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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看到这种章节的话大家都懂得啦。

        端本宫自然有自己的小膳房,  膳房内是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在的,生怕这位小祖宗饿了的时候找不到人。邻近膳时,小膳房那边早就候着了,  一接到太子要用膳的消息,连忙把备好的膳食装好给提膳内侍带走。

        朱厚照在吃食上不太讲究,  也没有特别的偏好,在这点上倒是很好说话,小膳房做的东西也很合他的口味。

        虽然才刚入宫,  不过刚才刘瑾在太子玩乐的时候已经找过焦适之两人,他们的住处被安排在正殿右侧的次间,  侍卫服侍以及腰牌他已经令人给他们领过来了,  就放在屋内。等太子殿下进膳的时候他们便能先退下,膳食也会送到他们的屋内,  等进食后再回来。

        对这样的安排两人并无不满,正打算悄悄退下时,  却听闻太子的声音,“适之,去哪儿呢?留下来陪我用膳。”

        焦适之身体一僵,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受到站在他身侧的林秀不落痕迹地扯了扯他的衣裳,  然后退了下去,留下焦适之一人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下。他不是什么矫情的性格,便顺着朱厚照的意思坐下了,  立刻便有人给他端来了碗筷。

        耳边是朱厚照絮絮叨叨的话语,  “这小膳房的东西还是不错的,  这道菜色是我这段日子比较喜欢的,虽然酸甜了点。那边的荤菜有点腻味,但尝个鲜还是不错的.....”听着太子的话语,焦适之低头露出个极浅的笑意,他在家中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顺着太子殿下的指点,焦适之略微尝了尝那几样朱厚照特意推荐的菜色,又在朱厚照的要求下喝了不少汤,到最后尴尬掩面,低声说道:“殿下,卑职真的吃不下了。”他食量虽然不小,却也没大到能把桌上所有菜色都尝尽。

        朱厚照一边净手一边说道:“我觉得你吃得有点少。”焦适之深怕他又塞,连忙说道:“已经够了,平日里未曾吃过这么多。”再吃下去他怕不得花上一两个时辰来消食。朱厚照哈哈大笑起来,直到将近安寝的时候才放人走。

        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焦适之才有时间看新的房间如何。正殿的房间比起在后殿的自然是不一样了。焦适之看了之后也没什么反应,就是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跟朱厚照相处的时候虽不觉得,但是在离开的时候却感受到心里松了口气。

        朱厚照是太子,当日他在储秀宫那种危险的感觉到现在焦适之依然记得,作为一个太子,他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朱厚照对他的示好可能是无目的的,只是纯粹欣赏一个玩伴,但对焦适之来说却需要小心翼翼,刚才背后焦灼的视线他可没有忘记。

        林秀在旁感叹:“我原本以为在家里就已经听够了太子殿下是如何爱玩闹的事情了,没想到来宫里见识了一番之后更加……”他似乎要说一个不太好的词语,犹豫了半分换了另外一个,“出乎意料。”

        林秀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虽然只是从四品,但这个位置却是与京城内所有进入国子监的学生都搭边。能进入国子监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说来林祭酒也是个能人,可偏偏他的儿子却喜欢舞刀弄枪,对文字那是一窍不通,一点都不懂。林祭酒的人脉都在文官这边,武官根本上就使不上劲,不然以他文人的清高,才不会让儿子参加那种选拔。

        虽然是皇上举办的,但在大批文人眼里,那就是儿戏。

        焦适之心里是大大的赞同,但这样的话不能够直白的说出来,只能微微点头。

        林秀刚才早就回来过一次,吃了饭后也收拾了东西,才回去大殿的。此时他一边看着焦适之在收拾东西一边说道:“太子殿下对你是真好,不过焦适之你要小心点,我刚才感觉有几个人的眼神不太对劲。”

        焦适之看着貌似大大咧咧的林秀颔轻道:“多谢了。”如果换做是旁人,可能巴不得焦适之跌跟头,又怎会提醒他。

        林秀摆摆手完全不在乎,“你心思细腻,肯定比我清楚,我不过是多个嘴罢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连参加这个的机会都没有。”林秀看得很开,明显朱厚照就是冲着焦适之来的,他不过是顺带的。

