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凌晨和以雨为名的小调
所有的高兴只能维持一个晚上。有研究证明，每一件能令人感觉到高兴的事情最多持续的时间也就是 12 个小时。无论你是开始过关，还是加薪升职，甚至是中了彩票大奖，在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新的烦恼就会又找上你。
解决了安东尼奥家耿直儿子的烦恼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要不是安东尼奥家隐形的生活规律还在，估计还能再晚一点。
夏夜和百里也分别找到了吉尔的四个闺蜜，在没有透漏吉尔失踪消息的情况下仔细询问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最大的成果也就是把问题的焦点聚焦到了突然出现的吉尔男朋友柏天的身上。这只能算是这个事件的佐证，不能算是实质性的突破。
唐云在柏天住所收到的的戒指以及老酒在蓝鲸身上找到的吸盘算是一个突破口，但是目前整个事情还是一团乱麻。
老酒一直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做梦。在梦中有会议，有身边的朋友这一些他都还理解，现在的脑科学和神经科学都对脑部在睡眠中的无意识活动做出了一些解释和了解。但是他对自己的有些梦境就很不理解了，比如今天晚上。
他又在学习，这个讨厌的梦，从 6 岁就开始了。
他认为自己在遇到这个梦的时候，自己是非常清醒的，因为在这个梦境下，他还可以有限的选择学习的内容。比如今天他就又在梦中温习了一遍关于战场中速度和空间的关系。学习完原理后，他甚至在梦中开创了自己的一个舰队指挥的新方案。
然后就行了，带在头上眼罩的红色闹钟显示是凌晨 3 点 59 分。
“唉~~~~，又是这样。”只要是遇见这种梦，他就一定会在凌晨 3 点 59 分醒来，还是那种无比清醒的醒来。悄悄地离开自己的睡眠舱，坐在起居室里面把自己刚才梦中的所学还有自己的想法记录在备忘录中。
躺在睡眠舱也睡不着，不如不睡好了。在家里束手束脚的又不敢大声，老酒干脆出门，沿着公寓的逃生楼梯走上了公寓平台。
平台上睡不着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一上来，老酒就看见了抱着膝盖坐在平台边缘的唐云。
这个时间是圣卡迭石城做空气对流和更换的时间。城市空气交换和更新装置 24 小时都在运作，但是在每天的这时候会做更大速率的更新。因此，在凌晨 3 点，圣卡迭石城就会出现一丝从南到北的微风。
唐云刚好坐在平台南侧的女儿墙上，在楼顶广告画面灯光的映衬下，微风吹动了她的短发，老酒有点沉溺在这个时刻。
不过不到片刻时间，感受到了老酒的唐云就大喇喇的破坏了老酒心中的这一点美好。
“也睡不着吗？”姑娘一开口的唐云就让老酒心中的小人低头叹息。
“嗯，当然是睡不着了，要不你看到的是我的灵魂吗？”老酒用手一撑，也坐在了唐云的旁边。说起来好笑，老酒在建筑物上面的时候，就会出现很严重的恐高症。心里好像总是住着一个奇怪的小人，不停的鼓励自己跳下去。
所以老酒不敢像唐云一样，将腿垂在楼体外侧。而是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并腿侧坐在墙头上，双手抱着小腿，将脑袋杵在膝盖上。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天上鱼鳞一般的柔性遮光板已经开始缓慢的运作。它们像一朵朵白衣黑底的蘑菇，整齐的飘荡在恒星的光芒和圣卡迭石城之间。人工智能根据城市选择的历法，细微的调整着每一朵蘑菇的大小和折射方向。现在按照城市日历，应该是初夏的季节，遮光板投射进来了一年日子中最早的一缕光线。经过三层透明膜的过滤，最终在居民的眼中，天空呈现出蔚蓝的颜色。
“天上鱼鳞鳞，地上雨淋淋”，老酒随口说了一句古老的谚语。
唐云好奇的看着他，她总是能在老酒这里听到很多能听懂但是搞不懂的语言。“真是破坏这一天最美好的气氛的家伙，你不解释个一二三，今天就说不过去了。”
