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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小别胜新婚


此为防盗章,  购买比例达到百分之五十可正常阅读,  请支持正版!  叶悠悠是活活饿醒的,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吃了一顿火锅,  撑的饱饱的回家睡觉,才多大功夫,  怎么又饿了br  />

        打着呵欠,闭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两只脚丫子划拉半天也没划拉到自己的拖鞋。

        “搞什么呢。”叶悠悠睁开眼,  傻了。

        枫叶黄的木地板变成了黄土地,哪里有什么拖鞋,  倒是有一双破的全是窟窿眼的布鞋歪在一边。

        木头板子搭的一张床,  占了半间屋子。墙壁上糊着已经黄的报纸,  随着风声,哗啦,掀开一截,露出黄泥巴砌的土墙。

        不是吧,叶悠悠颤抖的手摸摸自己的脸,  还有胳膊和大腿,  不由抱住头,  “唉哟”一声又倒下了。

        饿,饿的手脚麻,  头晕的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

        窗户外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响动,  然后从贴满报纸的窗户框里,探进一只小脑袋。

        “二妞,你怎么样了,我妈已经去叫你爹妈回来了,这只土豆你拿着,再坚持坚持。”小脑袋缩回去,同样的地方伸进一只手,手心攥着一只黑乎乎的土豆。

        叶悠悠想也没想,几乎是用扑的,扑上去抢过土豆,几口塞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吞咽,才让造反的胃部稍稍平复了一些激动,不然她真怕胃会把自己的其他器官吃下去。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窗户外头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花妮……”咦,她怎么知道对方叫花妮。叶悠悠仰面躺在床上,看到一个淡到极致的身影,冲她挥挥手,然后“轰”的一下,一堆记忆象潮水一样往她脑袋里塞。

        叶悠悠抱着头哀嚎,她堂堂一个大好青年,到底冒犯了哪路神仙,居然莫名其妙回到了七十年代,穿越到了这个名叫二妞的女孩身上。

        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真的是饿死的。

        叶悠悠又是悲凉,又是气愤。二妞的亲生父母被老太太打出去,参加生产队派下来的修渠任务。而他们唯一的女儿,就被老太太用每天一碗清水打,直到饿的虚脱。

        幸好隔壁家的婶子跟二妞妈关系不错,现不对,叫自己女儿找机会每天送土豆过来,然后动身去通知二妞的爹妈。

        可惜,二妞还是死了,现在活在这个身体里的,是叶悠悠。

        如果她的父母还不赶回来,叶悠悠想,她可能会死的比二妞更快。对于饥饿的忍耐力,她肯定比不上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虚弱的躺在床上,她听到房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下意识的,她闭上了眼睛。

        看到叶悠悠睡着了,老太太没了顾忌,就站在床头指着叶悠悠道:“你看这丫头,在咱们村是出了名的长的俊,个儿也高,你还有什么可挑的。”

        “这也太瘦了吧,看模样也没多大,人家可是想要个能生的。”这个声音是谁的,二妞的记忆里没有。

        “去他们家养上几年,不就胖了。”

        “之前那个价格可不成,最多五十块钱,再搭五十斤大米。”

        “那怎么成,说好了一百块钱,再搭六十斤大米。”

        趁着两个女人激动的讨价还价,叶悠悠偷偷眯起眼,看清楚了另一个陌生人的脸。这张脸,二妞的记忆里有,是隔壁村的喜婆,专门给人保媒的。

        娘的,自己还真是运气好,一来就落到差点快饿死的境地,又遇着老太太卖亲孙女的戏码。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爹妈靠不靠谱,反正她叶悠悠的作风,一向是求人不如求己。

        最终,两个老太婆在货物二妞的床前商量好了价钱,一百块钱加三十斤大米,然后约定明天提货。

        难怪老太太要饿着她,难怪老太太要把她的爹妈支出去,谁说农村老太太啥也不懂,看看人家处理的,简直是滴水不漏。

        就漏算了一样,二妞饿死了,叶悠悠穿越了。

        半夜时分,饿到睡不着的叶悠悠烧心烧肝的难受。这个时刻,她无比想念自己的小窝,自己的淘宝,自己的……

        咦,意识里一道白光,淘宝的页面清晰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试着操作淘宝,看到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拼命点击确认购买。

