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溜出去
“师弟，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了，”陶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不想让男朋友发现。”
话音落下，陶明瞬间想到了白沐是有男朋友的，以及自己上次喝醉酒后的糟糕表现：“完了，你男朋友是不是觉得我不太聪明，所以不想让你跟我来往？”
“不怪你，”白沐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掌控欲很强，不想我出去，所以我只能瞒着他。”
陶明听到这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白沐去报警，但他忍住了，白沐肯定是懂分寸的：“好，我们这就过去。”
一路上，陶明欲言又止，等红绿灯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看向白沐。
白沐立马坐直身子：“师兄，开车的时候安全第一。”
陶明不敢再问，等到画展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眼睛就只会往前看了。
这次的画展借用了一个文化活动的中心，一楼大厅都空出来了，用来摆放美术作品。
说是彩排，主要是对于那些作者而言的，白沐作为助手，压根没分到什么任务，小心地绕过摆放作品的工作人员，把这些画囫囵看个遍。
陶明最喜欢画素描，据说前段时间去外面旅游顺便采风，在一个生产银饰的小镇找到了灵感，趁热打铁给这个画展投稿。
白沐找到了陶明的作品，被放置在有些靠近角落里的位置。
画上是一个给银手镯加装饰的老人，两眼望向前方，和蔼从容的笑容上，是麻木空洞的眼睛。
白沐听到路过的两个工作人员小声讨论这幅画，他们只是只负责场地的出租，对美术算不上了解。
“这个眼睛画的好啊，没看到眼睛我还以为这个老人过得很快乐。”
“可不是，我听说这幅画就是凭借这双眼睛才脱颖而出的。”
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同门师兄，白沐还是很高兴的，又看了几幅立意新颖的画作后，白沐一个没留神，撞到了人。
白沐马上往后退了一步，率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
见这人没有发火的征兆，白沐松了一口气，隔着巨大的眼镜框歉意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管后者有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目光，随即就溜了。
顾桥看着离开的背影，只觉得眼熟，但在他的记忆里，自己身边并没有这种看上去有些阴郁的人。
他把问题抛给了跟他一起来的好友：“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苗盛一头雾水地看着他，“顾桥，你是不是心理医生当久了，看见个稍微内向点的就觉得是自己的病人。”
顾桥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他的病人里也没有这个人，他为什么会觉得熟悉而且还觉得这种风格很矛盾呢？
就好像一个人硬生生给自己套上了陌生的壳子。
“别想了，”苗盛拽着顾桥往前面走，“你一个心理医生，我一个律师，咱俩同时有空的时间屈指可数，赶紧多看几幅画。”
白沐还没有意识到有个人自己在思考他的身份，自从撞到人后白沐接下来的时候基本上都坐在沙发上休息。
陶明彩排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出来，听到白沐要离开后更是惊讶：“这么快就要回去？”
惊讶后不过几秒，陶明就明白了白沐的苦衷，连忙道：“正好我送你回去吧，还是去那栋大楼那边吗？”
“不用了师兄，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可能是这身打扮的愿意，陶明突然觉得白沐现在比高一时候还要瘦弱，脱口叫住了这个几乎三年没有见过的师弟。
“白沐，”陶明顿了下，“你过几天还来我的画室对吧？”
陶明没怎么听清白沐说了什么，但他听到了江寒迁三个字：“没事，我不怕他。”
然后他看见白沐笑了，白沐说：“好，有空我一定去。”
指针转到12的时候，李叔看到了白沐的身影，时间刚刚好三个小时。
李叔收起怀表，替白沐拉开车门：“少爷。”
白沐嗯了声，看上去有点疲惫：“李叔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是的。”
“辛苦了。”
车子刚启动，白沐就接到了江寒迁的电话，看来李叔一直在跟江寒迁汇报自己的情况。
“医生怎么说？”
“有点营养不良，”白沐提前在网上查过，编了一个常见的，“缺乏运动，然后好像肝好像差了点，针灸的话可能会好的快一点。”
江寒迁瞬间替白沐做了决定：“那就去针灸。”
“我不想去，”白沐把额前的头发掀起来，笑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针灸太疼了，不想针灸。”