        “而且我也要感谢你才是。我父亲说了,这一次如果我不能被选中,他就不会再让我学武了,我好不容易让我母亲同意我学武三年,如果这一次不成功,我根本就不可能走武职这一途。”林秀认真地说道。

        两人之前相互介绍过,林家的文人气息比焦家浓郁许多,林秀的选择需要很大的勇气,焦适之很佩服他。况且他只学武三年就有今日的成绩,证明他在武学上的天赋颇佳,比起焦适之好了不少,他可是从五六岁就打基础了。

        “这件事情于我而言也是意外之喜。先前太子殿下问我的话你也清楚,科举对我来说已经再无可能,太子殿下挽救了我。其实最该感谢的人是太子,以后好好效忠太子殿下就是了。”焦适之说道,并没有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扛。对他来说,太子是他的恩人。

        林秀点头。

        两人收拾完东西后,也到了休息的时候,不过是第一夜两人都没什么睡意,反倒坐在厅堂中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说到了第一次见面那天,林秀忽然激动了起来,比手画脚,“你知道吗,你走过来的时候我差点还以为是从哪里来的词人墨客,文质彬彬的,怎地还来参加这次比试,结果你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他笑眯眯地说道,看起来很高兴,“我很少遇到你这样的对手,所以很高兴。不过你当日的模样跟你现在相比差别很大,我清晨差点认不出来。”

        焦适之闻言有些狐疑,他上下看了眼自己的服饰,疑惑地说道:“可是有哪里不妥?”

        林秀赶紧摇头,“不是这样的。你那日身着红裳,很是,很是,”他想了好几个词都是形容女子的,最后憋出来一个还算恰当的,“眉目如画!”

        焦适之皱眉,虽然眉目如画是个比较中性的词语,但也多用来指女子。

        林秀看他脸色不佳,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你也不用生气,你穿红衣的确很好看,但那也是你的魅力,证明你才貌出众,文武双全呀。”

        焦适之看着林秀那模样有点好笑,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不必着急。”有些人身穿某些颜色的衣服的确会比平时好看些,他素日里并不爱红色,所以很少穿。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不穿便是了。

        林秀可没想到焦适之会做这个决定,两人又说了会话后便各自道别了。

        焦适之在新床上躺下,却没有半点睡意,他的确很困,但意识里却一直在回荡着今日所看见的文字。

        接受他能够看见这东西,焦适之只花了一天的时间。毕竟不接受也没办法,更何况只能够看见太子一人,问题还不是太大。

        但今日他所看见的东西跟之前所见差别太大了。他还记得前两句的内容,都是负面的评论,但今日的评论虽然没头没尾,却是战绩的描述。如果按照他之前的判断,不就是太子殿下的未来吗?

        焦适之对太子的了解并不深,但从他偷跑出宫以及选拔侍卫这两件事情中可以看得出他是个渴望自由,无视法纪的人,作为皇权继承人他本该更遵守维护这些框框条条,但他看起来却比任何人都要厌恶。如果朱厚照登基之后还是这样,无怪乎史官评价如此。

        但焦适之不认为这是完全是错的。

        至少这三次见面让焦适之心生佩服,太子可不是个无脑之人,在这样的人手下,只要不闹事,也不会出事。

        只是刘瑾等人……他皱起眉头,今日如果不是他脑中猛然想起寿儿的模样,他也不会主动去劝太子进膳。这本该是贴身内侍的责任,然而东宫内侍无一人能做到,因此即便刘瑾看着对他们充满善意,焦适之对他并无好感。

        罢了,还是早些安歇,明日才是新的开始。

        张皇后摸了摸丝,轻轻倚靠在背后的枕上,“他对自己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宠爱有加?若不是如此,那几个也就不会有那样的胆子,居然还敢给太子身边塞人。”

        说到此处,张皇后的脸色也不禁难看起来。太子再如何好顽,也不过八.九岁,连十三四岁的少年都无法节制的年纪,若是让太子沾染女色,以后可不定怎么着呢!弘治帝膝下只有这么一子,自然也是关护有加,丘聚的行为触及到了底线,自然不再手软。只是......

        张皇后看着弘治帝依旧皱着眉头的模样,轻轻推了他一下,嗔道:“有话就好好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可不是你的性子,是不是寿儿又惹出什么事情来了,你怕我生气没有说?”

