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这是一间宽敞的教室，和加菲尔德想象里学校的样子相差不多。
三扇明亮的窗户，崭新的浅蓝色卷帘式窗帘，窗台上摆放着翠绿的盆栽。教室后面是塞满书包的米色多格储物柜，还有一面钉满精美手抄报的展板。最前面的黑板上还留着上节课的板书，显然没人预料到不幸的到来。
教室里的桌椅全部被人粗暴地拖到一边。学生们瑟瑟发抖地蹲在教室中间，其中几个女生在小声啜泣。
“过去，蹲下！”劫匪粗暴地把男孩往学生堆里一推。加菲尔德踉跄了一下，顺从地跟教室里的其它学生们蹲在一起。大家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人在意这个外来者。
他注意到这些学生们的年龄看起来跟他自己大致相同，但身上穿的衣服多是长袖的衬衫或者帽衫，甚至有几个女孩在衬衫外搭配了毛线背心。男孩狐疑地扫了一眼窗外，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上云彩又高又远，树上的叶子已经染上了金黄，地上也积了一层落叶。
加菲尔德透过窗子看到的操场一角不管怎么说……都像是秋天。
不过这里确实应该是秋天。
凡人们的学校在9月1日开学，大部分营员们会在八月末离开营地，回学校念书，而从这间教室的种种痕迹看来，开学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但他踏入那条隧道的时候明明还是夏末。
加菲尔德摩挲着表盘，手表的指针仍然停在十二点的位置。细密的不安从他心底冒了出来：是那条隧道里时间的流速和外面不同吗？或者自己是不是通过那条隧道穿越了时间？
一个戴面具的劫匪抱着枪坐在门口，也许因为他看守的只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初中生，这家伙正心不在焉地抖着腿，而之前上厕所的那两个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加菲尔德往角落里缩了缩，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腿，牛仔裤宽松的裤腿下面绑着两把匕首，腰后的短刀也在——感谢喀戎，从他能拿动刀的时候开始，这位英雄导师就一直在强调武器永不离身。
而劫匪们很明显对一个衣着寒酸的小孩没什么防备，根本没有想过要搜他的身。年幼的半神按着武器，心里踏实了许多。
加菲尔德微微合上眼，解决这个几乎没有警惕心的劫匪难度不大，但他不知道这人有多少同伙……一所学校会有很多教室，假如每间教室都有一个绑架犯看守的话，情况就会很棘手。
因此他选择按兵不动。
然而过了十分钟不到，加菲尔德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了说话声。
那声音小小的，像是用擦过舌头、牙齿和嘴唇的气流讲话。
男孩谨慎地小幅度扫视四周，周围的几个学生都在压抑而沉默的环境中低着头，斜前方的女孩还在啜泣，没有人说话。
而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多。从一道声音变成了两道、三道，最后就像是一群人挤在他耳边，用那种“咝咝”的鬼祟气音讨论着什么，逐渐演变成了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嗡鸣声。
加菲尔德努力地辨认着，那声音似乎在反复重复一句话：“他要来了。”
谁要来了？
……
“现在插播一条消息，哥谭市臭名昭著的罪犯小丑与其同伙劫持了哥谭中学的数百名师生。据悉，这是小丑七月份从阿卡姆精神病院越狱后的第一次大规模行动。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请广大市民不要惊慌并做好防范。后续情况本台会进行跟踪报道。”
屏幕闪烁了几下，记者站在哥谭中学门口现场播报的画面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小丑放大的面孔。
“亲爱的哥谭市的市民们！这么久不见，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我？我带来了一个——大——惊——喜！”那张瘆人的惨白面孔出现在哥谭市所有的公共屏幕上，然后镜头晃动了一下，转向另一个方向，“锵锵！”
画面很快稳定下来，镜头里出现了十几个精神萎靡的孩子，而且每一个都与哥谭权钱金字塔间上的那批人关系匪浅。
“这些可爱的孩子们都似乎不怎么开心啊，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们带来永久的欢笑呢？”镜头转了回来，再次对准了小丑那张带着疯狂笑容的脸，“顺带一提，半个小时后请大家欣赏大型的烟花秀，哥谭一共有五个幸运地点被选做表演场地——boom！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都看见了新闻。”小丑的笑容一收，做出一副夸张的丧气脸，“亲爱的小蝙蝠和正义联盟大出风头，但小朋友有了新朋友可不要忘记和老朋友一起玩啊！阿卡姆的大家非常想念你。”
屏幕在他歇斯底里的癫狂笑声中熄灭，闪烁几下后恢复了原样。
学校外面跟小丑手下对峙的戈登局长忍不住骂了一句娘，五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炸弹，几百名作为人质的学生，罪犯还是整个哥谭最难以预测的疯子。
