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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不速之客


肖道长正欲举手叫门。

        那扇红漆大门吱呀一声先打开了。

        “贫道乃......”肖道长双手一抱,礼气话还没说得完,忽地脸色一变,“咦,怎么是你?”

        田梁盖扶了扶黑框眼镜,“你认识我?”

        “几日前山路上,不正是小兄弟你么?”肖道长惊讶道。

        田梁盖想起来了,他微微打量了一下眼前衣衫破败,一脸苍白的佝偻老头,“怎么每次见你,都是有伤在身呢?”

        “唉,这个说来话长。”肖道长老脸一皱,随后问,“小老弟,贫道身负伤痛,不知能否进屋说话?”

        “这个......”田梁盖往肖道长身后看了看,稍显犹豫,半响,他把门打开,“请进吧。”

        田梁盖是一个人过活,因为丁凤花的事,郁结在胸,所以一直没谈对象。

        虽然屋内家具简陋,不过全屋上下里外却是一尘不染,分外干净,且因为养蛊的原因,整个人看上去都阴阴沉沉的。

        堂屋中央的神龛下,并列摆放着两张黑白遗照。

        怪的是,神龛位置供着的却是一幅图。

        画像上的人八脚、七手、十目,蓬头垢面,双肩和腰两侧又各自长着一个头,皆是怒目横眉,表情凶狠,彪悍至极,右边三只手竖握着一截枝杖,左边四手齐叉在腰身,八只脚各踏着:小孩、牛、羊、鸡、鼠、蛇、蝎、长虫。

        整幅画以黑墨勾勒,笔精墨妙,呼之欲出。置身画下,给人一种忍不住的敬畏害怕感,打心底里想要远而避之。

        特别是画中人双肩和粗腰上的四个头,各自凝视一方,不论站在堂中哪个位置瞧过去,都能看到一个人头在怒目挣视着你,让其不寒而粟。

        巨画下的供奉案桌上,摆着一碗米,一碗黄豆,和一碗清澈的净水,米和黄豆的碗上,各插着一炷香,袅袅燃烧着。

        肖道长认得此图里的人,乃是‘瘟神’,三炷香祭家神,五炷香敬鬼,六炷香奉关公和门神土地,九炷香拜皇帝和神仙,这一根清香,想必拜的就是邪门歪道各自敬奉信仰的神灵了,在正统道门眼里,乃是邪教。

        嗯,看来常公瑾只猜对这青年是养蛊的,却不知道,他养的是邪蛊,也叫做灵蛊,多是用作害人,是为正道所不容的人呀。

        不过此刻肖道长,倒没有除邪匡正的念头。

        “那是我父母,他俩都是残疾,两年前已经先后去世了。”田梁盖见肖道长望着神龛画像若有所思,开口说道。

        果然不出肖道长所料,进门前他曾仔细观望过那几株老槐树,虬枝骨突,皮色枯槁,根深腰壮,怕是已经有了上百年的树龄了,所谓‘槐’字,左树右鬼,既木之鬼也,树龄越老,则越是容易附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倒是跟这宅子有了对托。

        肖道长略显尴尬,“看小兄弟家中装饰,想必也是练法之人,贫道乃巫山介休宫肖正清,人称肖道长,冒昧问一句,不知小老弟师承何人?”

        哪知说到此处,田梁盖却脸色骤变,似是想起了极为让他感到愤怒的事情,不过却对肖道长淡淡道,“在一个老苗子那里学的,他死了。”

        肖道长知道自己问道了他的难言之隐,既然人家不愿提起,自己又怎好过深追问,于是干咳一声,自解尴尬。

        “我的事,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透了。”谁知田梁盖却丝毫没有隐晦的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他本是学堂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是残疾父母所有的希望,十年寒窗无人晓,一朝成名天下知,就是他的座右铭。

        一次偶然,家门前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便给了老乞丐一碗饭菜,却不曾想,那个老乞丐是个炼养邪蛊的蛊师,被人追杀,迫不得已才化作乞丐四处逃难,见田梁盖悟性甚好,便有意将他收做徒弟。

        田梁盖一个单纯的学子,哪里晓得其中利害,年少好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至此,每逢有空,就要私下找老乞丐学炼蛊的方法。

        那老乞丐也毫无保留,把生平所学全部都教给了他。

        过了大半年,有一天,他再去找老乞丐时,现老乞丐竟然惨死在了老林子里,且尸体上下被密密麻麻的虫子啃噬得血肉模糊,白骨尽现,死得异常恐怖。

        田梁盖哭着挖坑把老乞丐埋了后,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殊不知,噩梦才刚刚开始。

        日子渐渐过得久了,田梁盖只觉得浑身奇痒难耐,且每到半夜,就有万虫撕心的剧烈痛楚传遍全身,他知道,那是自己养的蛊虫在向主人讨要吃的了。

        怎么办呢?

