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愿治吗
三人回来时已经月上梢头了。村道没有人影，索性将马牵到家中。
李玉扶着程光下马，便和王英雄把马背上的大包小包都卸下来。秦越文听到声响，从小厨房跑出来，也来当帮手。秦小文勤俭懂事，但到底还是个半大少年，对家人买回来的东西都是带着好奇和兴奋的。
程光见三人干的井井有条，就进屋了。
秦越明在油灯下低着头刨着木块，严谨认真的表情和额上浸出的薄汗，让他散发出一股男人特有的性感味道。
程光捂住胸口，那里跳动得厉害。
“回来了？累不累？”秦越明抬头，黑亮的眸子带着暖意。
“嗯，回来了。”程光将包袱放到桌上，拿来一条帕子为秦越明擦汗，“没骑过马，被颠得难受。”
“他们骑术不行，有机会我带你骑。”
“呵，好啊。”
“不相信我？”秦越明抓住程光的手吻了吻，挑眉望着他。
“没有，我相信你。不过你有马吗？”
秦越明眼神暗淡了下，“以前......有，站不起来后就把它放了，不知道还能否寻得到它。”
程光轻触秦越明的眉眼：“别露出这种眼神，我买回来药了。随时可以为你治疗。”
秦越明拥住程光，深吸了一口气，“治好了我，将来我便可能离开你，离开这个家，回到战场上。即使这样，你，还愿帮我治吗？”
没想到秦越明会突然这么问，程光怔楞了一下。
秦越明紧盯着程光，只要他露出一丁点不愿的情绪，他就放弃治疗。
说他软弱也好，自欺欺人也罢。出生入死，共患难了十多年的七万驻边军，一旦有了不测，在他有能力的情况下，他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而他，也不想利用程光。他一直清楚的知道程光想要的是什么。他无法利用他渴望亲情的心思，在给他满腔希望后又离他而去。与其如此，还不如就这样与他相伴一生。
程光低头，看着那双因为他的沉默变得不安，紧张的黑瞳。初次见面时那凌厉的眼神还记在他的脑海中，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双眼睛会为了他而波动了呢？
程光的不言让秦越明心绪难平，纷纷杂杂。不担心他拒绝他，只担心他会心存芥蒂，认为他在拿自己的身体威胁他，或是对他感到失望。再或者，他会不会.......离开？以他的能力去哪都能活得很好，很多人都会愿意当他的家人，他不是真正的程光，自己也没什么可以留住他的.......
一道道念头不受控制的浮在秦越明的心中。即使知道程光不会就这么轻率离开，可是心中就是不停的想着万一呢？万一他就想离开呢？
“程光，如果你不愿，我可以......”秦越明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没等程光回答，就先开口了，却被程光打断。
“我说你是不是一天到晚太闲，所以尽胡思乱想？”程光戳戳秦越明饱满的额头，没好气的说道：“救了你就要包揽你一生吗？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只要想着怎么把日子过好就行，家里又没钱了你知道吗？”
秦越明混乱的大脑思索着程光的话，一只白白的手指戳着他的头，让他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呆呆的。
程光笑出了声。秦越明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啊，挺可爱的。
突然，秦越明抱住他，紧紧的。“谢谢.......”
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愿意驻足。
“是我着相了。”
程光搂着他的头，笑笑。
他可能不知道，他在向他讲述他的边境生活，他的士兵，他的兄弟时，脸上的表情有自豪，有多生动。割断了以往一切的秦越，就只能是秦越明了。一个只能龟缩在轮椅上蹉跎着的秦越明。
那不是他想要的。
........
.............
秦小文蒸了一大桶的米饭。三个能吃的，再加上两个同样能吃的。程光对这分量一点都不感到稀奇。
地果然还是要开的，不然光是吃米都能吃穷了。
“我大伯来过？”程光指指缺了一扇的门。
“嗯，被我打出去了。”秦越明夹了一块肉给程光。
秦小文扁扁嘴，眼巴巴的看着他大哥。
秦越明似乎察觉这无限怨念的目光，也夹了一块肉给他。
秦小文顿时眉开眼笑。
王英雄用力揉揉他的脑袋，“多大了，还黏黏糊糊的，也不羞羞。”
“哪黏黏糊糊了？那是大哥疼我。”秦小文瞪眼。
“哎呀呀，有大哥疼真的好好啊～一点都不想长大了。”李玉拉长调调道。
“我本来就长大了！隔壁村的王二娃像我这么大都娶媳妇了。”
“原来小文是想娶媳妇啦，挺好挺好。”王英雄哈哈大笑。
李玉和王英雄似乎特别喜欢秦小文，只在他屋里打了晚地铺好上了。也不知昨晚他们三聊了啥。
秦小文被他们逗得小脸红扑扑的，加上那清秀的面貌，就更讨人喜了。
秦越明夫夫一边吃着饭，一边淡定观看秦小文被调戏。
对于秦小文两颊上的肉团团，程光不由为自己一个月以来的喂养成果点个赞。回头又问了秦越明几句他大伯的事，就把他抛后头去了。
夺了弟弟的家产，逼得弟媳出走，连自己的侄子都卖了的人，多打几次都不为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明天秦越明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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