        一只,二只,三只……

        热气腾腾到烫手的肉包子,叶悠悠想也不想的往嘴里塞。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也是一个她永远都不想醒来的美梦。

        吃饱肚子终于有力气开始思考的叶悠悠,惊喜的现,她的淘宝跟着她穿越了。

        看了一眼淘宝里的余额,正好是她银/行卡的余额,全部身家,八万二千二百三十七块八毛。

        叶悠悠活动活动手脚,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重重捏了捏拳头。死老太婆,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是吧。

        第二天一大早,叶悠悠故意摇晃着虚浮的脚步走出来,老太太递给她一碗野菜糊糊。这是二妞的爹妈离开家后,头一回见到的干货。

        “快点吃,一会儿隔壁村的罗家要来人,赶紧洗把脸,打扮的好看一点。”老太太敲着碗,去厨房剁咸菜。

        叶悠悠迅把自己跟前的野菜糊糊换到了对面,再把对面老太太的野菜糊糊给换到了自己手上。

        端起来刚喝一口,差点没把她熏了个跟头。又涩又苦又干,难以想像这东西怎么下咽。

        强忍着不适,问道:“奶,哪个罗家?”

        “罗裁缝家。”老太太很是得意,十里八乡,只有他这一个裁缝,做衣裳都得去找他,家底厚实。要是把这个赔钱货弄到罗家去,他们以后可是沾不完的光。

        “家里有个傻儿子的罗裁缝?”叶悠悠彻底明白了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

        “什么叫傻儿子,再傻也是个儿子,那也是能传宗接代的。就知道吃,跟你娘一样又倔又贱的败家玩意儿。”

        从厨房端了咸菜出来的老太太,拿起筷子一把甩到她的头上,毫无防备之下,叶悠悠吓得尖叫一声。

        “一大清早,吵什么吵。家里的运道就是被你们娘俩给吵没的,叶家是作了什么孽,让你这种灾星进了门。”老太太骂起自己的亲孙女,一套一套,连个重复的词儿都没有。

        叶悠悠摸着火辣辣的头皮,恨恨的看着老太太。对亲孙女这么恶毒的老太太,那就别怪她以眼还眼。

        老太太就着咸菜喝着野菜糊糊,家里的老头已经下了地,其他人都不在家,一切都会如她所愿,想想即将到手的一百块钱和三十斤大米,她甚至得意的哼起了小曲。

        “叶家的,我们来了。”昨天来过的喜婆领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进了叶家的门。

        “你奶呢?”喜婆放下一口袋大米,有些奇怪道。

        “我奶有点困觉,在我屋里睡着呢,她说了,等你们来了,让你把东西搁在院子里就可以走了,让我领着大罗哥进屋里给她看一眼。”

        叶悠悠一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奶要怎么做的表情,冲着喜婆憨厚的一笑。

        喜婆秒懂,从口袋里摸出个信封,塞到装大米的口袋里,将口袋放到院里的桌子上。

        笑嘻嘻道:“知道了,我走,我马上就走。这就是你大罗哥,赶紧领进去给你奶看看去。”

        叶悠悠看她笑的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也跟着笑,把她送出去,“我就不送了。”

        “不送不送,赶紧进去,大罗要等急了。”喜婆笑的见牙不见眼,走起路来,就象是在扭秧歌。

        大罗站在院子里冲着她嘿嘿笑,“妹妹,困觉,困觉……”

        “走,妹妹带你困觉去。”一指自己的屋子,等大罗先走进去,叶悠悠一脚踢中他的屁股,“哐当”一声插上房门。

        叶悠悠一边往外跑一边喊,“村支书,村支书救命,我奶要把我卖给罗家当童养媳。救命呐,大叔大婶,哥哥姐姐,救命……”

