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归
天转凉，入了冬，大街上的人穿起了厚厚的衣服，树枝上挂着银霜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光。&1t;/p>
一辆马车从东边驭来，洛城的看守比以前松了很多没有经太多盘问便进了城。&1t;/p>
驾车的车夫是这行中少见的女子，二十出头面貌虽然普通却有股灵气最引目的莫不过是她那红润双唇诱人一探芳泽。&1t;/p>
“爷，咱们到了，您想去哪家店落脚？”&1t;/p>
女子的声音和外貌的差异过大，柔柔甜甜的像是放在糖罐里密封了好几年。&1t;/p>
“挺快啊，听玉卿说要十天半个月！菩儿你给爷算算咱们到底用了几天？”&1t;/p>
马车内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光听他的语气就读出了浓浓高傲，一个十五六岁左右气质傲据的少爷形象浮现在过路人的脑中。&1t;/p>
“我的爷，咱这可是顶好的马走的又是捷径，玉卿公子按得是普通路程不能比，爷，您先别管几天选个落脚的地方吧。”&1t;/p>
驾车的姑娘一甩马鞭，马儿受痛嘚儿嘚儿的往前走，围在四边的人纷纷避让。&1t;/p>
“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弄那么废话干嘛，玉卿爱说是因为爷喜欢听但你们这些低贱婢子有资格和他比吗！提鞋爷都嫌你们脏了他的鞋。”&1t;/p>
少年似乎很生气大声个斥责隔着厚厚车厢也觉震耳，姑娘不自觉抖了下缩缩脖低声诺道浸了蜜的嗓音染上怯意颇有种我见犹怜的意味连旁边吃瓜的群众听了都觉得肝颤恨不得把她揽入怀中好言软语的哄。&1t;/p>
“大庭广众下什么媚！果然是【她】调教出的货色没有张俏脸便从别地方下功夫勾搭男人。”&1t;/p>
少年明显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说出的话让一些自认糙汉的人都听不下去，正有人想着要不要出言制止毕竟侍女也是个普遍的女人也要留面子平白的这么骂太毁人家名声，只是没等正义之人长篇论述车帘突然被不知名的物体砸开狠狠飞向女子的头部，她咬唇贝齿留下一圈牙痕才抑住了脱口的呻吟血流登时顺着被砸坏的地方蜿蜒而下，那物在砸人后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现样貌，是个青铜做的酒樽价值可不菲能舍得用它来砸人看起马车里的小子身世不俗至少是个官家子弟，这酒樽的模型普通富家子弟也买不起那些个自诩心怀善念的一一别过眼不去看，为了个没背景的女子去开身世显赫的人不划算。&1t;/p>
“你随意选吧，爷喜欢什么环境不重要几日后玉卿可是要来他喜欢的才是重中之重。懂？”&1t;/p>
菩儿拿袖子抹了下额头朝里面嗯了声马车向南边比较清静的街走去，一场闹剧终止人员纷纷散开口中念叹着有钱人就是嚣张跋扈对个姑娘恶言相向，他们现在装好心却忘了刚刚都成哑巴，不得不说他们心中一是怕权贵二是对菩儿是仆人的身份没触动在深处是认同少爷打仆人天经地义，此外还有几个贪财的紧盯着地面被主仆二人忘记的染了点血的酒樽，好家伙这可是顶值钱的宝贝转手卖了能富裕好几年讨媳妇还是逛妓院都不犯愁。&1t;/p>
“小女劝你若想活命最好别动这青铜酒樽。”&1t;/p>
当一位粗衣布衫头包灰中的男人伸手去拿时他身侧的黄衫姑娘手搭在他肩上说的意味深长。&1t;/p>
“染上了蛊女血的东西不亚于剧毒，你猜那人为什么弃了不捡？”&1t;/p>
“你……！”&1t;/p>
男人被唬的脸煞白心中的贪念缩了几分但又看见那姑娘装扮平平不像是大家小姐一丝晦暗的想法衍生出来。&1t;/p>
她难道是想让我退却然后自己去捡便宜？&1t;/p>
他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贪念又重新占据上风，一些与他报着同样的蠢蠢欲动挪着小步靠来，只要卖了这东西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一个黄毛丫头能懂什么万一是另些垂涎宝物的同伙可就真得不偿失。&1t;/p>
