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勾结
台上台下的众人皆都好奇这又是谁要讨公道，循着声音看去，赫然见到一身黑衣、手持长刀的陈天。
是了，陈家也出事了来着。
联想到方才飞云山庄的灭门案，众人心里不免开始嘀咕，难不成狂刀陈天也是来找凶手的？
因有了前一回威虎堂的铺垫，这回不等田阳回复，有胆子大的便当场问出了声。
“陈大侠，你要评什么公理？难不成也是为了妻儿惨死之事？”
陈天闭了闭眼，轻轻点头：“是，我陈家三口人身死，不能轻易揭过。”
田阳眉头皱得更劲，实在不想再理会这些，但碍于朝廷悬捕司的人在场，他也只能舒了口气，压下脾气问道：“你既如此说，可是寻到了凶手？”
谢元清也将目光对准了他，淡淡瞥了眼站在陈天身边的谢羽，却没说话，如同不认识这个儿子一般。
“寻到了，”陈天语气低沉，微阖的双眸猛然睁开，视线如刀射向看台上泉春派和旁边门派所在的方位，眼中杀意毫不掩饰，“泉春派，秦永德；天石派，赵兴绍。”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范飞白只是捋着长须微微眯了眯眼，但一旁的杜左成却是坐不住了。
他本就因先前连姑娘的事攒了一肚子火，如今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即站起身来走到看台边，目光危险地看向陈天。
“你说什么？老夫劝你想好了再说。”
杜左成语气阴冷地开口，看着陈天的眼神阴沉沉的，显然十分气恼陈天竟然敢攀扯天石派。
陈天却并不受他威胁。
就算是一派之主又如何？他妻儿家小皆已被人害了性命，这世上只余他孤孤单单一个人，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若是不能为妻儿报仇，他又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因而他并不理会杜左成的问话，只冷冷扫过他和范飞白，说出的话听得周围人满面惊疑。
“赵兴绍记恨我，勾结泉春派秦永德，趁我离家比武害我妻儿性命，这笔债，我今日来讨。”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两个人来。
天石派？泉春派？全然搭不上边啊。
就连连姑娘也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她虽然先前同他们一起追了这案子的线索，也知晓此事与泉春派脱不了干系，但从没想过这里面还有天石派的手笔，甚至听这意思，赵兴绍还是主谋？
连姑娘转头看了看范飞白和杜左成。二人一个依旧老神在在地坐着，面上看不清神色；一个面色铁青，周身的阴郁几乎压得身后的天石派弟子透不过气来。
杜左成低低冷笑一声开口：“好，好啊！看来当真是老夫素日里脾气太好，如今什么小爬虫都敢到老夫眼皮子底下兴妖作怪。”
说着他竟不留丝毫余地，趁着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起势，强大的气劲已经直冲陈天而来。
但陈天“狂刀”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他日日痴迷武学寻人比武，打斗意识远非常人可比。
只见他抬脚后撤，旋身站定，手中刀鞘一抹，雪亮的刀锋陡然出现，挟着凛然威势横在胸前，一人、一刀浑然一体，刀锋所向之处，凛冽的刀意轰然炸裂。
杜左成迎着锋锐刀锋，感受到了陈天刀锋下汹涌的内力。
他双眸微沉，冷哼一声甩袖飞身而起，不退反进，迎着陈天的刀意落在了看台下。
场下围观的众人眼见两人开打，纷纷后退，让出一大块空地，只有谢羽和谢元清一行未受影响，依旧留在原处。
远处退开的人群中传来高高低低的议论声，在这便安静紧绷的气氛下显得异常清晰。
“要打起来了，原以为连番出事，今日的赏兵大会该是无趣极了，没想到如今竟能见到杜掌门和陈不语的打斗！”
“无趣？若这赏兵大会当真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波澜那才叫无趣呢！今日这乐子可是没少瞧，这一趟桐淮走的值。”
“诶诶，快看，打起来了！不亏是天下第一刀，看这刀意粗犷疏狂、大开大合，果然不负狂刀知名。”
他们正说着，前方陈天和杜左成已经交起手来，谁也没看清是谁先动的手，只知道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匆匆过了一招。
“没想到刀还能使到这个境界，我从前还不以为意，只觉得他是贪图虚名之辈，自觉不比这什么狂刀差，如今看来当真是我鼠目寸光了。”
