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炒栗子
白七睁眼，看着屋外下起的雨，她伸手，揉揉了眼睛，起身，换上了蓝色的外套。
屋外，雨滴在地面，形成小水洼，冷风卷起梨树的枯叶，屋顶瓦片上到处都是些枯叶，家家户户都闭了门。天变冷了很多。
杨顺坐在屋檐下，看着这雨，“今年冷了好多。”
白七坐在他身边，“阿伯，冬天来了？”
“还没，但快了。我们要备些年货了。”
“阿伯，季泽之会来吗？”
“在下雨，来的话会被淋湿的。”
白七低头，吃着粥，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
不一会儿，天变了色，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杨顺牵着白七的手进了屋，关好了门。
轰隆轰隆地几声，顷刻间倾盆大雨，狂风吹动着门窗，树枝断了一截。
白七在屋里玩着那只青蛙，不时地往外看，“阿伯，雨什么时候会停呢？”
“等它想停的时候，就会停的。”
“那什么时候它才会想停呢？”
“等它不难过的时候。”
“阿伯，它在哭？”
“丫头，它今天很难过，就等它哭一会儿吧。”
白七点点头。
等雨小了些，她便搬了凳子坐在屋檐下，等着季泽之过来。
“丫头，你在等季泽之？”
“嗯。雨小了些。”
“等雨停了，你可以自己去找他吧。”
“可是平时都是他来找我的。”
“所以这次应该你去找他，朋友之间都是相互的。”
“知道了。”
雨停了，白七便跑了出去。在半路，她碰见了季泽之，他穿着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一双红色的水胶鞋，拿着小伞往这边跑，怀里还抱着那个铁盒子。
“季泽之，我在这。”
季泽之回过头，看着白七，笑着说:“我打算去你家找你玩的。”
“我也打算去你家找你玩。走吧。”
“我拿了铁盒子，走吧，去你家玩！”
过了几天，天气又开始慢慢变暖。
杨顺背着背篼，篼里面放着口袋、手套和火钳，白七和季泽之跟在他身后，他们往栗子林里走去。
到了地方，杨顺放下背篼，戴上手套，蹲下身，“孩子们，戴上手套，跟着我做。”
白七和季泽之都戴上了小手套。
“你们紧跟着我，这地方有蛇，小心点。”
杨顺弯腰，低头寻找，在一堆枯叶下，他用火钳夹着一个棕褐色的栗子球，夹到一旁，随后用脚搓了几脚，三大瓣栗子就从里面脱落了出来。
栗子球外面有很多刺，把它弄开，里面很滑，摸起来很舒服，有点毛绒绒的感觉。
白七和季泽之负责告诉杨顺哪里有栗子球，偶尔也捡些栗子。
季泽之爬到山顶上，看着升起的太阳，喊着:“阿伯，天放晴了！”
白七也想爬上去，林子才下过雨，地面还是潮湿的，白七没走稳，滚了下来，幸亏她慌乱地拉着一丛草，停了下来。季泽之跑了过来，赶快把她拉住。
“季泽之，不要告诉阿伯。”
“知道了。我带你上去。”
季泽之找到了一棵很大的栗子树，树下长满了绿色的苔藓，还开了几朵小花，白七躺在上面，软软的，像床一样。
阳光透过栗子叶的缝隙照进来，照在白七的脸上，她睡不着，季泽之拿了几片大的栗子叶盖在她脸上，挡住了光。
季泽之坐在她旁边。慢慢地她就睡着了。
杨顺爬了上来，看见了树下熟睡的公主，和坐在一旁守卫的骑士，他看着远方，落下的夕阳。
天空渡了层金黄色，阳光把他们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一刻，世间美好都在偏向他们。
有一阵风，会吹尽他们今日身上的尘埃，独留下内心的纯净和欢乐。
杨顺牵着他们的手，走下了山。
回家的途中，他们来到了河边，杨顺舀了些河砂，装在袋子里，把它放在背篼里面。
“阿伯，这些是用来干嘛的？”
“丫头，这是河砂，我用来炒板栗的。”
“这样做会好吃吗？”
“当然会了。回到家我做给你们吃。”
白七点点头，笑了笑。
杨顺回到家，放了背篼，忙着洗板栗，洗河砂。白七和季泽之在院子里扇着葫芦娃卡片。
杨顺从厨房走了出来，端出一盘炒栗子，“好了，快来吃吧！”
季泽之先跑了过来，白七把卡片收好后，也跑了过来。
栗子上面被划了两刀，黄黄的栗子肉露在外面，香香的炒栗子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白七拿了一个，放在桌子上，等它冷，一口放进嘴里，她不知道要剥壳。
季泽之偏头，看见了她的样子，“噗嗤，哈哈哈哈。”大笑了几声。
“丫头，吐出来，要剥壳。我教你。”杨顺给她示范了一遍，把剥好的递给了她。
白七跟着做了两遍，学会了剥栗子壳。
“还有一些，你们去送给婆婆。这是回礼。”
季泽之也剥了些栗子递给了她，“好的。马上就去。”
白七把栗子塞进了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
季泽之等她吃完，牵着她的手，跑了出去。
杨顺看着他们跑后，笑了笑，转过身，那盆栗子就放在桌子上，楞了会，赶快跑到门口喊着:“东西忘记拿了，快回来！”
季泽之跑了回来，接过盆子，抱在怀里，快速向白七跑去。
“季泽之，我的葫芦娃卡片快没有了。”
“没事，下次你就有机会拿回来了。”
“万一我还不行，怎么办？”
“那我就让着你呗。我家里还有好多葫芦娃卡片。”
“你真厉害。”
“下次跟别人玩扇卡片时，你要把卡片弄翘一点，很容易扇的。”
“那是不是算作弊？”
“那是有技巧，呆瓜。”
“季泽之，到了，我要比你先进去！”
白七说完，跑了起来。季泽之也跑了起来。
那位婆婆坐在院子里，看着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进门，笑了笑，“两个宝贝来了呀，快进来！”
季泽之把栗子双手递给那位婆婆，问道:“婆婆，是不是我先进来的？”
白七搬着凳子，坐在那位婆婆身边，“才不是呢，明明是我先进门的。”
那位婆婆笑了笑，“两个宝贝一起进来的。谢谢你们的栗子了。”
“婆婆，阿伯说‘这是回礼’。”白七笑着说。
那位婆婆抓了一把栗子放在白七手里，又抓了一把放在季泽之手里，“两个宝贝跟婆婆一起吃吧。”
白七和季泽之都放了回去。
那位婆婆又抓了把，放在他们的手上，“好东西，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这样才会更好吃。”
季泽之笑了笑，帮那位婆婆剥了壳，放在了她手上。
白七也在剥壳，但是她动作比季泽之慢一些，剥好了壳，也放在了那位婆婆手上。
那位婆婆笑了笑，咳嗽了起来。
满头花白的头发，脸上皱纹很多，还有些黄褐斑，这是时间留给她的。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却温柔地揉着他们的头发。
她那段暗淡无光的日子，因为他们，绘上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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