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靠，这嘴和下巴……叶淮喉结动了动，掩饰似的咳嗽了一声。
冷静，冷静……不要亵渎英雄。
叶淮四下看了看，转移注意力，接着就看到了缩在墙角充电的阿喔。叶淮朝它招了招手：“过来过来，你爸在这儿呢，过来看看他。”
说完咽了口唾沫，状似冷静地放大了周寂潮的影像。
阿喔看到全息影像犹豫了一下。
叶淮纳闷：“认不出来了？”
阿喔脚下的轱辘一动，骨碌碌滚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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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淮咋舌：“上回看见人影不是还挺开心的么……”
阿喔的屏幕上立刻又冒出一行字：
叶淮扶额：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线没搭对，才要带这么一个祸害过来。
第二天一早，叶淮准备出门上学。
走之前看了眼隔壁，室友房门紧闭，看不出来人在不在。
要不，问问要不要一起走？
但想想昨晚的遭遇，这个人脾气挺古怪的，还是算了。叶淮走向伊莱恩房门的脚步一转，出了宿舍。
只是一出宿舍，就被人坏了心情。
“哟，这不是咱们的优秀学员伊莱恩——的房间吗？怎么出来了个omega？”
叶淮看了眼附近空中悬浮的安保机器人，估摸着这群人也不敢对他做些什么，干脆当耳旁风，加快脚步走了。
“靠……看他那目中无人的样，这俩还真是一伙的……”
好大一口锅。叶淮抽了抽嘴角，继续往前走。
“……看他那样子，是个omega？来军校恐怕也是沾了谁的光吧？难怪连伊莱恩那样的beta也要当个大腿抱住不放，哈哈哈哈……”
叶淮额角一抽，忍了忍，没搭理他们。嘴臭的路人罢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还隐隐听见身后那几个人在对他评头论足。
捏着拳头，叶淮深呼吸一口，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接下来的道路：身为一个o，他未来在帝国第一军校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不过，反正这辈子身为一个o，他就没过什么好日子，现在好歹还有个奋斗的方向。
想到这儿，叶淮的步子轻盈了许多，加快脚步往教室方向走去。
头天林导师已经把上课教室的地址和定位发给了叶淮，但他担心走错地方，提前了起码半个宇宙时出发。
等他到了教室才发现，自己不止没有迟到，好像还到得太早——现在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在教室干等了二十分钟，同学和导师都没来。叶淮心里有些没底，只好调出通讯，给林导师拨了过去。但还没接通，就被对方挂掉了。
叶淮正纳闷着，林导师的通讯又打了回来，但出现在全息影像里的，却是一个出乎他意料的身影。
对方换了一身黑色的帝国军制服，帽檐压得很低，刚好露出一双凛冽的眼睛。
祁洲？！叶淮愕然。
祁洲道：“给你8分钟，到b区体能训练场来。”
叶淮还没来得及询问地点，对方就挂断了通讯。
接着几乎在通讯挂断的下一秒，立体路线图就发到了他的光脑上。
叶淮看了眼预计用时，6分钟。
草，还挺“善解人意”。
顾不上骂人，叶淮拔足狂奔。但路线图上的预计时间随着他的奔跑和距离的缩短，却逐渐增大。
8分25秒，叶淮跑到了附近的校内公共悬浮车站点。这时刚好来了一辆悬浮车，叶淮一跃而上，喘着气刷了信用点，道：“到b区训练场！”
悬浮车飞驰而去。
15分38秒，叶淮终于到了地方，一片围上高高金属网的空地。
刷识别卡进入场地，叶淮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祁洲，那个场地内唯一一个坐着的人。悬浮椅上的青年身形依然清瘦，比起两人第一次见面，脸色红润了很多，此时黑色军装在身，气势凛然，如同出鞘利刃。
喘着气跑到对方面前，叶淮回忆着帝国军队的军礼动作，敬礼道：“报，报告，叶淮到位。”
祁洲道：“你迟到了7分钟。”
叶淮张嘴想要解释，但看着面无表情的祁洲，他只能垂下头，努力平复着喘息，道：“是。”
祁洲倒再没说别的，只是点一下头：“进队。”
叶淮喘着气在队尾找了个位置站着，随着他的到来，浅灰色的队伍里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竟然是个omega……”
“嚯，omega！”
叶淮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祁洲操控着悬浮椅，飞到了队伍正前方，接着升高到半空中，俯视这群“推荐入学”的预备班学员。
他一句话也没说，但面前的这几十号人立刻就安静下来，像是老鹰面前缩成一团的小鸡仔。
这时，祁洲才用他低沉有力的声音道：“人到齐了，讲几句。我是祁洲，现在接替林导师，负责你们的体能和战术教学。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也不感兴趣，只需要你们清楚：
“无论你们来自什么家族，只要想在第一军校待下去，就必须通过预备班到正式学员的升班考试。在我这里，只有教官和学员这两种等级，你们只能选择顺从我，或者离开。”
一片哗然。
“安静。”祁洲稍提高了音量，喝道。
队伍终于安静下来，但还是有人不服气：“凭什么？你是谁？哪个家族的？”
祁洲目光直直地看向说话的人，将那人看得瑟缩了下，底气不足地扬起头，视线却恨不得扎进地里，不敢与他对视。
祁洲冷声道：“凭我是你们的教官。”
说完，他环视队伍里神色各异的纨绔们，继续道：“我重申最后一次，在我这里，只有教官和学员，没有什么家族之分。对此不满的，我建议你立即打报告调换班级。”
接着，他便闭口不言，右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悬浮椅的扶手，像是真的在等待他们做出选择。