        弘治帝失笑,伸手遥遥点了点张皇后,“寿儿知道你这么想他,该生气了。”

        张皇后十分淡定:“他不敢生我的气。”

        弘治帝甘拜下风。

        “这段时日,太子一直带着焦适之去端敬殿,来往的太傅倒也没说什么。不过他顶撞杨廷和那次,我听说了点不太好的言论。”弘治帝知道张皇后未免后宫干政,了解了事情大概后并没有过多干涉太子学习的事情,也不知道内详,就先讲了那日的事宜。

        弘治帝对朱厚照大多是放养,他愿意干什么也都由着他。不过那日招来焦适之后,弘治帝为了以防万一也派人去探了探,但得知的事情并不是太好。而后不过在宫内待了几日,那焦家少年郎就让太子对他宠爱有加,大放厥词也不管不顾,甚至挤走另一个人,此人心机颇深,不可不防。

        相较于弘治帝的担忧,张皇后宽厚得多,她轻叹道:“你且说说,他这话有哪里不对了?”弘治帝摸了摸鼻子,刚才想找皇后商量的想法有点失策,皇后也是女子呀。

        “以前男耕女织,是身体所限,人力有时而穷,那是命。他的想法不切实际,却不是错误。”张皇后淡淡地说道,话语中带着几近无法察觉的悲哀。

        即使弘治帝对张皇后宠爱有加,十分尊敬。然而生而为这个时代的君王,他依然无法理解张皇后话语里的沉寂,那是天性使然。

        张皇后是个睿智的女子,她不会让自己过多的沉浸在异样的情绪中,转眼间就转换了情绪,眉目间含着笑意,“我倒是觉得这个孩子不错,有他在,寿儿总算愿意耐着性子读书了。至于那个林秀……寿儿也与我说过,是那个孩子自愿去的,呵呵,一个书香世家竟出了个尚武的孩子,不知道林家现在如何。这是寿儿要的人,又不是给你点侍卫,既然人没问题,你就别乱来了。”

        弘治帝无奈地摇头,林祭酒他自然熟悉,在他看来,林秀比焦适之要适合得多。不过皇后言之有理,到底是太子选人用人,总得是太子愿意用的人才是。不然跟林秀一样轻轻松松被打了,也没有用处。

        他的儿子,可不是一只温顺的绵羊。

        焦适之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陷入一场大危机,他老老实实地在焦家待了一夜,随后便随同焦君一起坐马车前往刘府。焦君全程是黑着脸色,焦适之也没有说话自讨没趣,两父子坐在马车内,车内气氛寂静如鸡。

        焦适之眯着眼睛靠着车厢,想着这一次刘健这么大肆邀请这么多人的缘由。刘健本便是弘治帝信任的内阁辅大臣,谨言慎行远离结党隐患本来是最要紧的事情。不过前段时间他老来得子,继室张氏生下了他的第三子。刘健前一位夫人生下的两个儿子都早卒了,现在这个儿子是他膝下唯一的孩子,就连弘治帝都为他高兴,特命他好好庆祝,不能随意糊弄。

        膝下有人,老来得子,如此欣喜之事,刘健终究不能免俗,也因着万岁爷的话广邀请,大办满月酒。洗三的时候刘府低调度过,现在好容易有个机会能跟刘家拉拉关系,去的人自然不少。

        不多时,焦家的马车就到了。刘府前车水马龙,来往的宾客不断,焦家不过是其中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焦适之老实地跟在焦君身后,看着焦君令小厮把礼物交给门房,留下名字后,随着刘府的下人往里面去。

        刘府的下人训练有素,丝毫没有因为焦君的官阶而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全程服务十分周到,直到把人引到一处园子才停下来。

        一路上,焦适之一直在静静欣赏刘府的风景,这座宅子是弘治帝先前赐下的,占地面积颇大。宅院中的装饰应该也是原有,一路上经过的几处地方各有特色,寒冬腊月虽无鲜花绽放,然他们所在的这处地方却有寒独自开的腊梅。在寒冷的气息中,夹杂悠悠的馨香,让人心旷神怡。