够他头疼的了。
蝙蝠侠能否及时赶到并解救受困的师生？
当然不能。受困学生之一的达米安·现任罗宾·韦恩蹙着眉想道。
不说蝙蝠侠被正义联盟的任务绊住了脚步，夜翼仍在布鲁德海文、红罗宾还在泰坦塔，其它家族成员也各有任务。而留守哥谭的自己身为布鲁斯·韦恩的儿子，被抓出来跟其它父母同样身居高位的同学关在校长室重点看守。
现场有四个守卫，而小丑本人也在校长室。不过他没对人质们做什么，只是端着那台黏着绿色贴纸的摄像机转来转去，小声哼着歌。
达米安总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翻守卫然后换上制服回来，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自己就是罗宾吗？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疏于看守，或者家族成员及时回援——夜翼和红罗宾大概会在半小时之内赶回来。
达米安满是不耐的“切”了一声，按住性子，任这些小喽啰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在这半小时之内，无论如何他都要保证学校里这群讨厌鬼的安全。
达米安当然不乐意被德雷克那家伙抢了风头，但也只能带着不满地咂咂嘴，安安静静地等待一个逃脱控制的机会。
最起码要等到小丑离开房间。
……
校长室楼下。
教室里的加菲尔德并不知道发生在校园外的事，也不清楚自己落入了多么危险的境地，他已经快被耳畔的细碎低语声折磨疯了。
然而没过一会，那些声音停住了。
门被推开，一个瘦削的男人走了进来。学生们似乎更加害怕了，连那几个女孩的啜泣声都收了回去。
这家伙大概就是策划这次绑架的头目？
加菲尔德屏住呼吸，悄悄观察来人。
这个人——不，说是人大概不太合适，这个自带疯狂气场的家伙大约更适合“精神病人”这个称呼——毕竟不论怎样，他看起来都不是很……正常。
他的外表本身就透着一种混乱的癫狂感。紫色的燕尾服配绿色衬衫，凌乱的绿色头发，惨白的脸庞上用口红画着夸张的笑容，深刻而锋利的笑纹就像被刀子雕在脸上一样。
而那双邪恶的、闪烁着癫狂光芒的绿眼睛甚至比加菲尔德见过最凶恶的魔兽还要残忍。
这家伙……真的是个凡人吗？
“这个班级的小朋友们，有没有想我呀？”疯子张开手臂，浮夸地大声问道。
那些细碎的低语再次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加嘈杂混乱，难以分辨具体的内容。当加菲尔德试图认真辨别那些令人烦躁的低语声时，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恐惧。
疯子在教室里哼歌，那双令人感到不祥的眼睛兴致盎然地扫视着教室里的学生们。而加菲尔德耳边的私语声越来越响，逐渐汇聚成令人头疼的轰鸣。
“干嘛苦着个脸？”小丑突然走近了挤在一起的学生们，拽出里面哭的最厉害的一个女孩儿，“笑一笑啊，我可爱的姑娘。”
女孩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小丑拽着，瑟瑟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却不敢出声。作为哥谭本地人，她当然知道这个臭名昭著的超级罪犯有多可怕，丝毫不敢反抗，只能提了提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
“一点也不真诚，一点也不。”小丑浮夸地叹了口气，摇了摇食指，“我来帮你吧，亲爱的。”
“先生——”站在他那个后面戴面具的喽啰似乎接到了什么消息，突然开口想说话。
“我让你说话了吗？”小丑瞬间沉下脸，从怀里掏出手|枪，头也不回地对身后连开数枪。
男人倒了下去，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声音，然后就再也没有气息了。那张面具下的脸上还带着惊愕的表情——看来这家伙绝不是本地人，哪个土生土长的哥谭道上人不晓得小丑杀起自己人来也毫不手软呢？
就像是被枪声唤醒，那些细碎耳语传达的情感突然发生了变化——恐惧转变成了仇恨和愤怒。
而加菲尔德漠然地看着那个劫匪被杀死，没有感到任何惊慌或者害怕。实际上，他亲手斩杀的魔兽数不胜数，也曾经目睹过凡人或者半神被那些凶残的魔兽杀死，这样的场面并不算什么。
男孩垂下眼睛，努力在那如同浪潮一样汇聚在一起的耳语声中保持清醒。然而他发现，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低语声上时，他什么都听不清，但当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时，那些声音传达的意思却清晰地传递到脑海里。
那些嘈杂的细语叫嚣着、咒骂着面前绿色头发的恶魔，那些声音在加菲尔德脑海里呐喊着复仇，而它们那近在咫尺的仇敌却分毫感受不到那些仇恨的怒号。
(https://www.biqukk.cc/27697_27697084/2237863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kk.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k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