想到这男人不在犹豫从怀里拿出块蓝色粗布一个饿虎扑食拿布包住酒樽稳了下底盘撒丫就是跑撞到了人也不说话生怕被后面的人追到强行抢走宝物。&1t;/p>
事实证明他还是在乎黄衣姑娘的话不然不能用布包上直接上手抓更省事，口上叨叨不信但实际行动总会不经意的顾忌，人啊不正是这么矛盾的个体吗。&1t;/p>
“妈的！让他捡漏了！抄家伙追！”&1t;/p>
酒樽被带走有的羞耻心还在的只是小声念了几句便走开不义之财嘛到了手了财是一码没抢到又追着抢到的人要又是另码事这脸丢起来可大了而那些以勒索为生的混混头可不干，他本来也想拿只不过刚才被人群绊住了脚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竟然被劫了胡白花花的银子飞了，原想着变卖后去春月厢包虹渊姑娘乐呵几天结果因为灰衣男人的抢先一步泡了汤落差之大可谓当下，混混头儿做威做福惯了强盗的风气也刻在骨里半点不顾什面子羞耻在怒火下的驭使中叫了旁边的一众手下有什么抄什么浩浩荡荡的追过去路上撞到的人又不知凡几好好的一条街愣是人仰马翻骂声不断热烈闹闹上演了全武行。&1t;/p>
“天作孽犹可饶，自作孽不可活。”&1t;/p>
黄衣姑娘笑笑淡看闹剧她出言提醒不过一时心血来潮即然他们一个个急的送死也与她无关。&1t;/p>
“该走了，到洛城迟了些时日让那家伙越得意忘形。”&1t;/p>
正当她准备去对面的茶馆歇脚吃会茶时清冷好听的男音响在耳边侧去看，着淡白色交领右衽长衫外罩淡蓝大袍其袖口收紧腰束云纹大带的剑客不知何时穿过层层人群站在一旁负手站着似乎也瞧见了闹剧。&1t;/p>
“小女渴了想去喝会茶太不近人情可会被小女记恨的。”&1t;/p>
“在你地盘里没少被记恨，不怕。”&1t;/p>
“君引尘！你不把小女当回事了对不对！别以为师父和你一边就可以不听小女的话你忘了谁一开始入江湖什么都不知道是何人替你解惑！”&1t;/p>
黄青两手一叉腰嗔怒道她倒不是非要喝茶可从契血盟到洛城才用了不足五天！要知道他们日夜兼程没睡过一个半时辰的觉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再不好好休息她也许没事但一直处于强度疲劳状态下的君引尘非倒下不可。&1t;/p>
契血盟中的三月6夭没少教导君引尘剑道上的偏差两个武痴聚在一起好家伙，黄青觉得他们除了吃药睡觉和补知识的时间外几乎都是在比武场上切磋谈武学收集枯荣的资料打探沉山铁的事全落在她自己身上，拜6夭所赐君引尘的武功又进一步对于剑道剑心也开阔明亮不少以前黄青还勉强能与他打个平手现在直接被甩的不知哪条街。&1t;/p>
“是萧素。”&1t;/p>
君引尘很不客气的拆台不过他也就口上说说事实上经过三个月的相处当初萌牙的情感又悄悄的冒出了头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他习惯性的迁让黄青，最后在黄青明显带有胜利意味的眼神下进入了那家名唤伍叶轩的茶馆。&1t;/p>
一进去黄青就独揽大权先是点了壶洛城独有的明露茶又要了盘茶点在等待过程中嘴没闲着话跟连珠炮似的没完。&1t;/p>
好吵。&1t;/p>
君引尘心里想道，只盼着茶点早些到好堵住对方的嘴。&1t;/p>
“啪！”&1t;/p>
突然间只听惊堂木拍击木桌之声甚为响亮打破了伍叶轩平静的气氛吃茶的人纷纷扭头去寻声源只见一白老人端坐在左侧的角落桌上摆放三样物件，惊堂木，蓝皮大书和小瓷碗，一打眼见这些心里都知道老者是什么身份酒楼里最常见的说书人可这是茶馆该有的是静心品茶加了个能说会道岂不破坏了气氛，几位茶客心生不满刚欲与老者交谈一番伍叶轩的主事的掀帘走出，是个四十左右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她容貌柔中有媚虽不是什绝世美女但初一打眼亦别有风味。&1t;/p>