        一开始,他把蛊虫放到村子里的牛羊身上,勉强度过了一段时间。

        可慢慢的,村里的畜生都被他祸害完了不说,同村村民也无意中现了他的秘密,每日上门讨骂不断。

        不仅如此,父母因他的事,抑郁成疾,没多久就双双辞世。

        就连一起相处了许久,爱得山盟海誓的恋人丁凤花也因此离他而去,投进了别人的怀抱。

        有几个月,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为此懊悔不已,每日以泪洗面。

        某次,又有村民上门打骂,田梁盖愤从悲中生,将蛊虫施放在了村民的身上,闹出了人命。

        碍于没有证据,也没人敢拿他怎样,但是从此以后,他完全被人隔绝了。

        双亲已故,还让他牵肠挂肚的,就是丁凤花了。

        但当他听到丁凤花已经嫁人,而且还是个苗人时,他心底的火被彻底激怒燃烧起来了。

        于是就有了仙洛寨吴阿三和丁凤花的另一段悲催事。

        肖道长直听得瞠目结舌。

        “你伤得不轻,我去给你取药来。”田梁盖一语说完,阴沉着脸往隔壁屋子走去,常年被蛊虫反噬,他现在的样貌,已经跟原先的模样相差甚远。

        须臾,他端着个药盒子出来了。

        肖道长看了看,药盒子里大多是止痛类的西药片,看来是田梁盖被蛊虫反噬时,为了止痛而专门准备的药物。

        肖道长微微一笑,礼应一声,捏起几粒止痛和消炎的药服下。

        而后田梁盖从盒子里翻出创伤药和包扎纱布,一点点把肖道长伤口处的衣布卸下,在伤口周围涂上药膏,再用纱布慢慢包好。

        包扎完毕,田梁盖又找了一件自己穿的衣服给肖道长换上。

        还好击中肖道长的手枪口径不大,只有几十米的杀伤距离,所以造成的创口也不是很深,肖道长看了看伤口,感觉舒服了很多,可是腹部那两根肋骨就严重多了,虽说有了止痛药暂时顶住痛楚,但早早就医才是良策。

        肖道长心存感激,不由得对田梁盖的悲凉经历加深了几丝同情,问道,“小田呀,蛊毒反噬的事,可有根治的办法?”

        田梁盖悲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嫁蛊的方法我试了很多遍,可最后,那些蛊虫都会回到我这里来,唉,只恨那老乞丐花儿,害了我这一辈子啊。”

        谈及此事时,肖道长从田梁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划过的恐惧。

        “道长肚子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田梁盖站起身子。

        “也好。”肖道长若有所思的回道。

        没多久,田梁盖端着饭菜回来,歉意的说,“都是粗茶淡饭,道长莫嫌弃。”

        “修道之人,三餐清食,小田严重了,贫道半夜流落至此,得你照顾,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肖道长笑着说道。

        两人默默的吃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肖道长一直在心里寻思着,眼下自己跟龙毅反目成仇,重伤在身,想要去找寻冬生,已是痴人说梦,要不要给自己找个帮手呢?

        寻思之间,抬眼细观其面向,但见田梁盖额头天庭微微塌陷,鬓角骨不升,且鼻骨暗翘,冲犯两眉,虽说外皮模样耐看,却注定只能是中庸无为之命。

        可再一想,偏偏就是这种面相的人,却也是极为好利用的,若是能稍稍拨云,解去他缠心之病,那这人必定会对自己敬若上宾,死心塌地的供自己驱使。

        最后,肖道长决定先适当给他提些解病的法子,将此人收为己用。

        等贫道先投石问路,试试这年青人。

        窗外漆黑一片,夜正深沉,山林间风声啸啸。

        想罢,肖道长捏着筷子,做思考状,说道,“贫道倒是晓得有一样东西,定能消去你周身的蛊虫。”

        田梁盖身子听后身子微微一颤,这一点没能逃脱肖道长鹰隼般的目光。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长此言当真?”

        肖道长望着田梁盖认真的神色,“那是当然。”

        田梁盖身子又是一抖,把碗筷一放,也无心再吃了,“要是这样,那我岂不是就可以永远摆脱这缠身的蛊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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