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出头
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叶清清便挑开床幔起身，一双水眸带了点困顿的迷糊，纤细的手掌用力拍了拍脸蛋才清醒过来。
“香草。”叶清清一身米白色真丝睡裙，双脚赤裸着踩在毛茸茸得地毯上。
香草端了洗漱用具进来，急急扶着叶清清坐回床上。
“姨太又这样不小心，回头着凉吃药可是要难受的！”她一面啰嗦一面拧了热毛巾帮叶清清擦脸。
叶清清脸上挂了笑，任由香草动作。
她昨日一番话哄得严起高兴，他给了自己自由出府的令牌，以后出门就更方便啦！
叶清清收拾好了，又换了一身浅蓝色棉布旗袍，镜子里的女人虽是素颜但仍旧难掩好颜色，纤细的身段惹人怜爱。
“面纱呢？”
叶清清接过香草递来的面纱，小心地覆在脸上，只露一双水眸在外，看起来倒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秘仙女。
“姨太真的要这样出门啊？”香草瞧着她这副古怪打扮，瞪圆了眼睛。
叶清清无奈点头，她答应了严起的，否则便不能出门。
“走吧，今日若收成好，咱们就去吃聚德楼的烤鸭！”叶清清随便挽了个发髻，斜斜插了一支素雅的碧玉簪。
两人拎着画具箱说笑着出门，仍旧在红房子附近摆下摊位。
电车叮当着驶过，几个黄包车夫守在红房子门口等客，青石板的路上人来人往，能出现在这片街区的大多出身富贵，她们不愁生意开不了张。
“把画板支在这里，香草你也坐下吧。”叶清清摆弄着手中的画笔，把之前弄丢的广告牌重新描好，立在一旁。
看客们昨日品过了新鲜，今天才一摆上牌子，便有人坐到了叶清清的对面，询问着价格与绘画规格。
“一元一幅，半身像，全身像，小像都可。”叶清清戴着面纱，清脆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
香草在一旁殷勤地把画纸展开给客人看，热络地介绍：“您看，这么大一张，铅笔素描，若是上彩要加一元。”
对面的小姐图新鲜，好奇地看着叶清清，点头要了一张彩像。
叶清清深谙生意之道，纤细的手指飞快攒动，精致的线条跃然纸上，上了油彩才看出来，虽是与真人没两样，但气质眉眼间的神采却是格外飞扬。
“呀，你画得真好看，比我的图画老师还厉害！”小姐接过画纸，爽快地给了五块银元，算是奖赏。
“你一直在这里摆摊吗？我要带同学一起过来。”小姐左右端详着画上的自己，眉眼都笑开了。
叶清清情急起身，笑道：“我白日里都在这边，团购有优惠。”
送走了客人，叶清清眼睛发亮，财迷地看着五块银元，点了点香草的额头，得意道：“瞧瞧你家姨太，厉害吧！”
一张彩图就得了五块，她在这里画上一天，便能得个百八十块！她在大帅府里的月钱也不过这些！
“姨太真厉害！”香草配合着点头。
叶清清杵着下巴重新坐下，面纱外一双清亮的眼睛随着街头的人转来转去，只等着下一位客人来。
“小姐，乔少爷请您喝果汁。”红房子里一个应侍端了两杯柳丁汁过来，恭恭敬敬地弯腰放在叶清清跟前。
叶清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乔温奕坐在靠窗的位置，挥了挥手朝她打招呼。
叶清清挑眉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接过果汁递给香草，自己也灌了一大口，眼见着太阳越发毒辣，她确实有些口渴。
“替我谢过乔少。”叶清清把两个杯子重新摆上去，眉眼冷淡，连一个眼神也不给乔温奕。
两人坐定，说笑了一会儿，又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过来，叶清清闷头画了半晌才把他们满意地打发。
“姨太，累了吧，快歇会儿。”香草替叶清清打扇子。
叶清清微微眯着眼睛享受，手里攥着今日赚的银元，唇边一抹笑意隐在面纱后面。
乔温奕坐在窗边，透过玻璃贪看叶清清的眉眼，她今日倒是规矩，不像昨日里，当街吆喝，仿佛小贩一样。
这女人到底有几副面孔？
“有趣。”乔温奕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眉眼间带了点兴味。
叶清清数了数，整整三十块大洋，已经顶她半月的月钱啦，照这样下去出国的费用不过半年便能凑足！
“香草，咱们有钱啦！”叶清清握住香草的手，要她给自己也扇扇风。
“小娘子既然有钱了，那也该孝敬孝敬我们几个街头老大吧！”几个地痞流氓样的男人从街头窜出来，站在叶清清的画摊前，阳光下黑黑地背影挡住她手中的笔。
日头火辣辣地照着，正值中午时分，街上没什么人。
“我们辛苦赚钱凭什么给你们！”叶清清收好银元，冷眼看着几个混混，心中暗暗腹诽，这民国治安也太差了吧，她只要出门便能遇见麻烦！
为首的一个混混邪邪一笑：“我们是这街头的老大，这些个摊位上的赚了钱都要孝顺我们，小娘子快把钱拿出来，我不同你们为难！”
几个混混看着叶清清淫笑，后面一个不怀好意道：“小娘子为什么要戴面纱？不知是貌美还是太丑了不敢给人看？”
其他几个人一起都跟着笑了起来。
“不如小娘子把面纱摘了，我们看过之后便不要你的银钱了如何？”为首的混混说着便动手挑开叶清清的面纱。
躲在角落里的暗卫瞧着情势不对，立刻便要上前，可惜有人比他们快了一步。
乔温奕攥住小混混的手腕，狠狠向后一拉，他身子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啃屎，他身后的几个小弟见状立刻上前，一起朝着乔温奕出手。
乔温奕毫不含糊，把叶清清护在身前，手脚并用着，不会儿的功夫便把他们都打倒在地，一行人呼痛的呼痛，求饶的求饶。
“你是哪条道上的？你可知道我是谁！大爷我也是你敢得罪的！”半躺在地上的混混头子吵嚷着威胁。
乔温奕似乎听了什么笑话，唇角带了抹嘲讽，把人重新踩在地上。
“请说过乔温奕吗？青帮的，你确定自己惹得起？”乔温奕一字一顿，指着叶清清的方向，冷冷道：“替我跟道上说一声，要是有人再敢为难她，别怪我出手无情！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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