        这处园子里来往的宾客有不少焦君认识的人,他自然是带着焦适之过去认人。什么李大人张大人柳大人,一连串下来焦适之认了不少世叔世伯,还有那一堆不认识的大人。待人越来越多之后,焦君不再拘着焦适之,焦适之乐得自在,躲到一边去了。

        刘府安排得很合理,来的客人都被安排到各处园子去,男宾一处,女眷一处,都各自分隔开来。大部分人都畏寒进到暖阁去了,园内的人渐渐变少,焦适之舒了口气,靠在一棵梅树下,仰着头看着那满树梅花,偶尔有风声拂过,摇落几许红色花瓣,落到假山上,落到地上,落到人的衣衫上。那点星红颜在满地雪白中十分鲜艳,带着流动的生机。

        “焦适之?”正当他闭目养神的时候,有一个带着几分熟悉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焦适之疑惑地偏了偏头,刚睁开的眼眸中带着朦胧,落到来人的眼中变成呆萌的懵懂,让原本即将吐露出来的犀利言语梗在胸口,欲吐不吐难受至极。

        “......焦琼?”焦适之思考了片刻,想起了眼前人是谁了,那是本家的孩子。那日入宫比试时,他也在场,之后也是他口出不逊后被焦芳斥责,因此焦适之还留有几分印象。

        焦琼身边还跟着两个少年,一个浓眉大眼,一个修长俊秀,两人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探究与好奇。

        焦琼这一次是带着任务出来的,自从他上次进宫至今,焦芳从未让他踏出家门一步,整整三个多月差点没憋死他。今个儿好不容易求情出来了,焦芳却交代他一定要看好焦适之,不要在这个场合出事。焦琼对这个横插一脚抢走名额的家伙完全没有好感,但在焦芳的威严之下不敢说个不字。

        他眉峰紧皱,不耐烦地开口,“你接下来就跟着我,不要乱走。若在这里出事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说到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焦琼不禁看了眼焦适之,这位的声名可不怎么样,尤其他的地位也不高,身为太子侍卫的身份反而会让其他人更加不平衡,进而来找寻麻烦。焦琼是冲动,却不是傻子,三两下便猜到了父亲的意思。

        焦适之看着不耐的焦琼,眼前的少年明明完全不乐意,却还是来寻他,莫不是......他眼眸一暗,该不会真的有人这么蠢吧,想在刘家的宴会上闹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焦适之轻轻点了点头,“麻烦兄长照顾了。”声音十分纯良,温和有礼,让焦琼身后两人的眼眸微亮,扫去几分先入为主的不满。

        焦琼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怎么回事,今日的焦适之完全没有当日红裳的一眼惊鸿,温和有礼的模样怎么反倒给人感觉奇奇怪怪的?他摸了摸痒痒的耳朵,赶紧维持住即将消失的冷酷面具,粗声粗气地说道:“那还不快点过来?”

        焦适之看着炸毛的焦琼,笑眯眯地又点了点头,“是,兄长。”

        嘶~焦琼一颤,尼玛更奇怪了!

        弘治帝失笑,伸手遥遥点了点张皇后,“寿儿知道你这么想他,该生气了。”

        张皇后十分淡定:“他不敢生我的气。”

        弘治帝甘拜下风。

        “这段时日,太子一直带着焦适之去端敬殿,来往的太傅倒也没说什么。不过他顶撞杨廷和那次,我听说了点不太好的言论。”弘治帝知道张皇后未免后宫干政,了解了事情大概后并没有过多干涉太子学习的事情,也不知道内详,就先讲了那日的事宜。

        弘治帝对朱厚照大多是放养,他愿意干什么也都由着他。不过那日招来焦适之后,弘治帝为了以防万一也派人去探了探,但得知的事情并不是太好。而后不过在宫内待了几日,那焦家少年郎就让太子对他宠爱有加,大放厥词也不管不顾,甚至挤走另一个人,此人心机颇深,不可不防。