老板娘先给茶客们俯身施了一礼软声软语的解释说是茶馆近日的特色，请来了讲江湖现势的有名人物闲暇时偶尔听些江湖轶事也是个不错的打算而且在这个特色之间茶水费是免去一半银两的。&1t;/p>
人家老板娘这么说了还免了一半钱见好就收嘛哪能不让步，老者虚抚胡顺笑吟吟的绕视全场见众人有的埋吃茶有的拖腮静等苍老的手指抓起惊堂木又是一敲表示正示开始也不介绍下自己张口就将近些日子里生的事徐徐道来声音洪亮干脆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1t;/p>
“面子够大啊请来了江湖著名的百晓生。”&1t;/p>
黄青只见了人一眼马上就认了出来，正逢在此小二把茶点和茶端过来她随手拈了块送入口中，甜香味道绽在舌尖妙不可言再抿上口明露茶自成一绝。&1t;/p>
“使判官笔善于易容的林百咕？他不是退隐了吗。”&1t;/p>
↑在契血盟恶补了很多知识彻底脱离小白的外号的君引尘。&1t;/p>
“退隐又不是死了有心人想请总是能请到的只看他付出了什么代价。”边说边又拈了块茶点凑到君引尘唇边。“尝尝味道不比大酒楼差配上茶真乃佳品。”&1t;/p>
君引尘张口咬下小半不经意见舌尖触到了黄青的手指二人俱是一愣不自然的感觉悄然出现气氛变得尴尬。&1t;/p>
“要说当今江湖最大的案子是风头正盛的鬼面手！他犯下的案子上达百例死的人少说也有两百左右不少武林家族一夜之间被杀了光死相之惨，啧啧啧比起三月之前问青立惨案还吓人。”&1t;/p>
林百咕摇头晃脑神色转变自然仿若身临其境，黄青收手把茶点扔回去仰天轻咳几声君引尘咽下口里的东西偏头也不去看她，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不去打破从而听起了百晓生讲的故事这一听不要紧可总算是让他们找到门道抓着枯荣的尾巴，八九不离十的鬼面手就是枯荣本人！&1t;/p>
“这么惨？就没人去管管？不是说有什么盟主世家啊。”&1t;/p>
听客们议论起来个个都义愤填膺，林百咕顿了几刻听下面的人各抒己见混浊的双眼时不时流转出不屑。&1t;/p>
“瞧，这老头瞧不起台下的乌合之众除了我们。”&1t;/p>
“嗯，只会说话不能办事任谁也看不起。”&1t;/p>
君引尘喝了口茶，刚才的茶点真是太甜了……让他现在嘴里都腻的恨不得痛饮几百桶的白水来压压。&1t;/p>
“安静——！”&1t;/p>
林百咕看的差不多听的差不多复又拍了惊堂木继续说道。&1t;/p>
“提起鬼面手他是在上个月才出现在江湖的普一出现可了不得掀起了好大的血雨腥风杀人手法外人学不来，据有和他交过手的是这么评价，鬼面其人半步臻化身伴蛊人为祸一方，半步臻化是什么概念？半步封神！纵观整个武林到达臻化境的人数不出十位面且这十位早已退隐不管世事而半步更稀少加起来还不够七个更有些不善武力光有内功却无外力打起架来人处在下风，所以说鬼面手可谓是没有敌手才敢这么肆意妄为！”&1t;/p>
“在场的诸位应该都听过蛊人这么一说吧？那玩意鬼面手至少养了十五位以上，都以人为食而且不知疼痛自有剧毒想抓他还得过蛊人那关，说把贼子绳之以法又谈何容易，照他这么杀下去络城啊都快空了。”&1t;/p>
“枯荣本来的武功不应该是半步臻化简单说连个边都没摸到，费了三十年的光景现在突然进境了？小女可不信顿悟再怎么顿悟二月之内也达不入那境界。”&1t;/p>
黄青翻个白眼，枯荣资质加上悟性都没她高突然成为半步臻化的高手确实可疑，这重境界不能在五十前突破人的一生九成可能是永远也到不了，她四个月前还巧遇过枯荣他离封神还远的很呢，区区几月就到了要莫是鬼才要莫用了不入流的手段，枯荣是鬼才吗？并不，他若真有那本事名声早该与天机大师并驾齐躯，若又说耍什么手段能借着外物步入这境界也蛮让人砸舌心生嫉妒了吧。&1t;/p>
“他不该只养了十五个尸人，周沉说过他的尸人至少过三十数目不可小觑。”&1t;/p>
蛊人和尸人差别不大都是些没有自主意识身含剧毒的，再加上尸人消失百年早成为传说被世人忘在脑后而那几位和鬼面手交战认错他带的‘宠物’为蛊人的也不冤，只是唯一值得注意蛊人抓伤人也许致命致残但被尸人抓伤，呵呵，它就会如同附骨之蛆顺着血流走攻入肺腑潜移默化下把对方感染成同体受伤后自绝，经脉也阻止不了，这种转化有成有败，成品是尸人生前武功越高尸人品质越好更通人性，反之败品人非人鬼非鬼疯疯癫癫没攻击力和毒性却又有成品的‘不死之身’往往会被人圈禁日夜折磨直至他生命终点到来。&1t;/p>
