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明日恋人》节目组，工作人员正繁忙的筛选着网上投来的简历。
从得知岑卓退出节目录制后，整个节目组的办公氛围都有些低迷，虽说岑卓之前只是以素人的名义参加，可的确贡献出很多经典镜头，最重要的是有一张适配度极高的脸，跟顾初瑜之间的化学反应让他们都觉得心动。
说换嘉宾就换嘉宾，谁知道后来的嘉宾什么样儿？
之前在海选嘉宾时，他们已经挑过一轮，报名的男性素人大多有着蜜汁自信，要么是长相拿不出手，要么是履历不行。
毕竟节目组邀请了那么多有名的艺人，倘若素人质量太差，那还有什么参加的必要呢？怕不是剪得镜头都不剩一个。
正在工作人员头疼时，一份极漂亮的履历出现了，最重要的是容貌不错，几乎能跟岑卓不相上下，甚至还隐隐略胜一筹。
“导演，你快看！”工作人员连忙把履历打印出来，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这个叫阮溯的还不错，是纯正的华侨，在国外长大，人也长得好，应该很上相。”
照片上的男子只浅浅露了一个笑，便叫人生出些许亲近感，移不开目光。
导演惊叹道：“的确不错，联系方式给我，这种人选可不能轻易错过，但……算了，我先试试。”
这次报名筛选的机制有些特殊，选中的嘉宾如无意外的话，会是跟顾初瑜搭档，没准会让嘉宾觉得不满。
但这档综艺录制，讲究的便是你情我愿，双向选择。
导演按照履历上的信息与阮溯联系，等了好一会儿才响应，语气中带着试探：“你……是谁？报上名来。”
导演：“？”
总觉得有哪里似乎很奇怪。
“阮溯先生？你好，我是综艺《明日恋人》的导演，看到简历才联系你，想要具体敲定一些细节……”
导演还没说完，就听对面打断他，直接说道：“我接了，什么时候过去？”
……这么干脆？
导演微微发愣，试探道：“如果答应的话，你可能要跟顾初瑜女士一起录制节目，而且一旦签了合同就不能轻易反悔。”
阮溯：“哦，顾初瑜女士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导演总觉得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没什么，提前告知一下，”他连忙缓和道，“不知道阮溯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最好见一面，如果双方都没有意见，就可以签合同。”
“可以。”
初次联系顺利得不像话，导演忍不住陷入沉思，难道这才几天的时间，顾初瑜的名声已经洗清了大半？
毕竟上次海选嘉宾时，可没有这样顺利。
导演琢磨着阮溯可能隐藏的小心思，顿了下，跟工作人员说道：“再多挑几个，先备着，免得再出意外。”
这次不论如何，他都必须先签合同，把人拿捏在自己手上才行。
……
夕阳余晖从世间走过，留下一丝余温。
江城最大的别墅区中，晚风吹过竹林，震得竹叶哗哗作响，别墅中的灯光透过窗户，明亮得像是没有温度。
岑卓立在窗前，抬手轻轻推了下塑制窗框。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迅速收手，沉着脸坐回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
房门打开，一位银发老人缓缓步入其中，眉头紧皱：“我季家无意追究你的来历，也无意冒犯，甚至给了你身份，难道这份信任还不足以让你开口吗？”
岑卓望向老人：“我要见到他。”
“这不可能。”银发老人直接拒绝，不带丝毫犹豫，“如果只一枚玉牌不可信，那搭上我整个季家呢？”
“季家？”岑卓抿了下唇，眼底掠过一抹不屑，反问道，“有那么重要吗？”
银发老人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要什么？身份？钱？地位？亦或是，权势？不管是什么，只要你说出回来的方法，我全都能满足。”
岑卓冷笑一声。
口气倒是不小，可惜他想要的东西，任何人都无法满足。
“算了，”银发老人见他迟迟不肯开口，转移话题，“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来者是客，你是他的朋友，我季家自该好好招待。”
他拍拍手，立刻有帮佣推着餐车进门，摆了满满一桌子菜色。
“这段时间岑先生可以安心住着，之前的饭菜都没怎么动过，想来是不和胃口，这是新来的厨子，岑先生多少用一些，免得饿坏了身体。”
岑卓闭目不言。
银发老人见始终撬不开他的嘴，叹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饭菜的香气飘入鼻端，岑卓胃里泛着酸气，却仍没多看这些饭菜一眼。
他垂眸扫了眼手臂上的针孔，嘴角掀起一丝嘲弄，或许那枚玉牌是真的，但季家的欺瞒与张狂也是真的。
想留下他？没那么容易。
岑卓收起茶几上的卡片，下意识的摸向腰间，却落空了。
