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对不起
浴室里挂着的浴袍，正合米垚身材。
冰箱里放着人类才喜欢吃的各类蔬菜。
米面粮油总不会是丧尸需要的东西。
餐桌靠里那一盘子花生瓜子两掺……
米垚夹起一筷子面吹了吹，目光瞥向旁边。
“你不是喜欢吃这些吗？”图洲坐在米垚对面，开始剥花生壳，“我还给你冰镇了很多啤酒，你现在喝还是过会儿我们边看电影边喝？”
“……”米垚很难不信，图洲准备的很多东西，都是为了他。
“啊哥哥别担心，我不喝酒。”图洲以为米垚的沉默是想起那次的事，忙解释，“我喝水就可以了。”
热乎乎的面条味道比想象的差一些。
调味有点过了，咸的很，米垚平静的吃了一口，夸赞道：“你厨艺真的不错诶。”
“真的吗？！”图洲眼睛一下亮起来，“一碗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煮！”
“够了够了。”米垚看着比自己脸还要大的海碗，他该担心怎么把这些吃下去才对。
毕竟，孩子第一次给他做饭，他得给足面子。
吃的太咸，后果就是窝到沙发里看电影的时候，米垚总忍不住往下灌啤酒。
图洲不断给他剥瓜子花生吃，这些东西吃多了更容易口渴。
一连喝了六瓶，米垚有点头重脚轻。
秀丽的凤目平时看人总有种清冷的距离感，半醉之后蒙着层泪膜看上去别提多勾人。
图洲好几次瞄过来，又警告自己不能有非分之想。
“你这地方还挺舒服的。”米垚往下躺了躺。
图洲抓过沙发靠背上搭着的毛毯，给米垚盖到身上，他人往沙发边沿挪了挪，“哥哥，你如果困了就睡一会儿。”
“这才几点？”米垚眯眼往墙壁上的挂钟看。
“才下午两点多，你稍微睡一会儿，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好了。”
也就是身处地下室，对时间感知没有那么敏锐。
要不大白天米垚怎么都不可能喝醉的。
他打了个哈欠，身子又往下滑了一截。
这个姿势不舒服，他干脆脚往旁边一伸，彻底躺平，脑袋自然就枕到了图洲腿上。
图洲僵硬了几秒，赶紧把米垚有些敞开的浴袍领口给合上。
然后拉起毯子给米垚包个严实。
电影里演什么图洲已经看不进去了，他调小音量后直挺挺坐着，一直到米垚呼吸均匀稳定下来，他才呼出口气，稍微放松了些。
米垚再醒过来的时候墙上挂钟已经显示是晚上八点多了。
他稍微偏头就看到图洲抱着胳膊，头垂的很低，安静睡着的样子。
慢慢抬手，米垚去碰了碰图洲的睫毛。
图洲眼睛生的好，睫毛又密又长，盖在眼睛上像黑色的扇子。
轻手轻脚爬起来之后米垚才想起来昨晚图洲守护他一夜，难怪这会儿睡的这么沉。
他去冰箱翻了翻，找出一些带血的冻硬了的生肉。
拿了个土豆和一把小葱，他尽可能不制造任何噪音进入厨房，把木门关上。
一块肉带着红色冰渣被米垚切成一片片均匀的大小，放在盘子里解冻。
另一块肉他切片后洗干净，连切好的土豆片一起炒了个菜。
小电饭锅可真迷你，只能煮一人份的饭量。
而且这个锅子非常新，新的像从来没有被使用过，内胆里面的涂层都是完好无损连划痕都见不到的。
图洲醒过来没看到米垚，整个人吓的蹦了起来。
他冲到厨房一把拉开门发出哐当一声。
米垚一缩脖子，“我靠，你不能轻点儿？”
“哥！”图洲心惊胆战看着正在盛饭的米垚，“对……对不起，对不起我睡着了，我该给你做饭的，我……我错了！”
高大的丧尸跑过来想接手，米垚轻轻踹了他一脚，“给我把菜端出去，还有，你那盘生肉血水快溢出盘子了，赶紧把那些血喝了，我看了瘆得慌。”
图洲赶紧端起带血的盘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你弄的生牛肉怎么血水这么多？一解冻就跟山洪爆发似的。”米垚啧了两下，“走，到外面一起吃饭。”
图洲别提多提心吊胆。
在他看来，哥哥来他家里，应该他好好照顾哥哥，怎么能让哥哥在厨房弄脏手去干粗活？
而且他喜欢吃的生肉买来时故意挑血多的，也不知道哥哥会怎么看待他吃这么吓人的东西。
昨晚他吃生羊腿的时候，哥哥好像就有点怕怕的，今天屋里灯火通明，哥哥肯定会看的更清楚了。
真坐到饭桌上，米垚吃土豆片烧牛肉吃的香喷喷，还催促图洲快点吃。
图洲嚼着生肉有点食不知味。
“你以后吃完饭要刷牙啊。”米垚用筷子指指他，“公平起见，我吃完饭也刷牙。”
“唔……嗯。”图洲不敢张嘴，怕牙齿上的血吓到哥哥。
“来呲牙给我看看？”米垚却好奇的盯着图洲的嘴。
图洲纠结好半天才试着分开唇瓣。
“啧。”米垚皱眉摇头，“我得好好适应一下，嘴巴闭上吧。”
图洲闷闷不乐的低下头，尽量避免被米垚看到他的嘴巴。
“昨晚上我就注意了，你吃东西怕我看见嘴。其实……也没那么吓人，你正常吃，我正常看，我看不下去了会跟你说，你不用躲着我。”米垚边吃米饭边说，“你可能已经很了解我的喜好和习惯了，但我还不了解你，我想试着了解你。”
图洲还是不敢抬头，讷讷的问：“哥哥，想了解我？”
