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赶上了
北海秘境在北泱大陆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因其入口隐蔽的缘故，这么多年也很少有人探寻到其踪影。
就连之前到达过此地的江燎，也是在寻访到踪迹之后直接沉海，自此再无所获。
顾渊知明白从北海秘境查起实属困难，应了顾余俭一声，最后还是打算将选择权交给江寒轻。
回去江府之时，小丫头尚且还在熟睡，明明连晚青进来都会有所警觉的人似乎已经熟悉了自己的气息，此时仍然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顾渊知目光触及那屏风后头置的软榻，忽觉困倦，干脆也睡了一觉。
谁知再醒来天光大亮，睁眼就对上江寒轻一双探究的眼睛。
“看什么？”刚醒来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更添几分成熟男子的低沉。
他是毫无所觉，江寒轻却只觉得心口酥酥麻麻，只一声就叫她听得心情愉悦。
“我还是第一回瞧见阿知规规矩矩睡床的模样，往日我还以为阿知不必休息呢。”
顾渊知自软榻坐起，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正色道：“先去洗漱，我有事要与你说。”
瞧他面上一本正经，江寒轻心中就有点打突，梳洗时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有待说清。
等磨磨蹭蹭吃了一笼虾饺一碗粥，眼见是实在跑不掉了，江寒轻才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站在顾渊知跟前。
后者正捧一卷书在看，瞧见她时微微掀起眼皮，眉心就蹙了起来。
“你伸手作甚？”他不解问道。
江寒轻干脆连眼都闭上，“我若做了什么错事你就打我掌心，可别罚我抄那劳什子《修道警言》，我都背下来了。”
“背下来也需每日温习，才不会忘。”顾渊知难得逗她一句，眼见她眸子猛地瞪大，才轻咳一声，“是与你说别的事情。”
“不是教训？”
“不是。”
听他这么回，江寒轻这才松了一口气，甩甩僵直的手，“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顾渊知无奈，点点自己对面的椅子让她坐下，而后迎着她探寻的目光缓缓开口：“昨日长老院中检测血脉，我虽不知江家那位大长老为何替你遮掩，但按灵盘起初所示，你应当并非江家后人。”
“什么意思？”
眼见江寒轻微微怔愣的模样，顾渊知也是有几分心疼。但思及此事有关她的身世不好遮掩，他便只能狠下心来。
“我的意思是，你并非你父亲的亲生骨肉，也并非是江家的人。”
话说得直白，刚一出口，顾渊知便觉得自己该更委婉一些。可江寒轻没什么动作，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我知晓你心中多半难以接受，但此事既是现实，总要好过一直被蒙在鼓中。”顾渊知试图劝慰，心中竟有些许慌乱，“何况他们本就待你不好，没了这层血缘牵绊，你便更能洒脱。”
“那我的亲人会是谁，又身在何方呢？”
近乎呢喃的话语惹人心疼，顾渊知上前轻轻将她搂在怀中。她向来不善言辞，这无声的拥抱，已是他能想到最直接、却又最不熟悉的安慰方式。
可他却不知江寒轻只是因为二十七年的观念过于深刻才会愣神，此时感受到温热的躯体如此接近，之前的所有纠结似乎都不复存在，只剩下心中荡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偏她还故作低落，“我若不是江家的女儿，那我又该是什么身份？”
怀里的声音闷闷的，让顾渊知不由更将她搂紧了几分，声音尽量放缓劝道：“便是换个名字换个身份，你还是你，不会变作别人。”
江寒轻哪里会在意这些？前世若非江明月拦着，她怕是早早就血洗江家。她在意的只是这片刻难得的温存。
只或许是顾渊知搂得太紧，江寒轻不仅觉得脑壳疼，隐隐还有些呼吸不畅，赶紧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等再抬头迎上他眼中浅浅的担忧，江寒轻还是没憋住笑出声来。
“阿知别担心，亲情于我早没那么重要，即便你说我是山石之中蹦出的野人，我也不在意。何况你说我非江家人，倒是叫我松了口气。”江寒轻朝他展颜一笑，面上全然没有之前的失落，“至少证明我娘这么位人间绝色，眼光还没有差到如此地步。”
要说眼光，不管江寒轻是不是江燎的孩子，白霖安最后都嫁作江家夫人，这眼光说到底就这样。但顾渊知却只作不知，顺着她的话揉了揉她的头。
“你能想清楚自是最好。”
江寒轻在他掌心蹭了蹭，未曾说及自己要不要找寻身世的话题，顾渊知怕把她逼急了也便没说。
然不久之后晚青就来传话，说是江燎那边唤她过去。
江寒轻到的时候，代管家中生意的管事正一一报备铺子以及庄园的收成，她正要避嫌离开，却听江燎让人留下，只能寻了个凳子乖乖坐着。
而那些管事虽眼观鼻鼻观心未曾张望，心里却已经明白了江燎的意图——日后江寒轻在江家的身份怕是小辈中无人能及。
“江景阁身为咱们江家最大的商铺，陈列的也都是本家的上供，今年长老院还多出产了三十枚天阶丹药，为何收益却只与去年持平？”江燎面色凝重。
掌管江景阁的也是江家的老人了，此时捧着茶盏暖手，慢条斯理解释：“江家有能炼出天阶丹药的炼丹师，却不代表人宋、孟两家没有，所以相较前些年，这丹药拍卖的价格也有不小变动。更何况江景阁最大的进账向来不是天阶丹药，而是其下的地、玄、黄三阶，这三十枚天阶丹药的收成，也就只堪堪能填补上中下等丹药的收成罢了。”
江燎之前不过庶子，能登上家主之位，不论是自视甚高的嫡出还是同等地位的庶出，基本上同辈的人都不服他。
此番江燎得了江寒轻这一助力让众人感到威胁，更是因此得罪了一向看重江珂的老夫人，两方会给他压力也是常事。
江燎知晓他们不过图个痛快，断不会常年做这种一损俱损的事情，但还是转了目光，“对于此事，寒轻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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