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切都毁掉了
珍贵无比的画像，一整排全都倒塌了下来，还有一部分是砸在她身上。
江尾牙的心咚咚，咚咚咚的跳得厉害，脑袋整个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
怎么办才好，这些，这些可是那个人珍贵无比的珍藏品，就这样被她，被她给毁了……
江尾牙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心里好像被千万只小蚂蚁正在用力的撕咬，焦急，绝望。
她听到那个女仆发出可怕的尖叫，听到那个女仆用力打开门跑了出去，也听到了很多着急的匆忙脚步渐渐走来。
无数双眼睛从门边看怪物一样盯着她。
她现在就是这些人眼中恶毒，恶心的贱东西，那些视线一点都有没有之前的友善。
江尾牙呆呆坐在一堆毁掉的画像中，像个小丑，接受这无数人的嘲笑与鄙夷。
她用力抓着脚底的纸屑，下唇都咬出了殷红血丝。
她想站起来，想要为自己说两句，可是，平常伶牙俐齿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无力而苍白，辩解看起来只会显得她更像一个可恶的坏女孩。
“陆叔来了，大家快让让。”有人说了一句，围观的几十个人纷纷让开道路。
还有人看不过去，气愤的小声骂道：“怎么有这么不知好歹的恶毒女人啊，少爷好心带她回来收留，看看她都干了什么，惹少爷生气，把少爷气走，现在还想要毁掉少爷视若真爱的收藏品，可是那个人亲自帮少爷作画的呀，怎么能……”#@$&
江尾牙脑袋嗡嗡的，都是那些小声怒骂她的声音。
她低着小脑袋，双手紧紧抓着裙角，整个人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得看不到半点颜色。
长发狼狈的散乱着，她坐在那里，头也不敢抬起来。
身边的声音渐渐平息，安静。
陆叔温和的声音也听不到。%&(&
江尾牙眨眨眼睛，觉得难过，自责，也有些说不出来的委屈。
她，她有好好走路，有好好小心翼翼避开的，就是膝盖忽然发软，痛得她无法控制住……
她说不出口，说出来在别人眼中也只是为自己开脱的强词夺理。
暗影笼罩。
江尾牙打了一个哆嗦，觉得空气忽然好冷。
她伸出手环抱住自己，抬起小脸，猛的，在地板上挣扎着靠到了墙壁上。
那个人，那个人回来了。
他慢慢走进来，步伐很缓慢。
他用力的砰一声关上门，把光线都遮挡到他伟岸的背后。
背对着光，他脸色冷厉得有些森然，骇人的气势越发凝重，身上自带的冷气随他靠得越近，她就越觉得冷，只能抱着自己，不断在地板上摩着往里面的墙壁靠。
背后堵住，没有了退路。
江尾牙狠狠咬着牙，不敢看他，不敢说话，也说不出话来。
他太凶戾了。
“看着我！”
沉默冰冷的声音沉沉落了下来。
江尾牙吞了吞口水，不敢。
“啊……”好痛。
他冷得像是结冰的手指用力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
“告诉我，为什么要毁掉。”
他的声音很沙哑，可是很有力，一字一句清晰冰冷的刻到了她心尖上。
江尾牙知道，知道他很生气。
“不是我……”
哗啦！
盛凌风狠狠挥出一拳，把他们身边的木桌子全都砸了个粉碎。
他怕忍不住就把拳头落到这张楚楚可怜的小小鹅蛋脸上。
为什么要这么无辜！为什么要这么无辜的看着他！明明做了这么可恶的事情，那可是他最为珍藏，最后的一点留念，她怎么能毁掉——
那双深邃紫黑的眼眸有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江尾牙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他。
他，他看起来真的好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毁掉！”盛凌风的声音终于压制不住。
他嘶吼着，双手扼住女孩纤细优美的天鹅颈，用力的想拧断。
江尾牙怕得浑身都发抖，她难受的干咳，也不能摆脱。
男人带着悲伤的眼眸，杀意很浓烈。
她真的害怕，不敢挣扎，只能干咳着被男人卡住脖子，慢慢将她提起来，定在墙壁上。
她惨白着小脸，呼吸困难，无辜灰白的大眼睛直直的与他冰冷悲伤的眼神对视。
他一声一声怒吼，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她也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这些不是她故意做的，真的不是她故意要做这样可恶的事情。
解释真的很无力。
他悲伤的眼神泛上了浅浅淡淡的红。
