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与她们（一）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心中满怀着疑惑的夏特便开始着手调查，从管家那里借来的大串钥匙，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自然是老管家亚索的房间，在那里，他坚信可以现很多的秘密。老管家的房间，位于这座城堡中的角落位置，靠近着厨房，这样一来，也方便准备一日三餐。顺便一提的是，劳特的房间位于老管家的对面偏右边一些。这是一间棕色木门的普通房间，插入门锁推开进去，一股浓烈的味道扑鼻而来，见状夏特立马用手帕捂住鼻子，因为长时间无人打扫，加之为了等待夏特的到来，福布斯特意下令将这里保存原装，所以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那种霉的味道。一个衣橱与一方单人床，以及一方书桌，这就是老管家这个简陋房间里的全部物品。快步走到书桌前，带上白色手套之后，夏特拉开了抽屉，在里面寻找着某件东西。桌子上摊开着的剪报，书页，但是夏特没有在这里面现他想要寻找的，也就是老管家的书信，要是有那种东西，就可以证明墓碑上面的字迹了。翻开那些剪报，上面也没有老管家留下的字迹，预料之中的计划落空了，夏特垂头丧气的将这些东西重新塞回抽屉中：

        “看样子比预料中的麻烦许多。”

        早上他让劳特特意去了一下城堡后面的村庄，去询问那里的人，有没有知道关于老管家和小女孩的事情。但是很奇怪的，劳特带回来的答案，村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简直就像不存在这两个人一样的。再次扫视着这件狭小的房间，夏特走到衣橱边，打开了扇门，扑鼻而来的依旧是那股子霉味，挂在里面的，一眼看去都是那千篇一律的黑色管家服。快的用手在里面拨弄了几下，和之前一样的，夏特并没有现其中有什么线索。将背靠在衣橱上，一无所获的夏特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来，目光自然的落在那张木床上。这样如同黑雾笼罩，看不见前方的场景，他之前也在其他案子中遇到过，那个时候，他总能凭着直觉现一些惊人的线索，但是如今……懊恼与惆怅，这样奇怪的案子，他还是第一次碰见，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如果能找到老管家与那位死去少女之间的关系，他就或许可以顺藤摸瓜，揭开这个谜团的真实面目。然而眼下……再次的重重的叹息，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这个霉味，拿下手帕的夏特从口袋中拿出香烟来，这里既没有自己的夫人也不见女儿，所以可以放心大胆的抽着。视野中陡然被烟雾所缭绕，借着熟悉的味道夏特开始慢慢冷静下来。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这里的墙壁已经开始慢慢的剥落，不光如此，书桌，衣橱，上面也留有着岁月的痕迹。等着这个案子完结，自己离开，这里的一切，恐怕也要城堡的其他地方一样，面临着大修，物是人非，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吧。叼着烟的嘴巴蓦然的轻合着，然而整只烟却在下一秒忽然的跌落在地上，因吃惊而合不拢的嘴巴，那双眯着的眼睛，目光从刚才起就一直落在床铺上：

        “这个床，还有地板，是不是完好过头了？”

        少女忘记是怎么来到这片庄园的，她只记得是从自己村子中逃荒出来的。因干旱而荒废掉的田地，因为抢水而疯的大人们，随着村里唯一的一口井因为干涸而坍塌，逃荒便开始了。少女的父亲和母亲，早在逃荒之前就因为食物缺乏而饿死了。被哥哥牵着手加入逃荒的队伍中，在龟裂的大地上，少年与女孩正缓慢的行进。这条漫长的道路上，不断的有人倒下，倒下了就意味着再也爬不起来。黄沙乱飞的夜晚中，印象中枯瘦了许多的哥哥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水量不到一厘米的瓶子之后，就离开了她。

