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和珅犯事
淡淡的夏日晨雾……
避暑山庄宛如一幅渐渐展开的水墨画，祥和、恬淡、宁静……
蜿蜒起伏的城墙……
水色山光，亭台楼榭，袅娜而端庄……
避暑山庄钟鼓楼的钟声率先响起……
继尔避暑山庄珠源寺、碧丰寺、永佑寺的钟声同时响起……
承德街上钟鼓楼的钟声遥相呼应……
避暑山庄。澹泊敬诚殿。
文武百官文东武西两厢恭立。
乾隆端坐于龙椅之上。
吉祥高唱：“有事出班，无事散朝——”
无人奏本，大殿一片宁静。
乾隆道：“如此宁静——众卿当真没事儿么？”
依然无人出声。
乾隆不动声色：“我大清朝当真没事儿吗？”
众文武依然一片沉寂。
“和珅！”
“奴才在。”
“你也没事儿吗？”
“奴才没事儿呀。”
“好好想想……啊？好好想想……你——当真没事儿吗？”
和珅认真想了想：“奴才真的没事儿呀——皇上。”
乾隆啪地一拍龙案：“和珅！你敢说你真没事儿吗？”
和珅吓得噗嗵跪在地上：“皇上，奴才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请皇上不吝赐教。”
“好你个和珅！朕已给了你坦白从宽的机会，可你却毫无悔改之意，竟敢装得没事儿人似的……”
“皇上，您的话让奴才越糊涂了……奴才对皇上一贯忠心耿耿，其赤子之心可昭日月，奴才哪儿有做错的地方，还请皇上明示啊……”
乾隆呵呵冷笑不止。
和珅咚咚磕头不止。
乾隆怒道：“好一个赤子之心！好一个可昭日月！和珅哪和珅，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带嫌犯！”
“进去！”
一声吆喝，黄土高坡押着昨日在酒楼抓回的七人上殿。
那七人走进大殿，一见今日穿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的皇上果然正是昨日酒楼里遇见的微服乾隆，二话不说，跪下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和珅，认识这几个人吗？”
和珅内心忐忑，心知不妙，却也只好嘴硬到底：“奴才不识。”
“还敢嘴硬——黄土高坡，让他们说！”
黄土高坡用剑柄戳了一下缺心眼子：“你说！”
缺心眼子激动地叫起来：“皇上！你真是皇上！我摸过你的脚！虽然没摸到龙鳞，可你真是皇上耶……”
黄土高坡又戳了他一下：“说正经的！说你们来热河干什么？”
缺心眼子道：“好好，说正经的——皇上，我们是奉我家老爷之命，来给和大人送礼的——银票！二十万两！”
和珅尖叫道：“你！你胡说！你诽谤！你栽赃……”
乾隆怒道：“闭嘴！”
和珅一抖，赶紧闭嘴。
乾隆看着缺心眼子：“你家老爷是谁？”
缺心眼子骄傲地晃晃膀子：“我家老爷是两广总督吴贵隆呗！”
“你家老爷为什么给和大人送礼？”
“因为我家老爷要感谢和大人透题给我家少爷……”
“你家少爷是谁？”
缺心眼子更加骄傲地晃晃膀子：“我家少爷就是今科榜眼吴子墨！”
乾隆面色如霜：“那和大人透没透题给你家少爷呢？”
“当然——就为透那三道题我家少爷还送了和大人两箱珠宝呢！”
“那……既然你家少爷已经当上了榜眼，你们又来送什么礼呢？”
缺心眼子撇着大嘴不屑道：“瞧您这话问的……”
黄土高坡用剑鞘一拍他脑袋：“好好回话！”
缺心眼子吓得一哆嗦：“啊是！回皇上话，我是说，您想想，这要没有和大人的帮助，我家少爷能当上榜眼吗？他要是当不上榜眼，上哪儿去坐这个肥的流油的无锡府？因此我家老爷心存感激，又差我们七人专程来热河给和大人送上二十万两银票大礼和些土特产谢和大人，当然还望和大人多多提携我家少爷……可惜我们哥儿几个倒了八辈子大霉，刚到热河就撞到皇上的枪口上啦……”
