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3：暗喜
两节课的欢乐过去后，下课铃敲响，班上众人一窝蜂地冲出了教室，就连平日里要留下来写会作业的同学都收拾东西走了。
教室里，尤小蕴顶着一张被涂着奶油的脸从书包里翻找湿纸巾。
蛋糕是快下课才分的，有些人拿着蛋糕也不吃，手指上蘸着奶油就开始在班上撒欢似地跑，逮到人就给人脸上抹上奶油。
尤小蕴当时忙着吃东西，脸上被涂了好几块奶油，后面起了戒心也没用，几个人轮番上阵围在她身边给她抹，最后还是秦牧之皱眉嫌他们烦，才把人赶开。
刚拿出湿纸巾呢，下课铃就响了，过来的人有需要就顺走一张，没一会就都没了。
书包里一张湿巾都没了，尤小蕴扭头问秦牧之：“秦同学，你有湿纸巾吗？”
秦牧之正拆开一张湿纸巾，闻言看了她一眼。
他脸上也有两道奶油印，是陆拾一抹的。
他摊开手中的湿纸巾放在手掌上，直接盖到尤小蕴脸上。
柔软的湿巾盖在脸上，还带着秦牧之手掌心的余温。
尤小蕴扯下湿巾，看见秦牧之又取了张湿巾，正慢条斯理地擦着脸。
尤小蕴又问：“还有湿巾吗，一张不够。”
秦牧之从抽屉里拿出最后一包湿巾丢给她。
擦干净脸，两个人也没在班上继续待着，收拾好东西就出了教室。
自尤小蕴问了那个问题之后，秦牧之就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尤小蕴以为自己是冒犯到他了，导致他有点不开心。
但他神情如常，不管尤小蕴跟他说什么反应都再正常不过，只是不说话，沉默着坐在她边上，好像一瞬之间有了难言的心事。
秦牧之确实有心事，是他十几年来未曾遇到过的心事。
在尤小蕴问出问题的那一刻，他心跳得极快，脑子在那瞬间也宕机了一半，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等神思稍微拉回来了些，他满脑子都是尤小蕴的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他会喜欢上她吗？
他想要否定这个可能性，但控制不住自己去设想假如自己喜欢她呢，毕竟她除了烦人些，这个女孩与他是个不太一样的生命体。
她活泼好动，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面对困难和挫折也不会气馁，更不会一下子就被打倒，而是调整一下状态，紧接着又微笑着去面对。
她又是一个很纯真的人，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她的世界里干干净净，好似最大的烦恼只来源于吃不上好吃的以及追不上他。
这样的人在秦牧之看来是不着调，但结合在尤小蕴身上却莫名地让人讨厌不起来。
甚至于某些时刻，他都会对她无意间的举措而心动。
这应该算是喜欢？
秦牧之被自己这一个想法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看了眼笑得开怀的尤小蕴，敛起了所有的思绪。
只是一个假设，不存在的可能性，怎么能把自己代入了进去。
秦牧之一路上都没说话，到了校门口准备和尤小蕴分别时，没有任何预兆地开口问她：“你喜欢我什么？”
尤小蕴被问得懵了一下，回过神后清了清嗓子，张口就是：“你长得帅啊。”
“没了？”秦牧之追问。
他不满足于这个答案，更不满足于只有这一点。
“还有你成绩好长得高人又好。”尤小蕴掰着手指头数，说的全都是表面上的东西，其中有一点还和秦牧之没有关系。
秦牧之眯着眼睛看她，眼底有浓浓的不悦。
尤小蕴一无所知，说完那几点后开始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好一会都没能再说出个所以然来。
坦白讲，她刚开始喜欢上秦牧之完全是因为他长得帅。
但日子稍长些，跟在他身后的时间久了，她也就分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口是心非，明明是为了别人好，可偏偏嘴上不饶人。也许是因为他某些时刻对她的妥协，让她有种不真实的甜蜜感。或者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愈发相熟的关系，她总是会在靠近他后止不住地对他心动。
她说不出个准确的原因来，但她能肯定，自己是喜欢秦牧之的。
“喜欢这种感觉是描述不出来的，只有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会告诉你，就是他，我只喜欢他，从此之后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尤小蕴抿着唇思忖了一会，红着脸继续把话说完：“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心底的丘比特就对我说，尤小蕴，这是你以后会喜欢的人。”
说起来确实有点荒唐，但的确是一见钟情。
虽然看颜这种行为看起来太肤浅，但她向来不是一个有深度的人，只会循着自己的本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喜欢就去追，收了挫折也不怕，反正失败是成功之母，她总会有成功的一天。
大不了耗光了喜欢，然后再放弃嘛。
她正值青春，多的是用不完的力气，她努力过，失败了也不觉得可惜。
