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睡了吗？
——幸村家里——
幸村晶子小小一只端坐在沙发上，面向着电视上的卡通片，眼睛却不时瞟一下挂钟，再瞟一下门口的方向。
吵闹的卡通片下开门的声音变得微弱，却依旧被她捕捉到，她立马哒哒哒地跑到玄关处。
“咦？姐姐！姐姐怎么过来了？哥哥呢？爸爸妈妈呢？”幸村晶子小小的脑袋上挂着大大的疑问。
“他们有点事耽搁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蹲下身的神木盈安抚地摸摸晶子柔软的头发，也不知道幸村的头发的触感是怎样的。
“有事？是什么事啊？”
“是一件关于生病了就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不然病情就会加重的事。”神木盈换好鞋牵过幸村晶子的手，向室内走去：“晶子你说，如果你以后生病了，要不要好好吃药呀？”
幸村晶子皱着眉头，勉强地答道：“那好吧。”
神木盈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了，她放下手提包，“晶子吃晚饭了吗？”
“还没。”话语刚落，小肚子便应景地传来咕噜两声，幸村晶子一张小脸顿时变得通红。
神木盈轻轻一笑，“我这就去准备晚饭，可不能让我们的小晶子饿坏喽。”
“好，谢谢姐姐。”幸村晶子走到神木盈面前，举高双手，“姐姐抱抱。”
神木盈蹲下抱住她，摸着她圆圆小小的后脑勺，以为她刚才独自一人在家害怕，安慰道：“晶子不怕，有姐姐在。”
幸村晶子学着神木盈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摸着她的后脑勺，认真地回应：“嗯，晶子不怕，姐姐也不要怕，有晶子在。”怕说服力不够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哥哥在，爸爸妈妈在。”
神木盈心里一暖，曲起手指在她鼻尖一点，“好，姐姐不怕，有晶子小大人在呢。”
时针指向八点，神木盈和幸村晶子曲坐在矮桌前，两人面前都摊着一份作业。
神木盈半神游半劝诫地写完自己的作业，抬头一看，晶子正托着腮发呆，“晶子，作业写完了吗？”
幸村晶子皱着脸，“写是写完了，只有还有一个家庭作业没做。”
“是什么作业呀？”神木盈看着可爱的发愁晶子。
“和家人玩你画我猜。”幸村晶子眨巴眼，双手托腮看向神木盈，“我从小便认识姐姐，姐姐和哥哥的关系又那么好，也算是半个家人了，姐姐，我们来玩吧。”
神木盈身子微微往后倾，看着一脸期待的晶子，再想到今晚的情况，她合上自己写好的作业本，“好哇，晶子想画还是想猜啊？”
“我想画。”幸村晶子兴致冲冲地拿出画笔和白纸。
……
——神木家——
神木盈从浴室出来，撩起碍眼的刘海，拿过桌边干燥的毛巾，她随意擦了几下，坐在椅子上，拉开抽屉拿出吹风筒，插|上电源，暖风随着哗啦啦的声音灌出，驱走了湿意和寒意，脑袋空白了几分钟，她摊躺在床上。
“精市还没查出病因，得留院观察和做一些比较复杂的检查，晚点佐席带些生活用品去医院，现在已经快10点了，小盈先回家吧，我们和你爸妈打过电话，他们在家等着你呢，今晚谢谢小盈了。”
幸村妈妈的话回响在她耳边，她在床上从这边翻到那边，再从那边翻到这边，猛地坐起来，撩上碍眼的头发来到窗边，从傍晚开始下的雪现在还没有停，屋顶上、街道上都覆盖了薄薄的雪层。
久远的记忆中，幸村便是病发于冬天，在下一年的关东大赛时进行手术，术后赶上全国大赛。
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在降下初雪的这一天病发，在病发到手术的半年时间里，幸村到底是怎样的呢？在这之前，对网球的想法到底是怎样的？这样想来，她之前坚持的“快乐网球”理念渲染简直幼稚，被人牵着走，却带有自以为是的先入为主。
我不希望你在真正了解我之后……这句意犹未尽的话语闯进脑海，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经理解时，其实是她的以为……
神木盈重新趴回床上，用棉被裹住自己，露出的脑袋瞥见室内摆放的网球和弓道用具，垂下眼睑，她拿过床边充电的手机，拔|掉充电线。
00:00
刚好是夜间12点，她漫无目的地按着手机，打开和幸村的聊天界面，手机按键向上，零散的聊天记录映入眼帘。
她约他去美术馆，他约她去滑雪场，初次两人碰面的小别扭到慢慢靠近，都包含在细碎的日常语句里。