那是她送给他的礼物。
岑卓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运气屈肘击碎窗户，在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前，先一步从窗口跳了下去，没入黑漆漆的竹林。
偌大的别墅陷入骚乱。
岑卓头也不回的离开，脑海中回忆着之前的路线，在夜色的掩映下迅速远去。
别墅区离祥云别苑很远，驱车也需要一个多时辰，而岑卓只有双脚，甚至也只记得之前走过的那条路线。
也许季家还会追上来，但未必敢在闹市上将他抓回去。
岑卓脑海中思绪翻涌，脚下飞快，直到穿过偏僻的别墅区，来到热闹的街头，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便发现，周围百姓看过来的目光很奇怪。
他皱了皱眉，加快了步子，而这时有人挡在他面前：“请问，你……你是岑卓吗？”
岑卓满心戒备，上下打量着她，试图从她身上发现纰漏，可惜他并未察觉到什么，将他拦下的女孩说道：“你真的是呀？那你为什么要退出明恋？还有，你们富二代也逛夜市吗？”
岑卓：“抱歉，我赶时间。”
说罢，人影飞快从路人眼前消失，快到连照片都模糊出了重影。
路人在街头偶遇岑卓的消息很快在网上传开，越来越多的粉丝跑来围观，对他出人意料的举动大为惊奇。
现在富二代赶时间居然靠两条飞毛腿吗？这速度都快赶上非人类了！
“？？？就算他不会开车，难道也不会打车？”
“看起来的确很着急的样子，但是做出来的举动很不着急啊，看网上的消息，岑卓小哥哥好像跑了十几条街……”
“有钱人的锻炼方式我不懂。”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卓卓往鱼鱼家跑去了？”
“！！！我竟然无法反驳？”
“天呐天呐，这就是现实中的cp吗？豪门养子为心头所爱放弃身份，在街头狂奔！”
“呜呜呜呜呜没有be！根本没有be！肯定是卓卓不想退出节目，但是季家给节目组施压吧？老古董们怎么会懂甜甜的恋爱呢？”
“狗仔们快去鱼鱼家蹲守！娱乐八哥娱乐圈大姐大圈内老七……”
“……”
一个不慎围观全程，并发现楼下多了数十个狗仔的顾初瑜：“……”
难道岑卓真的要跑回来？那可不能被狗仔堵个正着。
顾初瑜按了按眉心，披了件深灰色的风衣，戴上帽子和墨镜，偷偷摸摸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估摸着岑卓对小区不熟，很大概率会原路返回，索性顺着黑色宾利走过的路走了一段，站在路灯下等人。
夜色越来越深，行人越发稀少，昏黄的路灯将人影拉得细长。
顾初瑜低头摆弄着手机，微凉的晚风从她身上抚过，吹起一缕发丝，衬得她整个人越发柔和生动。
岑卓不自觉放慢脚步，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是在等他吗？
他习惯了漫长而无尽头的等待，却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有人在等自己是什么样的滋味。
胸腔好像被一股虚无缥缈的气体填满，鼓鼓的，好像能把人带飞起来，他张开嘴巴想说话，但却不忍打扰这一份静谧的美好。
顾初瑜抬眸，望着他瘦削的身影，以及被汗水浸透的衬衫，一时无言。
“回去教你用手机。”
“嗯，殿下……”
他说话的声音嘶哑又低沉，嗓子干得说不出更大声。
顾初瑜带他从后门溜进去，打发他去洗澡，又顺手在网上点了份外卖，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顾初瑜望着埋头干饭的岑卓，皱了下眉，季家好歹也是颇具底蕴的豪门，怎么连几顿饭都不舍得？
岑卓顿了下，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捏紧，声音低沉：“他们不肯放我出来。”
顾初瑜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岑卓，你跟季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既然季家肯为岑卓提供身份和庇护，想来不会是敌人，但看他们之间的相处，似乎也算不上朋友。
岑卓沉默很久，才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顾初瑜不由得失望，垂下头时，余光却突然瞥见他手臂上的针孔，顿时脸色大变，失声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岑卓连忙把手臂往后缩，慌忙遮掩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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