人群中一个人双眼发亮地盯着打斗中陈天的每一次挥刀运劲，眼中渐生惭愧之色。
“杜掌门也极厉害啊，内力如此深厚，不愧是一派之首。如今四派三门的掌门门主都极少出手，今日这场面当真是难得一见，纵然不为这赏兵大会，只单纯观摩这一战，就不知是多少武者梦寐以求的。”
这话迎来不少人的附和，也让众人探头看得更认真了。
而此时，陈天与杜左成也通过先前的打斗差不多摸清了对方的实力。
陈天凭着自创的狂风斩叶刀将将与杜左成打了个平手，但他毕竟年纪轻些，内力不如杜左成雄厚，加之先前又受了伤尚未修养完全，如今也只是勉力支撑，打斗时间越长于他而言越不利。
察觉到陈天逐渐力不从心，杜左成眼中划过一抹讽笑，下手越发迅疾狠辣，想要一鼓作气击垮对手。
旁边的谢羽见此不由捏紧了折扇，眼中也有了些紧张意味。
他倒是想出手相助，但他自知自己的实力，杜左成性子再怎么不讨喜，那身功力确实是常人难及的，凭他的实力上去只会添乱……
因而在悬捕司的人来此之后，他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谢元清的方向，却又下意识般地很快收回。
但谢元清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束手看着场内两人的打斗，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没有半点理会的意思。
有暗暗观察到两人动作的人不由动了动眼睛，看来传言中谢羽与父亲不和才会离家出走独身闯荡江湖是真的，既然如此……
还没等他想完，场中两人你来我往的局势忽然有了变化。
原来是激烈的打斗下陈天尚未痊愈的内伤复发，猛然间气血翻涌、气息凝滞，眼看着就要被杜左成一掌击中，非死即残。
正当谢羽咬紧了牙准备不计后果地上前阻拦这一击时，看台高处忽有一道气劲从斜里挥出，瞧着没有多大威势，却强势地隔开了杜左成的攻击，逼得他不得不住手回身。
攻击陡然被人打断，他冷沉着脸抬头往看台上看，却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又是你？”杜左成咬牙开口。
回应他的是连姑娘面上加深的温柔笑意，好似面对杜左成怒火杀意的人不是她。
连姑娘将不知何时跳到她肩上的灵奴到温瑜面前的小桌上，冲着他安抚一笑，而后无视萧瑾容打量看戏的目光，足尖轻点从看台上飞身而下，站到了陈天身边。
好似全然不担心杜左成突然出手，她一边抬手搭在陈天脉上，一边挑眉看向杜左成。
“杜掌门方才针对了我那么久，我也没说什么，这一下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她说的是先前威虎堂质问时，杜左成为泄私愤一直在其中搅混水的行为。
眼见杜左成要发怒，她又轻笑一声在对方之前开口道：“况且陈大侠是我的病人，当日他出事落难是我救的他，这一点先前已经提过了，如今他旧伤未愈，我身为医者为他诊治调理理所应当，有何不可？”
杜左成冷笑一声，危险地开口：“那也不该在我二人打斗时诊治，没听说过比武还要找个大夫随时治伤的。天下第一刀？呵！”
他冷冷嘲讽，连姑娘恍若未闻，凝气于指尖在陈天穴位按压，还有余力分心同杜左成说话。
“比武是没这个规矩，可杜掌门真的只是想要比武？”她轻轻抬眸，语调轻柔，“方才打斗时处处杀招，难道不是想要杀人灭口？”
说完她又迎着杜左成冰冷的目光摇摇头，状似无奈道：“就算是寻常比斗，他受困于内伤，使不得全力，杜掌门即便赢了只怕也是胜之不武。以杜掌门一派之主的威严，当是难以忍受如此结果吧？若杜掌门当真想同他一绝高下，不妨稍候片刻？”
她说虽是这么说，手上动作却极快，还没等杜左成回应已经收气回手。
陈天原本气血翻涌，胸口涨疼，被连姑娘连点几下穴道后只觉几股轻柔的内力顺着穴道涌入经脉游走全身，随即丹田隐隐发热，原本逐渐干涸的内力重新盈满全身，胸口翻腾的气血也渐渐重归平静。
如今的自己竟丝毫没了之前伤未痊愈时隐隐无力的感觉，甚至他觉得如今的自己比全盛时期还要强劲几分。
杜左成眼睁睁看着陈天面色由苍白转向红润，心知是连姑娘方才点那几下起了作用，心头不禁恨意更深。
翻涌的恨意怒火盈满心头，他没有压制，比之前打斗时更为凶猛的劲力向陈天袭去，明显是下了死手。
甚至连带着，这劲力也攻向了陈天身旁的连姑娘。
见此，看台上的温瑜猛然起身，就连灵奴都忍不住炸起了浑身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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