黄土高坡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龟孙真******缺心眼子呀？敢说见到皇上倒了八辈子大霉？不想要你脖子上的狗头啦？”
“要啊！要啊！这脖子上的上狗头可得要——没了它拿啥吃饭呀？”
听着缺心眼子唠唠叨叨照单全招，那几个人面如死灰，又恨又气，却不敢说什么……
乾隆啪地一拍龙案，面色铁青：“大胆和珅！你还有何话说？”
和珅早已哆嗦成一团：“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哼！科举是我大清为国家选拔栋梁之材——此乃我大清天大的事！朕委你与刘墉任主考，那是对你们何等的信任！可是你……哼，你是该死！罪该万死！刘墉！”
“臣在！”
“刘墉听命！”
刘墉赶忙跪下：“臣接旨！”
“朕命你暂时兼管吏部！”
“是！”
“吴贵隆身为国家大员，竟敢贿赂主考，本应斩！念其旧功卓著，免其死罪，将其削职为民，查抄全部家产！”
“遵旨！”
“其子——也就是本科榜眼吴子墨，削职为民，免去所有功名，永不许再考！”
“遵旨！”
“其后功名次序，依次前提！”
“遵旨！”
“办决！”
“嗻！”
刘墉磕头，起身离殿而去。
“来人！”
“是！”
武士们声如炸雷，上殿听命。
“将和珅削去顶戴花翎——打入死牢！”
“是！”
和珅惨叫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众武士不由分说，将和珅拖了出去……
众大臣表情各异，惊诧不已……
乾隆给吉祥出退朝暗号。
吉祥高唱：“退朝——”
避暑山庄。烟波致爽殿。
乾隆坐在茶几旁，茶几上一杯茶冒着袅袅的热汽……
乾隆满脸的忧郁。
眼前总是浮现出各种表情的和珅的面孔……
和珅惊喜版：“皇上——”
和珅好奇版：“皇上——”
和珅诌媚版：“皇上——”
和珅装傻充愣版：“皇上——”
和珅乞求版：“皇上——”
和珅惊恐绝望版：“皇上——”
和珅伤心欲绝版：“皇上——”
……
承德。刑部大牢。死囚室。
和珅在死囚室里绝望着他的绝望……
和珅手脚都锁着铐子、镣子、铁链子……
和珅泪流满面……
狱卒喝道：“不许哭！”
“咋的？我哭还不行吗？”
“不行！”
“好你个狗奴才！哭乃是人天生的权力！连皇上都管不着！甭说你个小小的牢子！敢不让本大人哭？你！你算什么东西？！”
“嘁！真不知愁得慌，还本大人长本大人短的呢？知道不？你是个死囚！你大人脖子上那个肉蛋蛋不定哪天就‘喀嚓’一声像个烂羊头似的滚到地上，被狗叼去打牙祭啦……”
“我这脑袋像个烂羊头吗？”
“还不如个烂羊头呢！”
“此话怎讲？”
“那烂羊头，其码它没有那些贼心烂肝坏肠子，吃了至多闹闹肚子；可你那油光水滑的脑袋里，一脑袋都是坏水毒汁！野猫野狗的啃上一口就得毒死！所以说，你那个坏脑袋呀——还不如一个烂羊头！”
“你才是毒羊头哪！你是毒猪头！毒驴头！你这狗头！”
“好。你说啥头就啥头——你的晚餐取消了！”
“什么？这晚餐说取消就取消啦？你让死刑犯饿肚子——你缺不缺德呀？本大人化作厉鬼也必取尔狗命！”
“还取耳哪？取鼻子不？你一个快死的人了，还尔呀尔的——你酸不酸呀？反正我听着就倒牙！晚餐就取消了——爱咋地咋地！有本事你上皇上那儿告我去！”
和珅气得抽抽哒哒地哭泣起来：“你是人吗你？你就是阎王爷的牛头马面追命鬼呀你……”
“你说得差不多。我们看死囚的，跟那牛头马面催命的判官还真就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沾亲带故……”
和珅绝望地用头撞着墙，嚎啕大哭……
一个狱卒打开门，边喊边使眼色：“老马，有人来探望和大人！”
老马会意，走出门去。
满面憔悴的赛飞燕走了进来。