        相较于弘治帝的担忧,张皇后宽厚得多,她轻叹道:“你且说说,他这话有哪里不对了?”弘治帝摸了摸鼻子,刚才想找皇后商量的想法有点失策,皇后也是女子呀。

        “以前男耕女织,是身体所限,人力有时而穷,那是命。他的想法不切实际,却不是错误。”张皇后淡淡地说道,话语中带着几近无法察觉的悲哀。

        即使弘治帝对张皇后宠爱有加,十分尊敬。然而生而为这个时代的君王,他依然无法理解张皇后话语里的沉寂,那是天性使然。

        张皇后是个睿智的女子,她不会让自己过多的沉浸在异样的情绪中,转眼间就转换了情绪,眉目间含着笑意,“我倒是觉得这个孩子不错,有他在,寿儿总算愿意耐着性子读书了。至于那个林秀……寿儿也与我说过,是那个孩子自愿去的,呵呵,一个书香世家竟出了个尚武的孩子,不知道林家现在如何。这是寿儿要的人,又不是给你点侍卫,既然人没问题,你就别乱来了。”

        弘治帝无奈地摇头,林祭酒他自然熟悉,在他看来,林秀比焦适之要适合得多。不过皇后言之有理,到底是太子选人用人,总得是太子愿意用的人才是。不然跟林秀一样轻轻松松被打了,也没有用处。

        他的儿子,可不是一只温顺的绵羊。

        焦适之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陷入一场大危机,他老老实实地在焦家待了一夜,随后便随同焦君一起坐马车前往刘府。焦君全程是黑着脸色,焦适之也没有说话自讨没趣,两父子坐在马车内,车内气氛寂静如鸡。

        焦适之眯着眼睛靠着车厢,想着这一次刘健这么大肆邀请这么多人的缘由。刘健本便是弘治帝信任的内阁辅大臣,谨言慎行远离结党隐患本来是最要紧的事情。不过前段时间他老来得子,继室张氏生下了他的第三子。刘健前一位夫人生下的两个儿子都早卒了,现在这个儿子是他膝下唯一的孩子,就连弘治帝都为他高兴,特命他好好庆祝,不能随意糊弄。

        膝下有人,老来得子,如此欣喜之事,刘健终究不能免俗,也因着万岁爷的话广邀请,大办满月酒。洗三的时候刘府低调度过,现在好容易有个机会能跟刘家拉拉关系,去的人自然不少。

        不多时,焦家的马车就到了。刘府前车水马龙,来往的宾客不断,焦家不过是其中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焦适之老实地跟在焦君身后,看着焦君令小厮把礼物交给门房,留下名字后,随着刘府的下人往里面去。

        刘府的下人训练有素,丝毫没有因为焦君的官阶而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全程服务十分周到,直到把人引到一处园子才停下来。

        一路上,焦适之一直在静静欣赏刘府的风景,这座宅子是弘治帝先前赐下的,占地面积颇大。宅院中的装饰应该也是原有,一路上经过的几处地方各有特色,寒冬腊月虽无鲜花绽放,然他们所在的这处地方却有寒独自开的腊梅。在寒冷的气息中,夹杂悠悠的馨香,让人心旷神怡。

        这处园子里来往的宾客有不少焦君认识的人,他自然是带着焦适之过去认人。什么李大人张大人柳大人,一连串下来焦适之认了不少世叔世伯,还有那一堆不认识的大人。待人越来越多之后,焦君不再拘着焦适之,焦适之乐得自在,躲到一边去了。

        刘府安排得很合理,来的客人都被安排到各处园子去,男宾一处,女眷一处,都各自分隔开来。大部分人都畏寒进到暖阁去了,园内的人渐渐变少,焦适之舒了口气,靠在一棵梅树下,仰着头看着那满树梅花,偶尔有风声拂过,摇落几许红色花瓣,落到假山上,落到地上,落到人的衣衫上。那点星红颜在满地雪白中十分鲜艳,带着流动的生机。

        “焦适之?”正当他闭目养神的时候,有一个带着几分熟悉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焦适之疑惑地偏了偏头,刚睁开的眼眸中带着朦胧,落到来人的眼中变成呆萌的懵懂,让原本即将吐露出来的犀利言语梗在胸口,欲吐不吐难受至极。

        “......焦琼?”焦适之思考了片刻,想起了眼前人是谁了,那是本家的孩子。那日入宫比试时,他也在场,之后也是他口出不逊后被焦芳斥责,因此焦适之还留有几分印象。

        焦琼身边还跟着两个少年,一个浓眉大眼,一个修长俊秀,两人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探究与好奇。