老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种没有啥作用的东西总是记得这么清楚。他搔搔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在我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资料里面看到的。说是在原来的地球上，如果你看到了天上有很多的的像鱼鳞一般的云彩，就很快就要下雨了。”
“我每次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离开保护区，到冰冻取水点取冰或者取水的时候，我都会用一些没用的知识麻痹我自己，幻想自己举着桶穿过下雨的森林，接回来一桶的清水。”也许是氛围影响，老酒把自己没有人知道的幻想也说了出来。
看了看唐云，顺嘴哼了一段缺东缺西的小调：
哗啦啦啦啦下雨了
看到大家嘛都在跑
哗啦啦啦啦淋湿了
好多人脸上失去了笑
无奈何望着天
叹叹气把头摇
唱了一遍，又重复了一遍，就像是自己母亲那样。老酒很多时候对自己的目前有很多的疑问，但是那时候应该是自己还小吧。
“挺好听的啊。”在圣卡迭石城，上城主要流行的是那种一股子腐朽味道的所谓古典音乐和充满神秘主义的吟唱。而下城的娱乐场所播放的都是那些远方的运输船带过来的，那种近似于爆炸的数码混合的歌曲。唐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很简单的旋律，歌词像说话一样的歌谣。
“这是我老娘小时候给我唱的，她看我每次去背水都闭着眼睛，就教会了我这么一首歌。说是我可以边唱歌边走路。”老酒说。
“哈哈哈哈~~~”突然反应过来的唐云笑出鹅的声音，她能想到老酒为了用幻想麻痹自己，睁开眼睛瞄一段路，然后在闭上眼睛晃悠悠的走一段的奇妙场景。
老酒没有给她说，其实自己还有一段黑白色的雨中舞蹈的影片。
老酒只是凌晨失眠，但是黄麦穗却是熬了一个通宵。吃早餐的时候老酒就看见了坐在桌子旁边对着食物乱戳的黄麦穗。
“你的名字来源就是一种古老的食物，也是今天我们分子分离淀粉技术的主要模拟对象。”
“所以呢？”麦穗继续戳。
“所以你就不能爱护一下食物吗？”老酒指着已经被她戳的细碎的食物。
“我乐意！”黄麦穗把碎渣全部倒进自己的碗里，然后倒进去一大杯的营养液。老酒看看百里，用眼神示意问道，这孩子又怎么了？！
没等到百里说话，黄麦穗戳着碗里面的糊糊自己就说了：
“吸盘里面就是一个数据晶体，我能十分的确定以及肯定。但是一晚上我都没有一点点的思路。那个不是人类的设计。”
百里砸吧砸吧嘴，瞥了一眼，好像告诉老酒，这娃已经疯了。
“只是一晚上而已，时间太短了”，老酒需要出面安慰在加密方案面前暂时败下阵来的黄麦穗。
“你不相信我？”黄麦穗竖着眼睛。
“麦穗”，这次说话的是百里，“我们在人类在银河这一千多年的拓展，根本性的就否认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类似文明的生物，更何况是会加密的高等生物。”
其实这是银河联盟在完成了对银河 66%区域的有人探索和其余 18%的无人探索之后的结论。黄麦穗看看其他几个人，大家都对她做出了你应该了解这一点的表情。
“气死我了。我说过数学不会骗人，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数学。”然后更加用力的戳食物。
老酒清楚，麦穗昨天天才一般的用数学解决了小吉的一个大问题，之后应该是想乘胜追击，但是估计是太累了。
“你们都闭嘴，晚上睡得像死人一样，也好意思。”老酒直接训斥百里。
“说得对！”进来的是老板娘。“一天不干活的欺负干活的。”
说完百里，老酒从黄麦穗那里拿过来碗，走到厨房，在碗里面加了一份人工蛋液，熟练的搅拌了一下，放进了加热器里。在等待的过程中，又顺手挑拣着从老板娘的植物箱子中选了两种植物，切成粉末。等到时间一到，先把植物碎末撒进已经滚烫的碗中，再把一大块人工黄油和糖浆放在上面，点燃喷枪，让它们在食物的表面形成了一层焦黄的硬壳。
戴着厚厚的手套，这才把这碗重新加工过的食物端给了黄麦穗，顺手递给她一个长柄的金属勺子。
“用力敲开，慢慢吃。”
“我们也要”，旁边看呆了的百里、唐云和夏夜都举起了手。就连这两天乖到了令人心疼，自己照顾着自己的小姑娘都怯怯的举起了手。老酒摸摸小姑娘的头，“行，给你也加一碗。”然后指着唐云和百里，“你们还不起来干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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