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杀

秦桉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秀眉微皱，继续说，“还有昨晚，我回到房间以后也接到了他的电话。”

        向北猛地抬起头，果然是他，是纪阳害的他处在了现在的局面，又害的秦桉流产，想到这，不禁握紧了拳头，眸色加深。

        秦桉注意到向北的情绪，叹了口气，又说，“他的确是劝我流产，但是决定权是在我手里的。”

        向北心颤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向秦桉，眼眸里涌上泪花，秦桉抬头对上向北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不忍，“你还记得你妈临走的时候让你说了什么吗？”

        向北恍然大悟，直愣愣的站起身，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情绪，抱头痛哭起来。

        秦桉转头看向窗外，不顾向北的哭泣，遥想着过去，“你当着你妈的面发誓，说你此生忠于我一人，若有违誓言，就让你断子绝孙，尝尽苦果。”

        房间里，两个泪人静静相望，向北这才意识到他犯了多大的错误，哪有什么借口，纪阳做的就是煽动，就像他说的，他只是将一道选择题摆在了向北面前，而他选了欲望，这几天他一直幻想秦桉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总会原谅他，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那些吃了药、身体不受控制、看错了人、被陷害，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用来在秦桉面前辩解的借口，秦桉真正不能原谅的，是他将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拿来当成是被原谅的理由，甚至以孩子为筹码，逼迫秦桉原谅他，他从一开始就错了，简直是罪无可恕。

        向北瘫坐在地上，伸出手握住秦桉的手腕，“安安，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我悔不当初啊，都是因为我，是我将我们原本和谐的婚姻打破了，对不起，对不起安安”

        秦桉再也控制不住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两只手挣脱掉向北的束缚，虚弱的手掌微微握紧，一拳一拳打在向北的身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那件事！我们这十年感情有多不容易你不清楚吗！你为什么还要破坏它！我恨你，我恨你！是你害的我们没了孩子，向北，你知道我为了留住这个孩子下了多大的决心吗！为什么，为什么啊！我们该怎么办？你让我们要怎么办啊！”

        尽管秦桉使出了十足的力气，奈何她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这一拳拳下去非但没有伤到向北，反而秦桉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昏厥过去。

        向北只好安抚好秦桉，看着被子里的女人紧闭的眼睛微微红肿，睫毛上还挂着些许泪珠，向北心情复杂。靠在一边默默守着秦桉。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向北开始居家办公，又给秦桉请了病假。现在的两个人，经常是秦桉安静的坐在床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候看书，有时候就是呆呆的看着窗外，向北每天将做好的饭菜端到床前，秦桉也只是吃两口就放下筷子。

        向北对秦桉的状态有些担心，但顾及秦桉不准他在卧室睡，只好将客厅的沙发椅搬到门口，晚上就守在门外。

        某天凌晨，向北刚要睡着，隐约听到了门内传出了东西掉落的声音，急忙推门进去，房内的场景把他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立马跑去客厅翻出急救包，手止不住的颤抖，又拼命告诫自己冷静下来，给秦桉做了紧急处理后又连夜开车去了医院。

        匆匆忙忙地挂了急诊，值班的护士见到浑身是血的两个人一惊，赶紧联系医生推进了手术室。

        向北盯着绿色的“手术中”三个字久久缓不过神来，泪水从眼眸里流出，一行、两行，慢慢地，泪水控制不住的奔涌出来，向北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流出这么多泪水，正如他也不知道秦桉在割破手腕的那一刻在想些什么。

        他低头看向灰色睡衣上沾染的一片片红色血迹，脑子里循环播放着他开门看见的一幕，秦桉安静地坐在地上，靠在床边，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洁白的睡裙上，一切都是纯洁美丽的，唯独她的身下，左手手腕处，红色血液染红了睡衣，刺眼的红色像是把锋利的匕首穿透向北的身体，插在他的心上。

        齐护士一出来看到的就是一个身穿单薄睡衣的男人捧着染红的衣角跪在门口，肩膀轻微颤抖，传来阵阵哭泣声，鞋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丢的，只留下一只拖鞋将将挂在脚边，她叹了口气，“秦桉家属，在吗？”

        “在！”向北来不及擦干眼泪急忙站起身走到护士旁。

        “病人现在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她是什么血型？”“rh阴性血。”

        齐护士皱了皱眉头，说道，“医院现在血库里的rh阴性血不够。”

        向北的脑海里拼接出记忆，拉着护士的手说，“护士，我妻子她每年都会向血库捐血的，她是享有优先用血权的，能不能想想办法，只要能找到血源，我愿意出高价，求求你！”

        看着眼前这个泣不成声的男人，齐护士想，为了妻子这般恳求，就算是上天也可能会感动吧，“你放心吧，我们正在努力去其他血库里找，会第一时间拿过来的。”

        “谢谢，谢谢！”向北不敢再多说，放开了护士的手，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向北坐在椅子上将头埋在膝盖，双手抱住头，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他帮不上任何忙，他那些为了他们的未来所做出的努力此刻一点也用不上，如果秦桉就这样离开他，他除了看着她离去再没有别的事能做，他挽回不了他们的感情，他也救不回秦桉。愧疚感、挫败感涌上心头，捅在心口的那把刀上撒了把折磨人的糖，无数只蚂蚁钻出来啃噬，心痛万分。

        向北仰起头看向紧闭的手术室，眼泪从眼角滑落，自顾自地祈愿，“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妈，能不能保佑安安，我愿意自食恶果，只要安安能醒过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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