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帝王

“神尊手眼通天”，这位名伶并非旁人，正是九殇那失散的表妹南宫碧璃。言罢，跪伏在九殇面前，尽是讽弄之意。九殇也不恼，呡了口茶，不急不缓地向她解释：“此间茶舍本就隶属神界，是你不知。”的确没查她的去处，因缘际会她落难至此。

        “同我合谋，将当年冤屈尽白天下”，九殇言语之间让人察觉不出任何情绪，南宫碧璃抬眼望向她，定睛看了她许久，复又低下头说道“神尊莫要与我玩笑”。九殇一把扼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抬头看她，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道“没有玩笑”，南宫眼中的泪珠大颗的涌出，顺着脸颊滑落，甩开她的手，用身上衣袖拭去泪痕，站起身向九殇拱手施礼。

        “你想除掉欧阳一族，是因为你与她受制欧阳澋多年。当年之事大白天下…呵，顺水人情谁都会做，神尊殿下，您与您父神当时做什么了，欧阳一族功高震主这又与当年我族之人的境地有何不同。我确实恨极了欧阳澋，但在您的谋划之中并不能保证我这柔弱女子的性命。”

        九殇无法辩驳，葭萌关大捷，南宫氏携妖族大败混沌边境恶灵，首领南宫氏族长南宫琮奉神尊独孤皓言法旨，入神都受宴听封。乾元殿那夜丝竹歌舞不绝，将士军官大肆受封，皆为南宫子……南宫琮于妖族边陲散灵，南宫族灭。旁支萧氏一族因平息叛乱有功，晋三爵，为新主。

        已近酉时，残破的光线透过窗棂照在三人身上，九殇起身从腰间取出一枚雕花佩饰置于一旁条案之上，不再向先前那般的口吻，周身多了几分肃杀之气，“本座同你相商，是恩赦，本座依稀记得，当年同你逃出的还有位你南宫家的老奴，是外面那位吗？”须臾之间，外面的人受神力所控重重摔了进来。月华配合地化出佩剑鸣垚抵住那人的喉咙，九殇缓步上前丝毫不容南宫退后半步。

        “好…我答应您。”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后南宫碧璃重重跌坐在地上，九殇俯下身理了理南宫鬓角散落的青丝，“不要乱跑。”温柔却又不容一丝反驳，幼时的情分远不及至高权柄，她是帝王从不奢望，毕竟二者不可得兼。

        “桌上的令牌，必要之时，可保尔全尸。”南宫早已被废妖籍，入轮回道，受轮回苦。六界之中，唯人族受轮回，为肉身，位六界末。欧阳澋手段阴毒，全身而退何其艰难。

        待九殇与月华走后，南宫缓缓起身，嗤笑一声“原是把我当作死棋啊。”走向一旁书案，扶着略微酸痛的手臂写下一张纸条，收入细小的竹筒绑在飞进屋的信鸽腿上。

        “长姐，以她的性子肯安然听我们的话？”月华歪着脑袋，背着双手与九殇穿梭于市集之上，九殇手握檀香木制成的聚骨扇，着一袭青衫高冠束发，俊朗丰凡。九殇未曾答话，路过一旁糖人摊位，挑了个不大不小的糖人塞到月华口中，往摊主手中放了三个铜钱，便转身拉着月华向前走去。

        上元佳节，如此盛景怎可辜负？至于其他，死棋也好，活子也罢，棋局早已布好，棋子如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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