神木盈闭上眼，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她的心却很躁动，再次举起手机，瞪着按键，手指在上面戳来戳去、删了又打。
最后留下一句——「睡了吗？」
神木盈咬住下唇，要发吗？已经这么晚了，说不定已经睡了呢？虽然这样想，手指仍不死心，按了发送键。
「还没。」
神木盈眨眨眼，这么晚还看手机，幸村其实是睡不着吧？如果这事发生在她身上，得知自己患有不确定的疾病时，焦虑和害怕是难免的，更何况是上国二的幸村。
「我也没。」内心想得很多，但说出口的往往很少，并且含蓄。
「你要睡了吗？」
「还没，睡不着。」她抿抿嘴，很多话都封闭在嘴里。
「为什么？」
「想你。」本来想打‘担心你’的她迟疑了一下，删掉重新输入。
神木盈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切到网络位置查看信号，不是信号的问题，那是幸村还没回复。
迟迟没有等到回复的神木盈不禁多想，难道是她表达得太突兀了？还是哪里有不妥的地方？胡思乱想间，提示框跳了出来，她连忙切回聊天界面。
「好，早点睡。」
神木盈眉毛一抬，真是、意料之外的回复啊。
「早点睡。」
神木盈关上手机，拍上关掉床头灯的按钮，拢上被子，睡觉！
夜的另一头，躺在陌生病床上的幸村精市瞧着手机屏幕，眼神停留在一处之上。
值夜班的护士敲门进来，“幸村同学，要早点睡哦，明天还要做检查。”
“好的，谢谢，辛苦了。”幸村精市放下手机，对着护士礼貌微笑回应。
“没事，早点休息。”
等护士重新关上门，幸村精市又重新拿起手机，视线始终保持在同一个位置。
——立海大图书馆一角——
强撑着精神上完早上的课，到了中午不自觉暴露状态的神木盈戳着便当盒的寿司，即使是有意识地给自己做些清淡的，但还是没胃口。
“盈，你今天看起来心不在焉地，是怎么了吗？”石原本衣拿过放下神木盈手中的筷子。
“我听同班的人说，幸村同学请了病假。”樱井月夹起可乐饼咬一口，“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
“月月说的对，生病就去治，肚子饿就要吃，现在是吃饭时间，干嘛想那么多，得又不是什么绝症。”石原本衣一顿，“看你这样，该不会真是什么绝症吧？”
“不是！”神木盈急切地反驳。
“那是什么？”樱井月停下筷子。
“还不知道，还在检查中。”神木盈垂下脑袋，其实是类似格林巴利综合症的疑难杂症，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纠结。
“那就先吃饭，如果实在担心，下午的部活就请假呗，这样就可以亲眼看到，就不会在这瞎想了。”石原本衣把筷子塞回她的手中。
神木盈眼神一亮，“说的对，下午我要请假。”
——路上——
下雪后的天气比昨天更冷，神木盈校服外叠穿着羽绒服，下午三点的街道上人不多。
她来到花店门口，琳琅满目的多肉盆栽被摆在门口，叶片形状、厚度、颜色各异的多肉盆栽一时让她晃了眼。幸村喜欢什么花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想，她想给他其他的尝试。
常见的淡绿、碧绿、蓝绿多肉盆栽中，有不少的朱红、冰蓝、蓝紫颜色深浅不同的盆栽，她望着那与幸村发色相似的紫珍珠多肉，第一眼有些惊艳，但并不像幸村一样，耐人寻味。
神木盈皱紧眉头，眼角的一盆多肉吸引了她的目光，清淡的紫蓝色牵动她的脚步，走近一看，极淡的粉色叶片□□上扬。她伸手捧起它，才发现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就它了。
——医院——
询问幸村所在的病房号后，神木盈来到病房门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蹭蹭蹭地靠着房门，悄咪咪地通过房门小玻璃窗往里瞧，幸村精市穿着蓝白色相间的病服，一个人站在窗前。
神木盈眼睛一转，房内没有其他人，幸村爸妈没在？正好！
她曲起手指正要扣下，等等，满打满算，幸村到医院不到一天的时间，幸村爸妈就那么放心幸村独自一人呆在医院，面对未知的病情？
神木盈正要摆回悄咪咪观望的姿势，房内窗前的幸村精市似有所感回过头来，便看见只露了一双眼睛以上部位的神木盈，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向门口走来：“阿盈？”
神木盈在门口捋一下眼前的刘海，才打开房门，“幸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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