        没有哥哥指引的日子，只有七岁不到的幼女，那孱弱的身体和颤的大腿根本跟不上庞大的队伍，很快的，她便掉队了，独自一人迷失在荒芜的大地上，上空的盘旋飞翔的兀鹫，早就将缓慢前行的幼女视为午餐，大胆的它们，甚至会时不时的朝下俯冲，动突袭。衣服被啄得破破烂烂的少女，早就饿得连反击都无法做出。那一点的水，早就被喝光了。为了生存，幼女也只有红着脸，抛下偏见，撩起裙子，将那个早就空空的瓶子伸向自己的双腿间。靠着这些，她又活过了几天，记忆中最后的几天，连体液都无法排出的幼女，如同僵尸一般行走着。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一片绿色的庄园，几乎是扑通的直接倒在里面，连叶子都嚼不碎的幼女，就这么昏了过去。然而她醒来的时候，却现自己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地方。

        “……”

        这里是一件刷白的空房间，除了自己躺着的这张床以外，也就是摆在床边支架上的，装着红薯与水杯的盘子。枕头旁边放着折叠好的干净衣服，而很快的，她又现，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居然奇迹般的放着一个盛着水的大木盆。但是眼下的，已经快一个月都没吃到什么东西的她，趋于身体本能的第一件事便是恢复体力。一个人若是在饥饿的已久的状态下突然现了食物，那么趋于本能的大口进食会直接将自己弄死，因为已经萎缩已久的肠胃是不能突然消化那么多的食物。所幸的是，幼女的嘴巴很小，一次只能将大拇指那么大的一团咽进肚子中，边吃边喝的幼女，那具娇弱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活力。

        消化的差不多的幼女，从床上爬了下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体，幼女此时才现自己是有多么的脏，抱歉的一笑，她来到那个盛着水的木盆边，这么多的水，自从灾荒开始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在犹豫了好半天之后，幼女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使用它。身上的这幅衣服已经破烂到不能再穿了，即便如此，幼女还是把脱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在地上。

        身材贫瘠，满是泥土的幼儿体，小心翼翼的抬起那只细小的左脚，羞赧的幼女在木盆中间坐了下来，晶莹冰凉的水漫过大腿，埋没了幼女翘翘的小屁股，刚好齐及她细瘦的腰间。许久都未曾经历过这样舒服事情，她既开心又小心的开始清洁着自己蓬垢的身体，不让一滴水白费。粘连的头慢慢的舒展开来，似布匹般柔顺。白嫩的皮肤与那粉红色的脸颊，那双大大的淡黑色眼睛里，干枯已久后终于恢复的活力。从水中走出来的幼女，清理掉了身上的泥土后，光洁无锡身体与柔顺的长，以及那双清澈的眼睛，恢复到原本应该有的样子，幼女果然是那么的可爱。光着脚再次来到床边，幼女穿上那件干净的衣裙。带着不知是谁救了自己的疑惑，幼女推开那扇房门，来到了外面。

        光着脚在空旷的城堡中独自的漫步的幼女，带着好奇而应接不暇的目光，顾此失彼迈出的小脚丫踏空了楼梯。绝望的幼女，与突然出现抱住落空幼女的老人，这便是她与老亚索的相遇，这之后，老亚索便收留了这位已经失去归处的小女孩。而心怀着感恩，她也乖巧听话的呆在老亚索身边，开始高兴喊着着他“爷爷”，而老亚索，也很高兴，突然有了一个听话的孙女，他的担忧，这下应该不会再有了。

        从那天起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已经习惯了这座空旷城堡的苏婉，天一亮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居住着的依旧是是之前那个房间，不过在她定居下来之后，这里也进行了一些装饰。圆桌与木椅，以及摆在墙角的，那一方不大的单人衣橱。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虽然已近过去了快十天了，但是站在这个衣橱面前，小苏婉还是有点激动与紧张，深吸一口气之后打开橱窗，里面摆放着的是，黑白两色的女仆装，在十天前，担心自己或许活不到少爷回来的老亚索，乖巧的小苏婉答应着他成为这座城堡的女仆。虽然自己才7岁不到，但是苏婉坚信自己可以从爷爷那里学习到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管家。

