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杀人
严起坐在正厅，几个身穿军装的士兵立侍左右，地上躺着两个男子，血流了一地，淡淡的血腥气冲刺着鼻子。
叶清清在后宅梳洗打扮了一番，又喝了安神茶，苍白的脸色稍稍带了点红润，只是脸颊旁的五指印还格外明显。
香草默默流泪，给她冰敷。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叶清清唇边带了笑意，缓声安慰她，这已经比她想的好太多了。
“什么好好的呀，您身上都是擦伤，等晚上的时候我再给您上点药。”香草抹了抹脸上的泪，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叶清清抿唇轻笑，扶着香草的手道：“扶我出去吧，大帅在前厅，这件事总算和咱们有关，出去看看吧。”
香草小心地扶着叶清清，两人才到前厅便见地上漫出的血迹，叶清清惊得后退，脸色又复变得苍白。
“清清到我身边来。”严起伸手，示意叶清清过去，叶清清看着地上躺着的已经失去生气的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纤细的手放在宽大的手掌上，叶清清坐在严起身边，刻意同他保持着距离。这个男人方才连杀两人，他的身上似乎带了炙热的血腥，让人不敢靠近。
“大帅，三姨太来了。”副官进门，打断两人间的古怪气氛。
方露被两个士兵领着，瞧见地上躺着的人和血迹，吓得白了脸色，勉强朝着上方位置道：“大帅，您叫妾来这里做什么？”
她抬眸看了一眼坐在侧边的叶清清，眸子里划过一丝怨毒，没想到这样都害不死她，这个贱人的命还真是硬。
“你做了什么还需要我说吗？”黑曜石般的眸子带了猎豹样的狠色，目光触及方露，她不由得后退两步，不敢直视严起的眼睛，支吾着回答：“妾，妾不知，还望大帅明示。”
严起冷笑指着地上人道：“他说是你让人把他们放进来的，是你让人来玷污清清的！”说到这里，严起的声音陡然太高。
叶清清被他突然的高声吓了一跳，不自在地打了个激灵，严起察觉，温厚的大掌覆在她的后背细细摩挲着安慰。
“别怕，看我给你出气。”
方露神色怨毒的看着两人互动，大帅不把她们所有的女人看在眼里，偏偏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叶清清！
“妾冤枉啊，我素来同妹妹亲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方露福了福身子，哀哀地辩解着。
严起冷哼一声，拔出腰间的勃朗宁，直直对着方露。
漆黑的枪眼对着她的天灵盖，方露吓得面无人色，连连摆手后退，声音都变得沙哑了：“大帅，大帅，求大帅手下留情，妾再也不敢了！”
“哼，你没有下次了！”严起扣动扳机，才要动手，一只白净的纤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拦。
叶清清起身，双手握住他的小麦色的手腕，求情道：“大帅，姐姐只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死！”
这个冰山大帅，动辄杀入，难道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吗？
前两个人她没能拦下，一定不能再让他杀了方露，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严起挑眉看她，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攥着，冷然道：“你说什么？”
自己这是为了她出气，她竟然阻拦他，一这个女人竟然敢质疑他的决定！
叶清清逼自己直视着严起的目光，一字一顿道：“她罪不至死，还请大帅手下留情！”
严起放下手中的枪，带了几分迷惑，叶清清今日受了不小的罪，他记得她原本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变得如此宽容了？
“你不要不识好歹！”严起淡淡看了她一眼，言语中带了警告的意思。
叶清清站在他面前，福了福身子：“您不喜欢三姨太将她打发出去就是，何必伤了性命。”
严起冷冷看着他，漠然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上一个质疑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叶清清头皮发麻，瞥了一眼跪在底下的方露，这怎么也是一条人命啊，爹生父母养的，怎么能如此断送了？
“妾求大帅不要再计较了！”叶清清后退两步，跪在严起跟前，苦苦哀求。她受着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生命可贵的教育长大，没办法眼见着好好一个人被枪杀。
“贱人，我不用你假好心，我一机会还是会杀了你！”方露眼睛通红，歇斯底里地吵嚷着，事到如今她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没办法善了，便也不怕了！
严起冷哼，转头看着叶清清，揶揄道：“你看，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叶清清不以为意，缓声道：“生命可贵，大帅高抬贵手！”她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冰凉的地板硌得膝盖生疼。
严起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仍僵持着不肯让她起来，给副官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动手。
这样的疯女人他不能再留，否则叶清清早晚还会陷入险境。
副官点头，随即掏枪对着方露扣动扳机，枪响过后，地上的尸体多了一具。
叶清清看着鲜红的血从方露身上流出来，惊得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严起，大声质问：“你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吗！”
“人命？”严起晃动着手中的勃朗宁，嗤笑道：“在乱世中你跟我讲人命，蠢女人！”
他起身，来回地踱步，弯着身子对叶清清冷冷教训道：“如果你不是在帅府里，如果离开帅府的庇护，你觉得自己这条人命能值几个钱？”
冷硬的声音句句打在叶清清心里，她软了身子用手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是啊，这是民国，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人命根本就不值钱！
枪杆子才是道理，就算她拿着银钱出帅府讨生活恐怕也不会过得好！
原本出府生活的幻象破灭，叶清清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严起看着叶清清半晌，见她话以为她服软了，缓声道：“以后有我护着你，这些你都不用怕的。”
叶清清让香草扶着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径自朝着内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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