电话那头沉默了，白沐知道江寒迁做了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深吸一口气道：
“算了，我会去的。”
“不想去就不去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听到对方的话后又同时陷入了沉默，白沐收了软趴趴的坐姿，道：“那我少去几次。”
“行，去的话还和今天一样，让李叔送你过去，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听到礼物这个词，白沐表情变了变，他对江寒迁会送给自己的东西不抱什么希望，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也不会过来针灸了。
陶明的家世算得上好，所以他遇到陶明之后，曾经想过用师弟的身份和陶明对自己的怜悯逃离江寒迁身边。
今天陶明叫住他的时候，这个想法也就烟消云散了。
至于江寒迁说的礼物，白沐看着那个装满星星的玻璃瓶，破天荒觉得无语，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好像是他送给江寒迁的吧？
张婶刚从老家回来，一见白沐的表情就知道他误解了这个的意思：“小沐，这不是你送给江总那一个。”
自从温阳拿着那个装星星的罐子到他面前晃了一圈时，白沐就再没关心过这个罐子，好像是比他送的那个大了一点。
张婶打开柜子的最上层，把两个装星星的罐子摆在一起，称赞的话当着白沐面无表情的脸实在说不下去，最后找了个理由出门了。
今天给江寒迁做饭的时候白沐有点心不在焉，被锅里溅出的油烫到了，手上霎时红了一大片。
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张婶慌了神，四处给白沐找烫伤膏。
“没事，刚才的油也没有很热。”
最终还是在张婶的监督下涂上了厚厚一层烫伤膏，江寒迁看见了把那只手抓过来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怎么受伤的？”
“被油烫了一下。”
“下次小心点。”
白沐点点头，担心烫伤膏散发出来的味道不好闻，干脆带上了一次性手套才给江寒迁盛饭。
“后天我陪你去看韩烈。”
白沐怔怔抬头，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他从来没有告诉江寒迁韩烈的忌日是什么时候，但他很快收了惊讶的表情，江寒迁的手段可比他想的厉害多了。
“谢谢，”白沐攥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谢谢你愿意陪我去看他。”
“没事，毕竟他也算照顾你，我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白沐夹了一片鱼肉：“我很喜欢，那些星星是你自己折的吗，特别漂亮。”
“不是，折星星太浪费时间了，我直接买的成品，跟你送的那个颜色还有大小都很像。”
白沐突然就没了胃口：“寒迁你知道吗，送你的那罐星星里我还夹了一张小纸条。”
江寒迁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是吗，那可能是你记错了，我打开的时候没看到。”
“哈哈哈哈确实没有，”白沐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语气还有点可惜，“本来想骗骗你的，可惜被你发现了，哪有什么纸条，里面全都是星星。”
江寒迁手机响了，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后，突然把手机递给白沐，白沐一时没敢接，直到听江寒迁说是江寒月打的，他才敢接通电话。
“白沐哥，太好了，我哥终于让我跟你打电话了。”
“寒月，”白沐又惊又喜，得到江寒迁的允许后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你在国外怎么样？”
江寒月声音爽朗：“国外特别好，我现在也是公司的老板了，江总可不是我哥一个人的专属称呼了。”
“对了白沐哥我跟你说，我在这里”
白沐正认真听时，江寒迁就把手机夺过去了：“好了，通话时间已经到了。”
说着，挂断了电话。
白沐主动抱住了江寒迁：“我下次还能跟寒月打电话吗？”
屋里空调足，白沐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江寒迁摸到了白沐突出的肩胛骨，两手丈量了一下白沐的腰身，比以前瘦了太多。
“多吃一点，下次就让你们打电话。”
“一言为定。”
白沐洗澡的时候，江寒迁第一次把白沐送的那罐星星拿出来，一股脑地把星星倒了出来，白沐说的对，里面没有纸条。
他看了一会儿，在白沐出来前把那堆星星收了回去。
同一时刻，画展保安在顾桥的要求下正在做身形比对，监控中拍到的身影与照片上的人完美重合，顾桥低低笑了一声：“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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