至少自己曾经靠近过山之巅，也不枉这一腔孤勇。
夜沉如水，秦牧之没能正常入睡，开了窗站在窗边看向远处暗沉如墨的夜色。
这个时间点，整座城市好似都静了下来，马路上的车辆少了，只有霓虹灯在孜孜不倦地工作，将马路照亮如白昼。
他眼底映着远处的灯火，却化不开眼底浓重的墨色。
尤小蕴下午时说的话反反复复在脑海里响起，他开始回想起和尤小蕴相处的点点滴滴，胸腔里那颗心剧烈的跳动着，给予他某些反馈。
他摸过手机打开搜索软件，输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迟迟未点下搜索键。
他心底已然有了答案。
那些胡乱的，莫名的情绪有了个可解释的由头，一下子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在意。因为喜欢，所以偶尔面对她的事时有些难以掌控自己的情绪以及思想。
手机屏幕因为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灭了屏，满室阴暗里，秦牧之重重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想，他好像真的喜欢上尤小蕴了。
不是假设，而是真真实实地喜欢她。
秦牧之没怎么睡，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早餐都没吃就出了门。
他扫了辆共享单车朝学校慢悠悠地赶，路过早餐店还停下来买了份早餐，稍稍迟疑一会，多买了一盒牛奶。
到班上后他把买来的早餐放在尤小蕴桌子上。
尤小蕴到班上后看着自己桌面上突然出现的早餐，觉得很是奇怪，一边把手上的早餐递给秦牧之，一边问他：“秦同学，这早餐你知道是谁放在这的吗？”
“你打开看看。”秦牧之接过她的早餐，冲她扬了扬下巴。
尤小蕴狐疑地看了眼纸袋里的早餐，里面是两个菠萝包，还有一个紫薯包。
菠萝包是单个装的，包装很是眼熟。
之前陆拾一为了上分，早上就贡献出自己喜欢的菠萝包给尤小蕴，就为了让她上分的时候带上他。
这个菠萝包的包装就和陆拾一给她的菠萝包包装一模一样。
她更纳闷的：“陆拾一给我的吗，他怎么又给我带早餐啊，不都上荣耀了吗？”
闻言，秦牧之脸都黑了，又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买的，只好伸手去把早餐夺过来。
“不吃算了。”
尤小蕴连忙拉住纸袋，“吃的吃的。”
那家的菠萝包味道不错，尤小蕴不会跟好吃的过不去。
其实她在家已经吃过早餐了，但并不妨碍她又吃了一个菠萝包。
刚吃完一个菠萝包，旁边的人递来一瓶插好吸管的牛奶，尤小蕴接过来，道了声谢。
就在这时，陆拾一背着书包出现在教室门口。
尤小蕴看到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等人坐下后，尤小蕴错愕开口：“你怎么现在才来？”
陆拾一看了眼教室里的钟，摸不着头脑：“我都是这个时间来的啊。”
也没迟到啊。
“你现在才来，那我的早餐谁买的？”尤小蕴指了指桌面上放着的另一个菠萝包，“这不是你家那边的吗？”
“是啊，”陆拾一看了眼那熟悉的包装，点头，“但我好久没买早餐了。”
言下之意，买早餐的人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
看着尤小蕴有些迷瞪的表情，陆拾一看了眼老神在在的秦牧之，忽然笑出声。
“蕴子，咱班上和我家离得近的人可就在你边上，可能买早餐的人也是他，要不你再搞搞清楚？”
尤小蕴偏头去看秦牧之，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她纠结了一会，还没问出口呢，秦牧之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率先开了口。
“我妈让我给你带的。”
他不想承认是自己主动给她买的，但也不想否认这早餐不是自己带的，想了个折中的说法。
“哦。”尤小蕴点点头，她就说嘛，秦牧之什么时候会主动给她带早餐了，原来是秦母要求的。“帮我谢谢阿姨。”
“嗯。”秦牧之依旧冷淡。
他因为自己瞒过尤小蕴而松了口气，抬眼朝前面看去，发现陆拾一还没转过身去。
他那探究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见他看过来冲他了然一笑。
他没说什么，扭回身去。
直到大课间拉着秦牧之去买早餐时，才开口调侃人。
“爱心早餐呢秦牧之，还暗戳戳地怕蕴子发现呢。”
对此，秦牧之统一说辞：“跟我没关系，我是被逼的。”
“真是被逼的你也甘之如饴好吧。”陆拾一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都多大人了，做事还找借口。”
“我要是你，我恨不得她知道是我自己去做的。”陆拾一恨铁不成钢，“遮遮掩掩的，你这还不如不开窍。”
秦牧之装傻充愣：“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
陆拾一才不惯着他：“你我都心知肚明好吧。”
秦牧之依旧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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