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吵架了，哭哭

夏午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到刚下车目瞪口呆的杨旭，眼神在他身上落了一下，便移开目光上车了。杨旭也知道情况尴尬，跟江折打完招呼脚底抹油跑了，路上还不忘回头看两眼。“还真是巧，看来你的车也不缺人坐。”

        江折本来沉默着想等回去再好好问清楚，现在被夏午一刺，火就压不住了，但他心里始终提醒自己，他们只是没认识几个月的朋友。“他今天没开车来，我让他做的后座。”他停了停，嘴还是不受理智控制。“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你都要睡人车里了，不兴我送一同事？”

        夏午还想说什么，最后都憋回去了，两个人气氛沉闷，各自不说话。就这么到家，夏午扶着栏杆上楼的速度都比以前快了，江折不禁要怀疑他以前是不是装的。

        夏午开门进屋，转身就要关门，江折一只手拉着门把手，一闪身就那么进去了，夏午差点跌倒，忙扶住墙站稳。“你干嘛？”

        “谈谈，把话说清楚。”

        “我没让你进，这是我家，你出去，我不想谈。”

        “你现在分得倒是清了，胡乱亲完人就想不认了？”江折有些急了，他不想看夏午这样子拒他于千里之外，他稍稍放缓语气，“我说过我想更了解你，夏午，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

        “跟你说就能解决吗？你回去吧，我不想提他。”

        “那你亲我又算什么？你前天亲我，后天就跟一男的……夏午，你把当猴耍呢？”

        夏午抬头看他，眸子里全是冷淡，良久他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笑着说：“不好意思，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看你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眼睛里就写着‘来吻我吧’，我就想帮帮你，顺便哥你不也想知道自己性取向吗？”说着，他手慢慢覆上江折小腹向下探去。“怎么样，有反应吗？”

        江折一把抓住夏午的手，把他向前拉去，逼视着他的眼睛。“是，有反应，你要对我负责吗？”

        夏午突然就低头笑出声，然后又抽出手止住，“抱歉，实在抱歉。我不喜欢男的，那个吻啊，确实让我有些恶心来着。哥，当哥的还是要原谅弟弟的恶作剧吧，你喜欢男人，自己出去找，想坐你车的人也不少吧。”

        恶心。江折不是没想过这种结果，只是那瞬间他还是如跌入冰窟。“你很可以，夏午。”江折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只手把夏午按在墙上，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你说我恶心，你自己玩这么野，在车上让一老男人操，你自己都不嫌自己恶心，哪来的脸嫌我恶心？你很缺钱吗夏午？你就这么愿意卖……”

        夏午奋力推开他，眼里是遏制不住的怒火。“滚出去！”江折不动。“你滚出去！你以为接送我几天就是谁了，明天我把车钱还你，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江折感觉自己的心彻底凉了。这是他真真切切喜欢的人，他放手里捧着，可人家根本不稀罕，人家只觉得他恶心。“我不要你的钱，嫌脏。”

        江折转身离去，只听一声脆响，夏午把一只杯子扔到门外，漂亮的玻璃杯霎时间四分五裂，委屈的散在地上。那是江折逛超市看中的，两人一人一个。夏午砰的一声关上门，江折也回身大步上了楼。

        自己还是不了解夏午。他曾以为那个少年无比的阳光开朗，失去一条腿也没能让他一蹶不振，他好像穿透力极强的阳光，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了。他想拥抱这个少年，用他的温暖填补自己内心的缺失，告诉自己自己不是那么阴暗的人，可没等他好好表白心意，这段关系就已狼狈收场。

        江折自己难受了一晚上，凌晨他还是惦记着，跑去楼下收拾玻璃碎片，把五楼摇摇晃晃回家的酒鬼给吓了个半醒。动静有点大，江折一抬头，看到夏午开了条门缝看着他，光线太暗看不出表情。“这么晚还不睡……”江折想起夏午要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瞪了对方一眼，埋头找碎片。“你大半夜不睡，蹲我门口干什么？”夏午的声音有点哑。

        “你别自恋，我怕玻璃渣子给楼道居民和清洁阿姨带来麻烦，某人乱扔东西就不管，没素质的。”

        夏午不说话，沉默了一会把门关上了。

        江折心里忍不住念念叨叨。说到底他没有多生气，他更多的是心疼。明知道夏午是讨厌那个老男人的，他一定是有苦衷，但他什么都不愿意和自己说，还要骂自己恶心，自己一生气什么话都说出口了。他那样子，肯定是哭过了。

        江折扔掉垃圾，感受了一下凌晨空气的温度。“江折，你贱不贱，人家都说你恶心了。”

        那之后江折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轨迹，只是一个人开车上下班，一个人点外卖吃饭，突然有一点不习惯。偶尔也能撞见夏午匆匆忙忙下楼打滴滴，两个人互相看到对方，都会匆匆移开目光。有时候自己点完外卖，在窗边还能听到楼下夏午炒菜的声音，那个味道闻着就很香，确实比我做得好得多，江折想。

        那天之后他去上班，杨旭没事就老盯着他看，把他都看毛了。江折说你有事就说，别这么看我。杨旭问，那天那人就是他副驾驶专座的弟弟吗，江折说嗯。他还问，说亲你嘴的不会是他吧，江折说你瞎想什么呢，但杨旭仿佛非常肯定的说，你对他那感情肯定叫爱情，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杨旭还说不管他喜欢谁都支持他，就是这小子肯定不简单，那油头粉面的老男人一看就是包养人的主儿，要江折小心点。江折说什么跟什么啊，心里却想要不要建议杨旭去做感情咨询师，眼睛忒毒了。

        不过这段时间他自个儿难受的时间也少了。手上有个大案子，忙得他吃饭都没时间，再加上最近又开始噩梦连连，他精神状态也有点差了，寻思着这个案子结束就做个心理咨询吧，去离夏午那个远一点的。案子快结束时，江折接了通小姨的电话，小姨问了他最近怎么样，又操心了一下他的感情问题，才说，昨天孩子生出来了。

        江折一愣，才反应过来是谁的孩子。“你妈告诉你告诉的晚，那时候她都怀上好久了，怕你反对没敢告诉你。”江折笑了笑，有些释怀。“我反对什么，她儿子丢了，养了个儿子也不孝顺，现在有了……弟弟，她也能开心点。我这个案子结束就请假回去，你帮我多照顾我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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