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白云一片去悠悠

李长歌随手翻了下剑谱，只见每一页上都记载着一招剑法，包括一张手绘配图，一句诗词，以及一段注释。除此之外，页面的空白处密密麻麻写着一行行蝇头小楷，有的端庄秀丽，有的飘逸飞扬，有的隽秀挺拔，显然出自不同的人之手，墨迹的色泽明暗不一，看来书写的年代也不一致。

        巫朝云说：“这本《白云剑法》本身并不算珍贵，但它上面记载了我师傅这一系历代祖师爷的感悟心得，全天下仅此一本，你可要好好保管，千万别弄丢了，练完之后还得还我。”

        李长歌说：“这套剑法要学多久，我还来得及用它来参加论剑吗？”

        巫朝云说：“你先学一学，能学多少算多少，论剑的时候我会见机行事。我之所以教你这套剑法，一是因为我曾经刻苦钻研过它，我的本命剑魂与之非常契合，能帮助你尽快掌握它的要诀；二是因为它是地级中品剑法，参加这次论剑的人最多也就是入剑境中阶的水平，你用它足以应付所有的对手；三是因为当你使用白云剑法对敌时，我通过意念沟通你体内的本命剑魂，进而操控你手中的剑，会变得容易许多，如果是其他剑法，会对我的意念造成极大的负荷。”

        说完，她便飘然离去，只留李长歌一个人在屋中修炼剑法。

        李长歌盘膝坐在竹床上，打开剑谱，翻到第一页，小声念道：“白云一片去悠悠！”

        配图中的场景突然动了起来，李长歌眼前景象一变，仿佛已经置身其中，身体化作一片白云在万里碧空四处游荡，从心所欲，毫无凝滞。

        他顺势刺出一剑，剑尚在半途，脑海中便快闪过关于此招的种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有其独特的用意。他每选一个变招，眼前便出现一名对手，武器、衣服、相貌、性别、境界、剑招各不相同，但都无一例外地向他演示着这一变招的实战效果。

        李长歌明白，这是巫朝云多年积累的对战经验，是比剑法更为珍贵的东西，无法通过口传心授来获取，只能依靠本人的慢慢领悟。如果不是自己体内有她的本命剑魂，单靠个人之力，恐怕十年也积攒不到这么多经验。

        他心中狂喜不已，知道投靠巫朝云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同时对未来的修剑之路充满了信心。他迫使自己沉下心来，反复演练着这一招，把每一种变化都演练了三遍，将各种对战情形都了然于胸，还是觉得不放心，正要演练第四遍，眼前景象突然消失，他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紧接着，体内出现了一道剑气，像蝌蚪一样沿着周身经脉四处游走，一边游走，一边分裂，从一道分裂成两道，再从两道分裂成四道，越来越多，不可胜数。

        到了最后，李长歌全身的经脉都被密密麻麻的剑气所充盈，再也无法容纳更多，剑气却还在不停分裂，经脉内壁被撑出一个个细小的裂缝，锋利尖锐的剑气从裂缝溢出去，在体内乱跑乱窜，刮得肌肉、骨头和内脏疼痛无比，仿佛是在承受凌迟之刑。

        李长歌牙齿哆嗦，浑身抽搐，衣服全部被汗水浸湿，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当剑气再一次分裂时，他感觉整个身体都要爆炸开来，于是再也忍耐不住，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叫了出来。

        “啊——”

        随着这声大叫，所有剑气似乎得到了号令，一起往头部汇聚，直接冲出脑门，在头顶凝结成一个白色剑影，向四周散着朦胧的云雾之气。

        白色剑影闪烁了几下，重新化成一道道剑气，沿着脑门倒灌入李长歌体内，一边在经脉中游走，一边修复着破损的身体。

        剑气所过之处，疼痛欲裂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清凉惬意。李长歌缓缓睁开眼睛，只觉耳清目明，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他晋阶了。

        在巫朝云留下的本命剑魂的帮助下，他平生第一次修炼出体内剑气，从一名剑术初学者正式成为一名临剑境初阶的修剑者，从此踏上了修剑问道的漫漫征途。

        这只是不起眼的第一步，但却意义非凡，很多人穷其一生都迈不出这一步，只能修炼剑招，依靠膂力来挥动刀剑，而不能感悟剑道，用剑气来驱使刀剑。

        晋阶本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平生第一次晋阶，身体还是普通人的身体，对剑气的控制也没有任何经验，稍有不慎就会经脉断裂，轻则成为废人，重则爆体而亡。不过晋阶之前一般都有明显的征兆，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刻苦修炼，人们会越来越清晰地察觉到自己正处于突破的边缘，这时会选一处清净无扰的地方，佩戴清心净欲的法器，服用修复伤势的丹药，并请师门长辈为自己护法，然后才敢放心地冲击瓶颈，寻求突破。

        李长歌机缘巧合，参悟剑法时有幸得到巫朝云本命剑魂的加持，短时间内获得了海量的感悟，剑气不受抑制地急剧膨胀，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就开始了突破晋阶。这种情况实在少之又少，巫朝云当年是一步步修炼过来的，纵然再聪慧绝顶，也决计料不到这种情况，否则定不敢让他做如此冒险尝试。

        一旦迈出第一步，李长歌对剑道的理解顿时豁然开朗了许多。他觉得刚才的积累并未一次性用完，体内的剑气又在蠢蠢欲动，自己距离下一次晋阶也为时不远。

        于是他翻开剑谱的第二页，开始修炼第二招剑式。

        “黄河远上白云间！”

        随着他小声地念出这句诗，眼前场景再次一变，巫朝云的本命剑魂又将他带入了幻境之中。

        辽阔无垠的高原之上，白云在崇山峻岭间缭绕，汹涌澎湃的黄河自白云深处奔流而下，一泻千仞，蜿蜒万里，滚滚不息，滔滔不绝，远远望去，竟像是一条金黄色的丝带迤逦飞上云端，缥缈悠远，雄阔苍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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