那是真的难过，难过到他失控，无法压制住内心的情绪。
一贯冷冰冰的男人，优雅清冷，生人勿进，原来也会这样难过到发了疯一样……
竟然有一个人能叫他如此牵肠挂肚，只字不提，却入心入肺。
江尾牙看着这样的男人，忽然也有些难过。
他的手劲特别用力，失去了把控，她浑身都没有力气，焉答答的。
她一点一点的抬起小手，闭着眼睛，凭借感觉轻轻的把小手覆盖到他冰冷透骨的手背上，软绵绵的，下意识的去安慰他。
“不……不，不要……难过，对，对不起……”
女孩灰白的脸上留下了纵横交错的眼泪，紧紧闭着眼睛，张开嘴巴想要呼吸到更多空气。
因为无法呼吸，脸色都开始青白，看起来奄奄一息。
那只渐渐冷掉的小手还覆着他的手，再用最后的力气安抚他，点一下都要用上她毕生最后那一丝力气……
盛凌风渗透着血丝的眼睛猛的睁开。
他甩开手，把手掌下只剩下一口呼吸的女孩丢再脚下。
她艰难的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那蠕动的口语，是在说抱歉。
盛凌风浑身失去了力气一样，慢慢坐在废墟中，一点一点的捡起地板上碎开的画像。
拼不完整了。
无论他怎么拼，破镜不能重圆了。
脚边的女孩已经完全没有呼吸，安静得像是睡着的木偶娃娃，了无生气。
盛凌风终于看了她一眼，随后站起身，挥手让门外的林书进来。
“少爷，是林书……”
“把她送走，现在就送走，不要再让她出现再我面前，永远都不！”
林书哑口无言，看着少爷沉重的背影，只是叹了口气，往地板上的女孩看了去。
好端端的，这么乖巧善良的女孩，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毁掉少爷真爱的收藏品？她虽然是个直性子的孩子，但这种鲁莽不懂事的行为，林书怎么都无法相信她做得出来。
地板上毁掉的画又那么真切，女孩亲手毁掉的也不假。
林书皱了皱眉，只得叫人上来把女孩抬下去，直接送上车带走。
*……
阴天，有小雨淅淅沥沥
江尾牙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神望着窗外面的小雨，发呆。
她躺在床上，手脚完整，一切都没有异样，只不过身体有些虚弱，提不起力气。
一切都像一个梦，完全无法与现实接轨。
她把所有事情想了无数遍，最后才捏着手脚，再疼痛里相信了经历过的梦变成了现实。
她从那个别墅离开了，也离开了那个男人，那个身上藏着无数秘密的男人。
离开了他，那些噩梦似的经历好像从她的人生中被活生生割掉，她甚至都还不相信真的发生。
那个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再他别墅里，那个房间里藏着的是那个人的什么秘密……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江尾牙的思绪。
她眨了眨眼睛，看到师兄帅气俊朗的脸庞。
“傻了吗，怎么这么看着师兄。”沈岩低头一笑，调侃着睁大眼睛傻乎乎看她的小师妹。
看了半天，沈岩都给她削好了一个苹果，床上露着一颗小脑袋的丫头还没有回过神。
沈岩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傻乎乎的丫头伸手接过去，咔擦咔嚓的吃得倒是欢快，一点都看不出异常和傻劲儿了。
“干嘛呢？”
沈岩被吃了半边苹果又傻乎乎盯着她看的江尾牙看得有点发毛，好笑地问她。
“伸手。”江尾牙认真的朝师兄开口。
“？”沈岩满头问好，不知道小丫头想干什么。
“叫你伸手你就伸手啊。”
沈岩：“……”该不是脑子真的烧坏了吧，怎么看就怎么怪怪的。
“师兄，手。”
沈岩无奈的笑笑，把手伸过去给她。
作为一个医生，沈岩的手特别好看，干净修长，骨指分明。
江尾牙抬起师兄好看的手，张开小嘴一口就咬了下去。
沈岩愣了一下，赶紧用右手抵住那颗小脑袋。
他一低头，看着咿咿呀呀的还想咬他的小丫头，忍俊不住的笑。
江尾牙气呼呼的鼓着小脸，“为什么不让我咬一下，我需要证明我现在还活着，就让我咬一口嘛！”
沈岩伸手就往小丫头的脑袋上敲了三下，“别闹，师兄还没有问你呢。”
江尾牙扒拉着床单，有气无力扑倒回去，哼哼卿卿的，“问什么啊，我还在做梦在做梦呢吧，什么都不要问我。”
沈岩哭笑不得。
“师兄给你熬了你喜欢的糯米粥，要不要吃？”
床上的小丫头没有一点反应，以前她最喜欢吃了，听到这句话立马屁颠颠的乐呵呵爬起来，今天怎么就失效了呢。
还在纳闷的沈岩，下一秒就看到小丫头坐了起来，很严肃的样子。
“师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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