        从未见过这样的衣服，在感慨衣服漂亮之余，小苏婉也觉得穿上去有些麻烦。即使已经穿过了十几次了，但是每天清晨的这个时候，只穿着内衣的苏婉，总会露出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之前从未穿过长筒袜，这种长长的袜子还要配上吊带，无疑是给她增添了不少难度。有些翘起的花边叠层小短裙，每次小苏婉跑动的时候总会觉得屁股那里凉飕飕的。还有背后的大蝴蝶结缎带以及胸前的领带，小苏婉也是向着爷爷讨教了好半天，才学会了系的方法。将这一切都穿好了之后，最后的一步就是往自己头上，戴上那可爱的，白色的丝带。既然已经答应了爷爷，那么就不应该嫌麻烦才对，更何况，这样的心情是对不起这身好看的衣服的。冲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笑，穿好女仆装的小苏婉跑出房间。跟着爷爷的身后，开始了她作为见习管家的一天。大城堡中仅有的两人、年老的管家与年幼女仆，经常会拿着自己种植的农作物去救济那些生活困难的家庭。关于他们的故事，开始渐渐的被周围人所传开，在感恩之余，他们也开始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了。但是，这段记忆在一年之后的某日里，却消失的干干净净。究其原因，那便是……

        被一阵强烈的湮光所刺痛了眼睛，慢慢的睁开眼睛，跌坐在地上的薇拉，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色的世界。

        “好奇怪，我应该是呆在森林里面，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心中疑惑的薇拉，自然是下意识的扭头四处望去，黑乎乎的一片，然而下一秒，薇拉却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几乎是能震碎玻璃的尖叫，薇拉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究其原因便是黑暗中、突然冒出的两团淡蓝色的火焰，将身体隐遁在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之中，那个“东西”悄无声息的朝着薇拉飘来。见到这个，小薇拉更加害怕了。

        “哇啊！不要吃我啊！呜呜！人家还没洗澡，吃着会生病的！”

        鬼火更加的靠近了，挣扎着不断的想要从地面爬起来，薇拉现她此时此刻根本无法站立来，眼看着那个鬼火朝着自己降落，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薇拉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所浮现的画面，是她从一本奇怪的图书上看到的。被鬼怪捉住的女孩子，护住身体想要拼命的逃开，却还是被撕光了衣服，哭泣的蜷缩在一角，然后被那个鬼怪用红色的棒子弄出了血，身体上被涂着奇怪的液体。像是被殴打了一番，书中的少女最后露出了一副坏掉了的表情。至于结局，薇拉她还不知道，因为第二天那本书就不知道怎么了消失不见了。不过按照剧情的展，鬼怪最后一定吃掉了的那个小女孩吧。不自觉的将图书中的小女孩幻想成自己，害怕着眼前的鬼怪会随时掏出那个红色的大棒子来，不停挣扎着薇拉，因惊恐而瞪大的眼眶，她早就因害怕而即将崩溃。从黑影中突然身来的冰凉手掌，抓住了薇拉细细的脚腕。

        “咿呀！不要啊！！！”

        奋力的弹动的腿想要踢开那只抓住自己的手臂，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另外一只脚也被对方抓住了。被掰开的双腿，薇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两腿之间直冲冲的向上涌，像是要尿尿一般的难受。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世界忽然变得一片光明，那双抓住自己双腿的手掌，也在这个时候忽然的松开了。恢复的视野，睁开被刺痛的眼睛，眼中噙着泪花的薇拉，内裤那里已经有点湿湿的了。没有黑暗的掩护，怪物也显露出了他的原型。

        “刚才的那个……难道是您吗？老爷爷？”

        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怪物”，愣了好半天薇拉才说出话来。瘦高的身体，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燕尾服，短而斑白的头，以及那双颜色慢慢变深的瞳孔，等待完全变为黑色之后，那个老人忽然动了起来。意义不明的向着薇拉弯腰道歉，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让人无法理解：

        “拜托您了！请拯救华沙一族！拯救福布斯少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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