“你这个家里有太多丧尸不需要的生活用品，而且都很新，你是给我准备的对吧？你希望我来你家里，希望我在这里的时候感到温馨舒适。”
图洲闷闷的点个头，“嗯。”
又乖又委屈的样子戳的米垚心尖发颤，他笑了笑，“你为什么为我做这些事？”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图洲没有想过那么多为什么。
“试着了解你也是我应该做的。”米垚说。
图洲没及时做晚饭，让哥哥看到他吃血肉的恐怖模样，这些内疚和自责被米垚轻描淡写一句话带来的巨大喜悦给完全盖过去了。
他怔愣的抬起头，定定注视着米垚双眼。
“你为了我，我也为了你，我们之间不存在单方面的付出。我们是平等的，你对我好，我就会对你好，你在乎我，我也会在乎你，你照顾我，我也会想要照顾你。”米垚夹了点菜放嘴里，冲图洲呲牙，“你看我吃东西嚼碎了是不是也怪恶心的？”
“没，没有！哥哥什么时候都又优雅又漂亮！”图洲有点着急的说。
看来这种事没法平等啊……
米垚哀愁的收起夸张的动作继续慢条斯理嚼东西，“反正，你不用为了这些事给我道歉。”
图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次吃饱喝足之后，米垚坐在沙发上把收集品拿出几样来研究。
图洲安静的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米垚看。
哥哥说不用为做饭和吃饭的事情道歉。
那什么样的事需要道歉？
比如，那天弄伤他，就要道歉，那如果不弄伤呢？亲密的事还能不能做了？
图洲试着伸手，用弯曲的手指关节去蹭蹭米垚脸颊。
米垚胡须一点都不旺盛，脸上细细的绒毛摸上去很光滑柔软。
“嗯？”米垚没转过来，“干嘛？”
“这个，要道歉吗？”图洲怯生生的问。
“不用。”米垚笑了笑。
他包里装了个老式胶卷相机，可能有点泡水了，他想把生锈的金属零件都拆开看看还能不能修复到能用的程度。
但拆相机需要一些精密的工具，他这次来废都没带工具箱。
正发愁，余光捕捉到图洲凑了过来。
跟着脸上一凉，图洲轻轻亲了下他脸颊。
米垚转过来面对图洲，“干嘛？”
“这个。”图洲还是很担心的样子，眉心皱的十分不安，“要跟哥哥道歉吗？”
米垚脑子里一片迷茫，图洲这是在干嘛？
但亲个脸也没什么，他稀里糊涂摇头，“也不用道歉，不至于。”
“那这个呢？”图洲视线下移到米垚唇上。
帅气逼人的脸歪着贴过来，米垚愣住了。
嘴唇被冰冰凉凉贴了几秒，图洲稍微退开点，“哥哥生气吗？我要跟哥哥道歉吗？”
“要！”米垚猛然回过神，他再不阻止，图洲是不是要继续深入下去？！
“哥哥，对不起。”图洲保持歪头的姿势，一把扣住米垚后脑勺。
寒意惊人的唇再次覆盖上来，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又一点儿都不客气的霸道索取。
米垚脑仁像有人在里面跳绳那么突突蹦跶了许久。
他闭了口气，推了图洲胸口一把。
图洲不敢继续下去，只好真的退开间隔半个人的距离。
自带多情氛围的桃花眼中，眸子游移不定在米垚双眼和嘴唇间来回跳动。
米垚噌的抱着照相机站起来，“我要睡觉去了，我困了。我晚上睡哪？”
真神奇，他刚才那么紧张都没把相机扔地上。
难道这就是收藏家的本能？啊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行，不能再跟图洲近距离待在一起了。
图洲指了个方向，米垚拔腿就冲进了那个房间，嘭一声关上门。
哥哥生气了吗？图洲担忧极了。
可哥哥真的很好吃，图洲实在是忍不住。
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图洲才挠挠头站起来，进了跟米垚房间面对面的另一扇门。
米垚白天睡得多，晚上自然睡不着。
后半夜爬起来喝水，发现对门虚掩着。
他小心翼翼推门进去看了看，图洲躺在一张沙发里睡的很不安稳的样子。
在这个沙发周围立着数不清的画架。
架子上全都是素描，十四岁的米垚，十六岁的米垚，十七岁的米垚，十八岁的十九岁的二十岁的……
还有刚才米垚被亲懵了之后双眼迷蒙的一张斜在图洲身边的地板上。
画中自己的样子哪有什么脾气，那样子活像没有满足，想再被亲一亲的撩着人。
“什么啊……”米垚头皮都炸开了。
这一屋子的画，画里居然都是他。
一般人看到这种场景会吓死吧？会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变态吧？
可米垚步入房间，看着看着，眼眶竟然不受控制泛起酸涩。
他努力从素描里找出一张不是画他的。
最后发现一张真的没他。
画里是一瓶啤酒，然后用红色的油彩在上面大了个大大的红叉。
说好要戒酒呢，图洲的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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