一开始应琴就全力出手自己能撑过几个回合？韩若柔把自己与白依从落岩村中支开，在这里并没有见到先前的另外两名修士。还是说打从一开始这就是他计算好的？岚慕瞳孔一缩，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将己方二人传送到这里的目的不是收拾掉自己，而是要趁这个机会对落岩村动手！

        他死死的盯着应琴说：“你没打算全力出手，为什么？”

        出乎意料的，应琴站在岚慕面前，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而从这个笑容上，岚慕能看出深深的嘲讽，“你认为呢？”

        “对那些普通人出手吗？”岚慕的声音能听出有一丝颤抖。

        应琴手中的丝线解除后收进他手指上的灵戒中，到现在看上去他已然没有任何想要动手的意思。“看来你没我想象的那么蠢，不坏。”他后退一步，身形逐渐幻化为烟雾。

        岚慕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他没有去管应琴打算做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立即赶到那里或许还不迟。该死！为什么早没有想到这些，自己先是单独行动后被韩若柔控制，在控制解除后也是一意孤行的想要与应琴对抗，可他没想到这一切都正中应琴下怀。

        “已经来不及了。”应琴的声音忽远忽近，最后彻底消失在岚慕耳边。那些岚慕都不在意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倾尽全力赶回村子去弥补，他也不知道自己摆出剑阵能不能抵挡毒雾。岚慕展开全速向山下飞去，但他同时能察觉到，那阵烟雾要比自己快上数倍。

        白依不在这里，岚慕知道她在刚才气息就从此地消失，应该是先于自己察觉到了荇毒门的真正目的。他们对付同境界修士确实难以突破真元护体，但对付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却远比其他修士要简单的多，即便是千军万马的军队，那也不过是取决于他们用毒的剂量。他强迫自己将这些想法从脑中逼出，以他仙遥境的修为，不消片刻就到达落岩村外。

        岚慕顾不上喘息，他记得张奉贤所居住的地方，拼命奔向那里，他打开神识，脚步却逐渐放慢。院门大开着，院中有一名中年男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岚慕冲了过去，却发现那人早已被夺去生命，就在前不久自己与白依陷入韩若柔的传送阵中时，张奉贤还活着并且叫来了落岩村的村长，而现在俨然已经是一句尸体。

        岚慕浑身微颤，脚步踉跄着靠近张奉贤，“张大伯？”他轻声呼唤着，但没有人回答他。张奉贤双目圆睁面色铁青，依稀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不甘与恐惧。岚慕心中五味杂陈，他俯下身右手从张奉贤的脸上一抚而过，替他合上那双眼睛。

        他感觉到屋内似乎还有活人的气息，但神识却丝毫察觉不到。岚慕霍然起身快步走进屋中，张芷洁仍然躺在床上，她轻微的喘息着，胸口上放着一枚玉质的护符，护符打开一层微弱的光幕将她包裹在其中。不知为何，岚慕忽然松了一口气。

        张芷洁睁开眼睛，她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床边的岚慕，从她的眼神中岚慕看不出丝毫感情。“我爹，死了么？”她轻声问。

        “嗯。”岚慕点了点头，他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咳，咳咳。”张芷洁剧烈的咳嗽起来，她先前深受重伤到现在也没有痊愈，护符是那位少女放在这里的，确实救了她一命，可她的父亲却吸入大片毒雾惨死当场。“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生活呢？”她的声音嘶哑，面容扭曲，岚慕将头埋得很深，不敢去看她现在的表情。

        “就因为我们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就活该任人宰割吗？”她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血液飞溅在脸上看上去十分凄惨。可她嘶哑的声音远比她的面容更加凄厉，“都是因为你啊！都是因为你将他们引了过来！我们只是想活着，哪怕是苟延残喘的活着！我们拼命不去招惹你们这些修行者，可你为什么要将那些家伙引到这里？！看着我们就这样死去，你们这些禽兽是不是也会觉得很开心？”

        岚慕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在指着自己的心脏处惨笑，他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他知道剑宗派他来是想让他尽全力去保护这里的村民，可他现在却成了害死他们的凶手。他摇摇晃晃的向院外走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自己拼尽全力想赶回来挽救他们，却什么也做不到。当他明明能救下这些人时，他没有那么做，那么他就也成了张芷洁口中的禽兽，与那些杀人鬼一模一样，这里死去的人，都是因他而死。

        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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