老马走出门去，门口狱卒塞给他一锭十两大银：“每人十两！不愧是贪官家里的人哟，出手就是大方……”
老马狐疑地看着他：“你小子没多拿吗？”
门口狱卒双手摊开：“老马你不信随便搜——”
“那你要是藏哪儿了呢？”
“谁多拿一文，养孩子没**儿——这行了不？”
“行了行了，跟你闹着玩儿呢——老牛你还当真啦？哎，这银子你打算怎么花呀？”
“我还没想好……你呢？”
“我？反正这银子是大风刮来的……我呀，下了班，就去秦淮楼，听说那儿又来了几个漂亮妞儿……这十两银子，怎么着也够我快活一夜了吧？怎么样？老弟，去快活快活吧？”
“我不去。我要用这银子，供我儿子上私塾，将来让他考状元，当大官儿！”
老马冷笑道：“考状元？当大官儿？嘿嘿。里边这位官儿还小吗？本朝还有谁比他官儿大？那脑袋不就要掉了吗？哼——谁能救他？”
死囚室。
赛飞燕抹了一把泪水：“俺要救你！”
和珅吃了一惊：“什么？”
“俺一定救你出去！”
和珅沉吟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别胡思乱想了，你救不了我的，救不了哇……”
“俺要劫法场！”
和珅吓了一跳：“啊？！劫……劫法场？！”
“对！劫法场！小欢小喜都答应帮俺！”
和珅使劲儿晃了晃头，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感动地望着赛飞燕：“谢谢你！这俗话儿说，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我和珅没白爱你一回——我的肉肉！”
赛飞燕含着泪花，羞涩而深情地望着和珅：“俺的狗狗——”
和珅从铁栏中伸出带着镣铐的手，抚弄着赛飞燕的头：“哎，你们姐儿仨都要去劫法场——那你师弟黄土高坡咋不去呀？他不肯帮你吗？”
“他在避暑山庄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俺跟他一说，他没个不帮俺的！”
“你那么有把握？”
“他是俺师弟！他最讲义气！你不让他帮他得跟你急！当然啦，假如皇上要杀金小喜，俺也是二话不说就跟他去劫法场！”
和珅叹了口气，泄气地摇了摇头：“没用，就是连黄土高坡都算上也没用……你们几个虽然各自身怀绝技，但面对强大的皇权还是太渺小了……听我的话，别乱想，别乱动，别白白送命！”
“那俺就不连累小欢小喜，也不连累师弟了。俺一个人去——救不了你，俺就和你一起死！”
和珅眼中噙着泪花与感动：“我和珅今生有你这一红颜知己——足矣，足矣，足矣呀！可这样一来，我更舍不得让你死！”
“俺一定要劫这个法场！俺一定要救出你——和郎！”
“你的心我全知道……但愿下辈子还和你共结连理……唉，下辈子报答你吧！”
赛飞燕哽咽着：“俺不要你死！俺不要下辈子和你做夫妻！俺这辈子就要和你做夫妻！俺一定会救出你的——咱们法场见！”
“唉，太幼稚了——你知道法场在哪儿？”
“小欢说，法场就在半壁山下，到时俺会从半壁山上飞身而下，把那些官兵全都点了穴……然后，救你逃走！”
“就算你武功高强，天下第一，谁也近不了你身……可是，皇上若万箭齐，你又岂能逃过乱箭穿身之祸呢？”
“要是怕这个，那俺还得求小欢和俺一起劫法场……”
“那为啥？刚才你不是说不连累她们了吗？”
“你个傻蛋，还问为啥？你个聪明人咋连这都想不明白？求小欢去当然因为她是块金牌挡箭牌哩嘛……”
“你！你怎能这么做？你是个讲义气的人——你哪能让人家为你挡箭？”
“傻不傻呀？你以为俺让金小欢挡得是那飞蝗般的铁箭呀？你个傻狗狗……”
和珅疑惑不解地问：“那是什么箭呢？”
“心箭！”
“心箭？”
“你咋还不明白？平时这脑袋瓜儿不是转的挺快的吗？这一说要掉脑袋，里边的脑瓜浆子也吓成糨子啦？”