        一边跑一边摔,拼命爬起来,再跑,再摔。

        直跑的灰头土脸,形容狼狈。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她完全营造出一种弱女子被许多人追赶的大片效果。

        “二妞,咋回事二妞。”一个女人从村头冲过来,一把抱住刚刚又摔倒的叶悠悠。

        闻到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叶悠悠一下子流下泪来。

        控制不住的扑到她怀里嚎哭起来,“妈,我奶不给我饭吃,一天一碗清水,饿得我不能动。隔壁村的喜婆带着罗裁缝的傻儿子来我家,说给我奶一百块钱加三十斤大米,买我给罗家当童养媳,给罗家的傻儿子当使唤丫头。我奶还把我和大傻子关在一个屋,我扒窗户逃出来的,娘,童养媳不是旧社会的事吗?为啥新社会了,还有童养媳。”

        柳满红抱着女儿,顿时就是一通大哭,“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奶对你不好,还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我上辈子是欠了叶家的,让我一个人还好了,为啥要糟贱我闺女。”

        “咋回事,二妞,这是咋了。”叶贵也跟在柳满红身后赶到了,她就是二妞的父亲,柳满红的丈夫。

        “你还问咋回事,我跟你拼了。”柳满红看到叶贵,眼睛都红了,死命的捶他,又哭又骂,简直不要更热闹。

        叶悠悠心想,额滴个爹娘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重点啊。

        村支书总算来了,叶悠悠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重点强调,卖人,童养媳和使唤丫头。

        “混帐,什么年代了,哪儿来的童养媳,想游街还是想批/斗,放着好日子不过,都翻了天了是吧。”村支书到底不一样,政治觉悟是杠杠的,一听就抓住了重点。

        周琴见这样,只好说道:“真要是想好了,明天带着户口本,先在村里打证明,然后去镇上的民政局打离婚。”

        “想好了,明天一早就来,到时候还得麻烦支书行个方便。”柳满红冲着大家点点头,拽着女儿的手出去。

        出去才现外头的谷场稀稀拉拉来了不少人,叶悠悠一看天色才现,他们竟然在这里头消磨了大半日的时间。

        这会儿,该是知青给大家伙上课的时间到了。

        昨天见过的夏国安在讲台上清点人数,夏国安旁边有个熟悉的人影,正在人群里找着什么。很快,就看到他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

        这人的表情先是一喜,然后是一愣,随后快步走了过来。

        “红姨,二妞,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辛墨浓看到柳满红半边脸肿的老高,顿时拉长了脸。

        “没事没事,我自己磕的,你回去可别跟我娘提。”柳满红见是辛墨浓,赶紧叮嘱他。

        “我送你们回去吧。”

        柳满红坚持说不用,他还是跟着他们走了几步。

        还是叶悠悠停了下来,对辛墨浓道:“真的不用了,谢谢你。”

        “那起码告诉我生了什么事,让我判断你们真的不需要人保护,不然我可不保证不把这事告诉王奶奶。”

        叶悠悠小大人模样的叹了口气,“我爹妈要离婚了,这是家务事,你知道了,恐怕也帮不上忙。”

        于是把今天生的事,一股脑都告诉了他。

        “我还是陪着你们回去吧,让我见见你爹。再说,你爹妈离了婚,你们还能呆在叶家村吗?王奶奶迟早要知道的,还不如早点给她打预防针。”

        于是在辛墨浓的坚持下,陪他们回了家。叶贵看到辛墨浓先是吓了一跳,一听是住在自己岳母家的知青,这才朝柳满红看了一眼,隐隐松了口气。

        柳满红如何会看不出来他的小动作,拉着女儿进屋,收拾东西。

        这一收拾,越觉得辛酸,嫁到叶家十几年,就连一件不打补丁的衣裳都没有。哪怕是她小时候,那么苦的日子,爹娘总还要张罗着给他们姐弟做身新的。

        “我去外头听听。”叶悠悠不肯呆在屋里,跑了出去。反正那么点东西,实在不需要两个人一起收拾。

        辛墨浓就站在夹道里,和叶贵说着话。

        “不早不晚,咋就这个时候非得要你们还钱呢?”辛墨浓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磁性,平平稳稳让人生出一种本能的亲近感,和倾诉的欲望。