        焦琼这一次是带着任务出来的,自从他上次进宫至今,焦芳从未让他踏出家门一步,整整三个多月差点没憋死他。今个儿好不容易求情出来了,焦芳却交代他一定要看好焦适之,不要在这个场合出事。焦琼对这个横插一脚抢走名额的家伙完全没有好感,但在焦芳的威严之下不敢说个不字。

        他眉峰紧皱,不耐烦地开口,“你接下来就跟着我,不要乱走。若在这里出事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说到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焦琼不禁看了眼焦适之,这位的声名可不怎么样,尤其他的地位也不高,身为太子侍卫的身份反而会让其他人更加不平衡,进而来找寻麻烦。焦琼是冲动,却不是傻子,三两下便猜到了父亲的意思。

        焦适之看着不耐的焦琼,眼前的少年明明完全不乐意,却还是来寻他,莫不是......他眼眸一暗,该不会真的有人这么蠢吧,想在刘家的宴会上闹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焦适之轻轻点了点头,“麻烦兄长照顾了。”声音十分纯良,温和有礼,让焦琼身后两人的眼眸微亮,扫去几分先入为主的不满。

        焦琼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怎么回事,今日的焦适之完全没有当日红裳的一眼惊鸿,温和有礼的模样怎么反倒给人感觉奇奇怪怪的?他摸了摸痒痒的耳朵,赶紧维持住即将消失的冷酷面具,粗声粗气地说道:“那还不快点过来?”

        焦适之看着炸毛的焦琼,笑眯眯地又点了点头,“是,兄长。”

        嘶~焦琼一颤,尼玛更奇怪了!

        这神的变脸啊!看了眼旁边纹丝未动的早膳,焦适之都能感受到刘瑾高凤内心的哀嚎。不过高凤他们在太子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最终还是让太子喝了半碗粥,然后全部被太子命令隔着三丈远不许靠近。

        焦适之感受着身后几位内侍欲哭无泪的表情,轻咳了两声,正色道:“殿下,可否告知卑职,你想带卑职去哪里?”朱厚照眼眸清亮,含着笑意,“既然是好玩的东西,那便是惊喜了,怎么能够提前知道呢?”焦适之哑然失笑,默默地跟在朱厚照身后。

        说来惭愧,焦适之来宫中都三个多月,但除了东宫与坤宁宫,再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普通侍卫还有轮休的时候,但焦适之做的是贴身伺候的活计,虽然不需要他做什么事情,但从朱厚照睁开眼睛到他安寝之前都没离开过太子身边,这么算下来,他几乎是没有自己的空闲时间的。直到最近,太子撒欢儿地在宫中晃悠,焦适之才熟悉了附近的宫殿。

        不过今日,太子要去的地方显然距离挺远的,因为他们在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刘瑾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溜达上来劝道:“殿下,这路程还有小一半呢,还是坐撵车吧?”站在朱厚照左后方的焦适之明显能够看到太子额头晶莹的汗珠,但视线触及太子倔强的神色,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只见太子飞了一个嫌弃的小眼神,“我叫你们隔着三丈远,难道没听到吗?自己仔细数数,赶紧滚回去!”刘瑾老老实实滚回去了。

        “殿下,刘公公他们也是好意。”焦适之忍笑说道,即便他知道刘瑾是个小人,但他刚才脸上的神色实在好笑。太子漫不经心地横了眼焦适之,淡声说道:“适之,他担心的可不是我的身体,而是他的位置罢了。他们几个在我身边好几年了,伺候得倒也尽心,不过时间久了...心思也就多了。”狐假虎威久了,就觉得自个儿也是只老虎了。

        焦适之若有所思,但细细想去,那是敲打,也是回护。人心苦不知足,悬崖勒马也是善事,以太子的心性,自然不会亏待他们。只是......太子才八岁呀,如此思虑,还真的是......思来想去焦适之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人小鬼大这四字又太不尊重太子了。

        无奈摇头,焦适之把念头转回来,瞧着太子的态势,前头还有小半截路程。一路上太子与焦适之搭话聊天,不一会儿也就没在在意这个了。好容易终于到了,一路上焦适之细数了一下,他们穿过了不下于三道大门,几乎直接出了皇城。但西华门这处皇宫守卫仍在,显然还是属于皇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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