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强抢的男妃（十三）
“陛下当心！”这时，白衣男也警觉的意识到了什么，目眦欲裂。
“小心。”与此一同的，还有兰亭低低的声音。
几乎是在白衣男说话的刹那，那飞镖便已经先一步的射来……
兰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那刻看到了飞镖尖上闪烁着的阴冷寒光。
这是淬了毒的！
说时迟那时快。
一股勇气先一步的横了出来，他几乎是调动了自己身上的全部力气，才在那飞镖射穿皇帝的心脏之前……拦下了。
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一种非同寻常的剧烈疼痛，极其缓慢的低下头去，只见凌厉的飞镖在他向皇帝那片偏就过去的肩膀上彻底贯穿。
“唔……”
鲜红到刺眼的血就那么从那片伤口流了出来。
扭曲的痛觉并不是从肩膀，而是从胃部传来，兰亭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胃，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扭曲了起来。
白衣男却未继续守在这边，他脚下轻点，已经极快的去追寻刚刚投掷飞镖之人。
这一切说起来波折，但其实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等到众大臣意识到什么开始骚动的时候，萧璃已冷冷的抬了眼睛。
“还愣着干什么？”
皇帝的一双眉蹙了起来，冷声道。
他完全没有想到怀中柔弱的男人会有为自己挡飞镖的勇气。
自小至大，除去忠心耿耿的属下或许会为他付出性命，绝不会有第二个人做到这样，包括他那名义上的父母至亲。更遑论这人是他名义上的父妃，他一直玩弄揉捏的玩物。
萧璃在这时最先感知到的情绪竟然是疑惑，为什么……他会选择为自己挡下这足以致命的飞镖？
但此刻已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萧璃将眼底的一丝波动悄无声息的掩去，“此地不宜久留，备马车，护送所有人即刻回宫！”
众人来时有多么的声势浩大，回的时候就有多么低调。
“李太医，还检查不出来人怎么样么？”
专属于皇帝的马车之内，此刻已然聚集了数人，兰亭被萧璃放置在马车之内的小榻上，队伍随行的太医正跪在地上，隔着帕子给兰亭请脉。
从现在到刚刚兰亭受伤不过片刻的功夫，兰亭整个人却肉眼可见的狼狈起来，额头上已经凝出了豆大的汗珠，一张唇都苍白憔悴了下去，显出夸张的病态感。
皇帝就坐在兰亭的身边，他神色如常，从一双眸子之中看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从来，只是身上的气场自从李太医开始给兰亭把脉的时候便压了下去，也让整个车厢内的气息都低沉的可怕。
“这……”李太医抹了把头上的汗，战战兢兢的回皇帝的话：“回陛下，太妃他应当是中了五菱散的毒，此毒再江湖上一向有撑不过七天的恶称。”
看到皇帝冷冷的扫了自己一眼，李太医立马改口：“不过……此五菱散虽难解，但也并非全无解决之法，只要将体内的飞镖剜出来，细细清理了，接着调配解药，按日程给太妃便好。”
该死，不是说陛下非常的温和有礼么……怎么他感觉跟他在一个空间反而压力山大……
“只是……太妃他有顽疾在身，想必是自小缠绵病榻，如果经了这一遭之后，恐怕身体会更加虚弱，日后需要注意的事项更是极多，得用最上等的补药娇养着身体，一不精心便可能犯了疾，得格外注意着才好，而且……”
还可能会有一些非常难以解释的副作用。
毫无疑问，李太医就属于萧璃最无法忍受的那种人，絮絮叨叨不说，话中还鲜少有重点，萧璃压了压心中的火气，“朕皇宫里难道还缺那点恭喜不成？先着手为他诊治，能诊治多少诊治多少。”
“是是是……”李太医连忙点头，将那个副作用强行憋回了口中。
皇帝太吓人，他不敢说了。
在车夫的驾驭下，很快就回到了皇宫之中，车夫本来还在纠结应该将兰亭送往哪个宫殿，就听皇帝道：“直接去太医院……朕也去。”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本应该射在自己身上的飞镖到底有多么大的毒性。
嗯，仅此而已，萧璃这么对自己说。
“幸好太妃的伤只是伤在了肩部，”太医院院首边处理好兰亭的伤，边道：”若是在心脏处，可能就是致命伤了，而且，太妃的身体底子并不佳……“
”行了。“皇帝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都在跟朕说他的身体不佳，到底有多么不佳，又是何等的不佳法？不要为你们的医术不精寻找托词！“
帝王一怒，所有太医又都齐齐跪了一地。