和珅怒道：“你少说我！你再说我——我休了你！”
赛飞燕嘴儿撇了撇，哇的一声嚎啕起来：“你有资格休我吗？你娶我进门了吗？好你个没良心的小白脸儿！你个死鬼！你个臭死囚！你都要死了，俺冒着多大的风险来探你！俺忍辱负重，俺顶着多少吐沫星子来探你……你！你竟想休了我！你这黑了心的王八羔子！你这白眼狼！你这****养的！狗狗日的……”
“打住打住！你说什么忍辱负重，还说什么顶着吐沫星子来探我——此话怎讲？”
“你还装什么大瓣蒜？现在大清朝谁不知你和珅是个大贪官！我是你的未婚妻——当然也就是个未婚的待嫁的大贪官准新娘！我来探你，难道不是顶着老百姓的吐沫星子来的吗？那老百姓的吐沫星子是不是比万箭穿身还厉害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呀？”
和珅又好气又好笑：“好好，委屈你了，我那不是说着玩儿呢嘛——我舍得休你吗？我誓——我和珅这辈子永不休你——下辈子还娶你！下下辈子也娶你……还不行吗？”
赛飞燕破涕为笑：“那中。”
和珅嘟哝一句：“缺心眼子。”
“你说啥？”
“我没说啥。你快说你让金小欢挡的那心箭是什么玩意儿？”
“这你都不明白？你那脑袋瓜子……”
“少说废话！快说正题儿！”
“心箭？那当然就是……嗨，你还不明白呀？那你说皇上一看见金小欢在帮咱们断后——他还舍得放箭吗？你想啊，小欢她要是扎上一身箭，跟刺猬似的——皇上还怎么抱她？怎么和她亲嘴嘴、困觉觉呀？”
“噢，我明白了，原来这心箭就是丘比特之箭……唉，真难为你们了，这心思动得……绝了！我和珅的未婚妻赛飞燕赛大侠赛大美人儿好聪明耶！我宣布：从现在起，你叫和赛氏！”
“和赛氏？什么呀？”
“我的宝贝肉肉小傻瓜，这就表示我已正式把我的姓氏冠之于你——也就是表示你已名花有主——从现在起，你活是俺和家的人，死是俺和家的鬼！和赛氏——你愿意吗？”
赛飞燕顿时激动万分：“俺愿意！俺愿意！和郎，这个法场俺是劫定了！救不出你，俺就在刑场上与你成婚——举行一场刑场上的浪漫婚礼！你放心，俺俩死后，小欢她纵然非常讨厌你这个大贪官，但看在她师姐俺的面子上，也会来给咱俩收尸的——而且会捏着鼻子把你这个大贪官和俺这个大美人儿合葬，埋在一个坟墓里——因为小欢知道她师姐俺这朵鲜花儿是心甘情愿并且死心塌地愿意插在你这泡大贪官的牛粪上啦……”
和珅不满道：“和赛氏！你别一口一个大贪官大贪官的行不？有别人骂的还有你骂的？我还不是为了咱俩未来的小狗狗、小肉肉嘛！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咱一家人以后能过上有钱的日子——过上大清朝仅次于皇上的幸福生活嘛……”
赛飞燕叹了口气：“嗯，你别说了，俺明白你的心了，俺不怪你，也不骂你了……只求你悬崖勒马到此为止仅此一回吧！和郎，跟着你要饭俺都乐意，你千万别再这样捞银子了……啊？俺的狗狗？”
“老婆，我记住了，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的小肉肉！”
门边传来一声冷笑！
两个狱卒抱着肩膀，冷嘲热讽……
“真肉麻呀……”
“探视时间到——请你的肉肉出去！”
和珅大怒：“滚！”
赛飞燕又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扔过去：“滚外边呆着去！”
两个狱卒掂掂银子，撇了撇嘴儿，转身出去。
赛飞燕来了气：“干脆俺这就劫你出去！哼！俺先把这两条不吃人粮的臭狗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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