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朵小火苗
原本，姜孟童以为程灼会发作，然后冲着自己失控的大喊大叫一顿。
那样，她才觉得自己扳回一局。
可是显然，程灼并没打算跟她发火儿。
只见程灼悠然的坐在走廊边上休息的椅子上，掏出手机，头也不抬的淡淡说：“那你先去，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微信我。”
姜孟童站在原地没动：“你什么意思？”
程灼：“我怎么了？”
姜孟童：“年龄。我有必要骗你？”
程灼：“我跟你开个玩笑。”
姜孟童：“你觉得好笑？”
程灼：“我只是……没看出来……”
他最后一句明显音量压低，姜孟童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姜孟童发现自从他知道自己多大之后，说话办事的确是收敛不少，不像是前几天那么嚣张，可也没好到哪去。
程灼：“你到底去不去了？”
姜孟童：“我现在想发火儿。”
听见这话，程灼站起来，说：“你这么大的人有火儿非得发出来，能不能自己消化了？”
姜孟童：“不能。”
程灼点点头：“好，那别在这儿发先回家。”
姜孟童：“为什么？”
程灼：“你想怎么发，要在地上打滚吗？”
姜孟童：“怎么？你嫌丢人？”
程灼：“你不嫌这里脏吗？”
姜孟童：“人不大，毛病倒是不少！”
空气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提醒姜孟童，医院是个不适合久留的地方，她叹口气转身朝电梯走去。
程灼无奈，站起身跟上去。
杨老太太担心姜孟童的情况，收拾完并没有走。
眼见两人一前一后进家门，她连忙迎出来。
姜孟童看见老人，脸上露出难为情。
杨奶奶：“快让我看看，伤怎么样？”
姜孟童挤出一个笑：“没事没事不严重，医生说是轻微的骨裂，在家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杨奶奶沉着脸：“还是伤着筋骨了？”
姜孟童微微点点头：“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杨奶奶：“你说这往后可怎么办，要不你回家得了，房子奶奶给你留着，等你把这伤养好了再回来？”
回家？
姜孟童也考虑过，可是家里的日子实在是让她觉得窒息。
弟弟正在上高三，老爸老妈都在正常的机关单位工作，按时下班。
以她的作息时间，不出三天家里就得闹翻天。
她的积蓄现在还不足以买一套属于的自己的小房子。何况，平时工作的用具要是搬回家是个不小的工程。
无论如何，姜孟童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回家。
进门开始一直没说话的程灼突然开口：“不是还有我呢吗，杨奶奶。”
程灼上前一步，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姜孟童。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同时看向他。
程灼口气坦然：“我自己出来生活这么多年了，您也知道，童童姐这伤也不是特别严重，顶多两个月就能好，我也没什么课。”
杨奶奶始终还是不放心：“你们年轻人成天点外卖，能有什么营养？”
程灼：“奶奶，我几乎不点外卖，都是自己做。”
杨奶奶狐疑：“炖汤会吗？”
程灼点点头。
姜孟童捧着胳膊在旁边听，这两个人明明说的是未来这两个月自己的生活。
这一来一往似乎跟自己没关系似的。
姜孟童：“杨奶奶，我这个真没事，用不着还得找人照顾那么夸张。”
没等老太太开口，程灼抢先继续说：“其实刚才，我跟她闹着玩才摔的，我也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杨奶奶抬手埋怨地点点程灼：“闹着玩儿没轻没重。”
这举动姜孟童有点吃惊。她没想到程灼这种刁钻的人会当着杨老太太的面认下这种事儿，下午这件事客观上也不能全怪他。
两人之间的确不怎么对付，真的搞到受伤进医院这种程度，谁都没想到。
三人最终也没讨论出来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老太太年纪不小了，原本平时就不住在这儿，正房那屋里如果要住人还得现收拾。
让一个上岁数的老人这么折腾，姜孟童肯定不能答应。
况且自己跟杨奶奶非亲非故，平时已经受到不少老人的照顾。
反倒是程灼，不会让她有心理负担。
事情到这种地步，只能硬着头皮接受程灼的帮助。
杨奶奶交代不少日常注意事项，同时又把姜孟童的日常不良习惯翻出来挨个儿批了个遍，她低头听着，懒得去看程灼。
送走杨奶奶，姜孟童站在院子发呆。
程灼关好远门回头朝她走过来。
程灼：“干嘛，还不回屋，站在这乘凉？”
姜孟童伸手学着杨奶奶的样子指指他的脑门儿，程灼抬手直接将她的手挡住，神情简直跟刚才判若两人。
程灼：“你最好老实点。”
姜孟童：“程灼，不得不说，你真的是装得一手好……”
没等她说完，程灼直接转身走了。姜孟童快步跟上去，拦住他的去路。
姜孟童：“你到底懂不懂尊重人？我话还没说完呢。”
程灼绕开她，继续往自家门口走，却被姜孟童一把拉住。
程灼：“我等你说什么？脏话我不听。”
姜孟童哑然，却没打算松手：“你这人到底懂不懂礼貌，尊老爱幼知道吗？”
程灼失笑：“你小心点儿啊，真的伤到生活不能自理我可负不起责任。”
这句话说到姜孟童的要害，她觉得自己后续的日子里少不了得在一些单独用左手无法解决的事情上有求于他，再维持这种针尖对麦芒的状态，不是上策。
程灼似笑非笑：“晚上你想吃什么吗？”
姜孟童沉默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朝自己屋子走去。
……
回到家，程灼换下衣服直接扔到洗衣机里转上。
淋着浴室喷头洒下来的热水时，他突然想起姜孟童。
她那个状况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洗澡，想到这儿，程灼意识到自己杞人忧天，她伤的位置手臂还是能活动的，穿脱衣服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是真的有问题，也轮不着自己糟心。
今天，当杨奶奶随口说出姜孟童年龄时，确实让他大吃一惊。
他知道她年龄应该比自己大，没想到大那么多。
程灼似乎明白这些天以来，支撑姜孟童无时无刻都想压制自己的底气在哪儿了，可无论从生活状态和最起码的外表看起来，他觉得她都不像年过三十的人。
岁数都长到狗肚子里了，呵。
程灼心想着，不自觉笑出了声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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