过了片刻，他才道：“看来没有人要打报告。现在，所有人按身高排成两列，去机甲大楼测体质。”
叶淮随着同伴，脚步慌乱地找自己的位置，下意识又看了眼高高坐在半空的祁洲。他现在还不大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被分到了祁洲手底下。也太倒霉了吧。
对方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但只是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就又掠向了其他人身上。
尽管那目光只是从自己身上路过，叶淮也是呼吸一窒，直到离开，他才松了口气。
有祁洲的下马威在，队伍里安静了很多，一路走到机甲战斗系的大楼，这群人也没有发出多大动静。
昨天在公共悬浮车上，叶淮已经看过大楼的外部，听了林导师的介绍，便对里面的环境十分好奇，现在终于可以进到内部，不免有些激动。
进到大楼，叶淮发现这跟磐石的场地竟然差不多：大楼的地面以上是模拟战斗教室，教室外的全息影像也会随机播放学员模拟战斗的情景。
祁洲冷淡的声音突然传来：“都愣着干什么？以后成了正式学员，有的是机会看。”
所有人这才把目光恋恋不舍地挪开，转向通往地下实训场的升降梯。
叶淮也想起预备班学员手册上的内容：正式学员拥有在机甲大楼的模拟战斗资格。
他又往后面的全息影像看了一眼，这时已经换了一个情景：一个黑色机甲正在与白色机甲缠斗，黑色机甲显然占了很大优势，白色机甲只能勉力维持。
但随着队伍向前，叶淮只能依依不舍地收回观战的目光。
一抬头，就看到了祁洲，对方正在升降梯外等待所有学员进入，巧合一般，正朝他看过来。
叶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这次祁洲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跟之前不大一样。带着一丝……探寻？怎么可能，叶淮立刻否决了这个猜测。
但多了些什么，他一时想不明白。
因为落后了队伍几步，他小跑几步赶了上去。下意识看了眼祁洲，这回对方却看向了其他地方。
叶淮摇摇头，把刚刚没有想通的事情放在了脑后：算了，可能是看错了吧。
这里的所有人其实都已经测过体质等级，毕竟他们都出自各大家族，哪怕只是旁系，能获得一票推荐来这儿的，都不可能不做最基本的测试。
不过就像祁洲所说，既然留下来，就得听他的。于是他们虽然搞不清楚祁洲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但还是老老实实进了体质测试室。
叶淮排在最末，测试顺序自然也是最后。听着前面的c级、b级的测试结果，心里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甚至还存着点侥幸，希望自己也能测出c来。哪怕是c-呢？
当他听到那个“体质等级测试结果，d级”时，表面虽然冷静，但心里就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
这一结果也在预备班学员中引发了一阵哄笑。
“切，一个废柴omega来这里做什么？一开始看他在这里站着，我还以为是跟克莱尔少爷一样的b-级呢……话说刚刚那个对战视频好像就是克莱尔少爷和军校时期的周少将？”
“他能比得上赫尔伯的omega？你看有几个能跟alpha一战的omega？”
“嘁，一群被信息素支配大脑的家伙，就知道聊什么omega……”
被人当做谈资的体验一点也不好，叶淮捏了捏拳头，沉着脸没有吭声。
那群人讨论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叶淮只是一个普通的omega，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再聊也没什么意思，就渐渐安静下来。
祁洲这时微微扬起下巴：“所有人，回b级训练场。”
学员们自觉走向公共悬浮车站，却被祁洲喝止：“回程禁止乘坐任何交通工具，这是训练。”
说完他环视怨声载道的众人，尤嫌不足地添了一句：“同样体质等级中，最后到的人绕着训练场罚跑十圈。”
闻言，所有人当机立断，箭一般地冲向了训练场。
叶淮顾不上思考祁洲的要求，也紧跟其后，但由于体质的差距，那群人很快就把他甩开了一大截，接着从他视线范围内消失。
叶淮用力迈动双腿，拼了命地向前奔跑，胸膛像是即将报废的风箱一般用力鼓动，牵扯着喉咙发出嗬嗬的剧烈喘息。
跑，跑，腥甜逐渐从嗓子里泛上来，视线也变得模糊。
算了，放弃吧，他这样的废柴，过不了第一关也是正常的……
但当他脚步慢下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校园时，不由问自己：难道遇到这么一点挑战就要放弃了吗？
想到这里，叶淮身体里莫名又涌上了一股力量，驱使着他迈动早就失去知觉的腿，跌跌撞撞地往前奔跑。
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就这样机械地迈动着双腿，跟着路线图的指引往前奔跑。
渐渐地，训练场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范围，叶淮心里一喜，近在眼前的目标让他又生出几分额外的力气，原本已经力竭的双腿也好像恢复了点知觉，交替着往前挪动。
看到祁洲的时候，他喘着气道：“报……报告……学员叶淮到位……”
这句话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叶淮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昏过去之前，他看清了祁洲帽檐下的眼神，像是十分惊讶。
叶淮心满意足地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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