最初为兰亭诊治的太医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哎呦我的院首大人，您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额……”太医院院首却是个实诚的人：“太妃应当是自小在民间长大，这身体之所以怀虚弱之症，应当是胎里不足所至，胎里不足虽说棘手，却也并非是多么药石难医的症状，只是不医的话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来愈严重。“
”太妃的身体如此孱弱，恐怕还有太妃的父母并未带太妃寻医问药，落了严重的病根所致。”
萧璃拨弄着扳指的动作一顿，没说话。
他并不知道兰亭是什么来历。
“而后来打太妃入宫之后，先皇也为太妃寻了太医诊治，只不过臣想以太妃的身体，怕是臣手下的实习弟子调理不好的。”
“实习弟子？”萧璃微微眯眼，他那位名义上的父皇不是十分宠这位男妃么，怎么会只指派一个太医院的弟子给他医治，而且还是这种非常严重的疾病。
“回陛下，正是。所以，臣恳请陛下可以允许臣在伤好之后继续为太妃诊治。”
这句话一出，太医院的众人皆惊愕的看向太医院院首，他莫不是被下了降头！
“为何？”萧璃冷冷的看了太医院院首一眼，“既然你都说了太妃的病症难医，又为何回自请为他诊治？”
其实他本来也是准备命太医院院首着手为兰亭调理的，但是他的话还没开口，院首的话反而比他还提前了一茬，这属实挑动了皇帝多疑的神经。
“回陛下。”太医院院首正色道：“正因为太妃症状难医，臣才想为太妃诊治，臣身为太医院院首，唯一的心愿便是精进医术，而太妃的身体调理便正可以满足臣的心愿，还请陛下恩准。”
此话倒还算合情合理。
”准了。“萧璃说完，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初的疑问：”先皇在时，是谁在为太妃诊治身体？“
人群中顿时安静一阵，想必是萧璃问的那人等级太低，都不在此处。
萧璃身边的贴身太监见状，立马从殿中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身材瘦弱的弟子走了进来，他自进殿之后眼神便一阵乱飘，短短的路走了好一阵才磨蹭过来，战战兢兢的跪在萧璃面前，”回、回陛下，是弟子。“
“你是何人？在医治太妃之前可曾单独诊治过其他贵人？“
“在下……”
”抬起头说话。”
“是…是…在下是实习弟子宝林，师从院首门下，在院首门中排行老三。”那弟子将自己的身份倒豆子一般吐了个干净，“在医治太妃之前并未给其他贵人看过诊。”
“哦？”萧璃看着他：“那你给太妃看诊的结果如何？”
话落，怎知那弟子的神色竟然更加紧张了：“结果……尚、尚好，太妃的身体虽然根骨不佳，但是还是可以……呃……”
“实话！”萧璃眼光何等老辣，一看便知此人话语为假：“若不说实话，朕恐怕就需要怀疑以你的资质到底适不适合留在太医院之中了。”
这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陛下……“那弟子一下被吓得脸色煞白：”在下说实话……其、其实，当时先皇叫在下过去给太妃医治并不是真正的医治……先皇要在下给太妃下一种药。“
下药？只听这弟子的用词，就知晓下的药肯定不会是什么良药，反而，更像是什么上不的台面的药！
其他太医顿时小声的开始讨论开了，毕竟这已然属于皇家秘辛的范畴之中了。
”何药？“
萧璃的眉目中闪过一丝冷光。
”是…是…柔春散。“
此名词一说，太医们又是一阵的哗然，甚至还有人看向那弟子的眼神明显带了些鄙夷，显然，这药的药效必然不同于它柔软的名字。
“王院首。”萧璃已然没耐心再从这弟子的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跪着的太医院院首：“你说，这柔春散究竟为何物？”
“回陛下。”太医院院首干脆回：“那柔春散是一种非常……恶心的药，它不属于毒药的范畴，不会让人的身体受损，但是会让服下之人感到刺痛难忍，是一种通常用来折磨犯人的药，通常为了让犯人吐出实情。当然……也有某些风流场所会有恩客将药用在清倌人的身上，为的就是看那清倌人难忍剧痛，最后臣服于自己，这种药因为非常阴毒，选择使用的人极其少。”
说到这，太医院院首便微微停了一停。
”继续。“皇帝的表情无什么异样，只是摩挲着手上扳指的动作微微快了起来，像是在通过这个动作舒缓些什么情绪一样。
太医院院首大胆的掀起眼帘，悄悄揣摩了一下皇帝的脸色。自己的话怀着暗喻使用者毒辣的意思，而那个使用的人分明就是皇帝的爹，尊贵无匹的先皇，按照规矩，自己可能早已被拖出去打板子了。
但是皇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是没注意，还是不在意呢？
“当然，如果使用之人是先皇……先皇应当还有别的考量……呃……＂太医院院首到底也没有那么头铁，又为自己找补了一句，”臣知道的，差不多也就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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