尸人的存在违背天命有伤人和，在百年前一次大爆的尸潮中炼治的方法破残仅剩下残篇虽说后世医毒双绝之人也尝试过去私下补全但最后都无告而终堪称神书之学岂是凡人可补。&1t;/p>
失败多了经验也多了一代又一代的尝试终于让他们在残篇的基础上开创了新章，威力虽不如前也没有灵智可言甚至连寿命也仅有区区十年，十年后便会于烈阳下化为飞灰变成一捧土但至少是质的改受，不断的研究伴着白骨死亡终于在三百年前得到服用噬毒体的心可进化出灵智和进乎与正常人同等寿命再说点大话转化成功不在是五五对开而是恐怖的九成。&1t;/p>
九成的成功率一但这种尸人真的出现将又是场灾难，不过啊也巧得紧噬毒体的人本就没几个当这些为了研究丧心病狂的家伙准备好计划马上动手时个个都跟触了连锁反应似的全部死于毒性反噬并且因为毒体特性不能土葬全被被火烧成灰别说心脏连跟毛都捡不到，这么一死可坏菜了江湖上压根找不到噬毒体而民间你不大肆放毒想去找也不亚大海捞针，但他们哪有这么大能耐当时的帝子是个狠角色你敢插手他就敢剁你的手里子面子都不给，无奈之下也只能将这书尘封期盼着噬毒体的再次现世，只不过这一等啊直至头花白神智混沌到了后来入了棺进了土了却生前事也没等着。&1t;/p>
他们大多一生未娶也无甚亲朋那书上的东西自也没有外人知道，时光流逝斗转星移眨眼间三百年已过中途波折动乱这本记栽了尸人的书流入江湖最后被枯荣得到而知道书的或成为过他主人的也无一不命丧黄泉用死亡来封口。&1t;/p>
“契血盟里有本书写过一段秘闻。”黄青拿出锭银子搁在桌上起身就走对林百咕后面说的话没了听的兴趣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一件事与其在这听重复的不如出去收集更新的情报，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想赢枯荣就要比他自己更了解他。&1t;/p>
君引尘跟在她后面，黄青的声音压的很低被掩在林百咕的声音里就算他想听清也得极为专心，这一点上有好有坏反正他们现在谈的话惊世骇俗让别人听着说不准会吓到人。&1t;/p>
踏出茶馆后黄青说话的音量上扬几个度但在人流中依旧不大响亮，不过呢对于君引尘刚刚好。&1t;/p>
“尸人之所以在当时极受追捧除了让人震憾的武力更多的是他的主人可以无视毒素配上专门心法吸收尸人体内的力量，尸人的力量纯粹而浓厚让人一夜成为高手不是笑谈，小女假设万一枯荣真这么干就可以解释他是怎么一跃成半神在尸人纯粹的力量下不还进境比猪都蠢。”&1t;/p>
黄青在人流中四处穿棱口中的话没停下过可苦了君引尘要跟紧了才能不落一个字，最终二人跑到洛城的月楼桥旁的凉亭歇脚正式讨论起来。&1t;/p>
“听林百咕的枯荣身边只有十五位他想进入半步臻至恐怕是吸干了不下二十左右的尸人，能留下的也许是在等楼明宇的心换句话说都是上等的尸人比吸干的难缠，想对付他以前咱们联手还勉强能赢如今小女却未有把握。”&1t;/p>
岸边细柳枯黄风吹叶舞，湖水波光粼粼叶落下荡起一圈水纹。&1t;/p>
君引尘夹住一片泛黄的柳叶静心听着，他的道不在勾心斗角算计这类事他该做的只有听黄青的安排，无涯剑出天下惊，斩尽世间不义事。&1t;/p>
“小女想……”&1t;/p>
幽幽笛音顺风来，入耳又是另番滋味，曲调缠绵似是女子倚窗静候良人归说不出的哀怨道不尽的离愁。&1t;/p>
一叶孤舟，白衣女子站在上面借由水的推力缓缓前行，竹笛声越加高亢让人的情绪也随之被牵动。&1t;/p>
一曲毕船已行至亭前，女子回眸看人轻笑，笑声空灵不沾尘世，她收了笛见着二人微微拂身船身晃动却没有丝毫惧色，她弯眸，笑说。&1t;/p>
“你们就是我娘亲想见的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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