        “不是非得这个时候,实在是家里出了大事,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叶贵便说出叶家两桩大事,大侄子要进供销社,三弟媳妇要考纺织厂的临时工,都得用钱走门路。

        “什么同学,能做这么大的主。”辛墨浓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声音愈缓和下来。

        叶贵全然没有怀疑,“是建国好几年的同学了,家里有人在政府里头当官,不然咱也不能信,是不。”

        “叫啥,说起来,镇上我也认识几个人的。”辛墨浓的声音带着一点细小的变化。

        叶贵听不出来,但叶悠悠却听出来了,辛墨浓他,在紧张。

        “好像是说叫,叫,哦,对了,叫严树。”这个名字相当好记,叶贵很快就想起来了。

        “哦,严树啊,这可真是个好名字,可惜了,我不认识。”辛墨浓微笑着,声音也一如即往的温和而有磁性。

        但是叶悠悠还是听出来了,这个声音里,有着一丝隐忍的激动和兴奋。

        “叔和红姨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但谁叫我住在王奶奶家里呢,总得打听清楚,去给她老人家报个信。做不成夫妻,你们也是夫妻一场,能过就好好过,不能过就好合好散。毕竟还有个孩子,闹得太难看了,孩子会怎么看你,叔说是不是呢。”

        叶贵只能点头,两个人握握手,辛墨浓往回走了几步,看到叶悠悠,弯腰对她说道:“跟你妈说一声,我先走了。这事我先不跟王奶奶提,这几天我都会跟着扫盲班的老师过来,你们有啥事记得告诉我,好不好。”

        “我送送辛老师。”叶悠悠低头应了,跟着他往外走。

        “别送了,你送了我,我还得送你回来。”辛墨浓仔细看叶悠悠的脸,不象是受了影响的样子,心想,这孩子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

        “我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辛老师其实是认识这个叫严树的人,而且也知道他是个骗子,对吧。”

        叶悠悠默默跟着辛墨浓走出离叶家老远的地方,才站住,轻轻的问道。

        辛墨浓身体一僵,“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手紧紧抠在裤兜里,一下子连呼吸都收紧了。

        “严树是骗子的事,不难猜吧。”生活在网络年代的人,什么没经历过,这种简单的诈骗简直是一眼就能识破。

        “严树和你有仇,你在找他,你会去揭露他的骗局吗?”叶悠悠这一次,才直指问题的核心。

        “你来找我,就是希望我不要去揭露他的骗局?”辛墨浓有点明白了。

        “辛老师这么聪明,应该明白的,我只是希望有些人得到教训。”叶悠悠仰头看着他,“并不是想包庇罪犯。”

        “我懂了。”辛墨浓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回去吧。”

        “嗯。”

        一番对话之间,没有约定任何事,但叶悠悠就是盲目的相信,辛墨浓不会让她失望的。

        叶悠悠往回走,走到夹道的时候,回了头,月光之下,辛墨浓还站在原地。看到她回头,冲她挥挥手,这才转了身。

        家里的气氛仍然是安静的,叶贵并不在,柳满红告诉女儿,他被叶家人叫走了。

        “睡吧。”柳满红从屋里锁上门。

        叶悠悠摸出一个馒头,一分为半,“隔壁花妮爷爷给的。”

        他们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柳满红也没想起这事来,闻到馒头香味,才觉得饿了。想起身做点什么,被女儿按住了。

        “咱们都累坏了,凑合吃点睡吧。”这馒头真是花妮爷爷给的,难得的白面馒头,应该是今天去城里带回来的。

        吃着馒头的叶悠悠满腹心事,她早该现的,辛墨浓跟她一样,是个有秘密的人。

        刚躺下,房门就被“呯呯呯”敲的山响。

        柳满红认命的爬起来,拍拍女儿,“一会儿肯定还得折腾,你记着,不管生啥事都别往跟前凑,真要有危险,就往花妮家跑。”

        叶悠悠还在揉眼睛,柳满红已经下床开了门。

        门外呼啦啦一堆人,直接把柳满红拉了出去。

        叶家村只有谷场通了电,各家各户都靠煤油灯照明,有些人家干脆天一黑就睡,连煤油灯都省了,比如叶家。

        “你真要离婚?”这个是老头儿的声音。

        叶悠悠下了床,站到门边的阴影里看着院子里的人。老头儿老太太,还有叶茂和金翠夫妻俩。

        “商量好了,明天去打离婚。”柳满红的脸,被周琴拿了药膏子抹上一层,这会儿又油又亮,看上去更恐怖了。

        老头儿忍不住蹙了眉,他自诩在村子里是数得着的人家,儿媳妇伤成这样,实在是不好看。又嫌老太太大儿媳妇多事,非得去打人,这下好了,落了把柄到人家手里,不离就叫治安大队抓人。

        这是新社会,打人是要挨抓的,婆婆把儿媳妇打成这样也不行。他是男人,在外头走动的多,这点道理,他是懂的。

        不象老太太,还叫嚣着叶贵就是没打过媳妇,这才把柳满红惯成如今这样。要是早点打服了,也没有今天的事。

        “你们家里的东西咋分。”老头倒是开门见山。

        柳满红直接气乐了,“东西,家里有啥东西,还咋分,倒是拿点东西来分啊。”

        老太太叉腰一指厨房,“不是有口锅吗?不能让她带走。”

        金翠就等着这句话呢,直接就往厨房里冲。

        “咦,锅呢,锅藏哪儿去了?”厨房就那么大,来来回回别说锅,灶台上的花生油也没了。

        “我咂了。”叶悠悠从门边的阴影里走出来,看着叶家人的嘴脸,镇定自若,“我姥给我们买的东西,我知道你们会来抢,我带不走也不会便宜别人,锅是我给砸的,油是我给倒的。我姥都没来找,你们找个什么劲。”

        “我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金翠一听急了,一口新锅啊,十几二十块再搭上工业票,还不一定买得到。居然就被这个臭丫头给砸了,心疼的她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从知道二叔要离婚开始,金翠已经把二叔家里的东西,当成自己的财产看待了。这会儿就跟割了她的肉一样,表情狰狞的冲着叶悠悠轮起了大耳刮子。

        “住手。”夹道口过来一个人,正是隔壁听到动静赶过来的花妮爷爷。

        “咋回事呢,一屋子大人来打个孩子,你们要脸不要脸。”花妮爷爷嫌弃的看着他们,月色正好,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你们担待些。”花妮爷爷回了一句,那脑袋才又缩了回去。

        叶茂瞪了一眼金翠,对花妮爷爷赔笑道:“这不是一下子急眼了吗?实在这孩子太糟践东西,现在不教训,以后可怎么得了。”

        “那有什么以后,二妞归我,不与你们叶家相干。”柳满红当时就截了叶茂的话头,她死也不会留下女儿的。

        “不行,二妞是我们老叶家的种,怎么可能让你带走。”老太太一听,立刻急了。

        他们在家商量了很久,会跑过来找麻烦的目的有两个。

        一个就是觊觎他们家的那口新锅。

        另一个就是留下叶二妞,不许她跟柳满红走。

        “之前恨不得饿死她,现在倒是说的好听,什么叶家的种。不就是想留着替你们挣工分,过几年再卖了她换彩礼吗?”柳满红再清楚不过叶家的打算,紧紧搂着女儿,当面直斥老太太的谎言。

        “孩子跟着爹,天经地义,谁知道你以后嫁人要嫁到什么地方,把我们家孩子改姓怎么办。想离婚就把孩子留下,不然就别想离婚。”老太太蛮横道。

        “我要跟着我妈走,绝不会留在叶家。”叶悠悠抱着柳满红的腰,坚定的看着叶家人。

        “你说跟谁走就跟谁走?美得你的,这是大人的事,轮不到你插嘴。”金翠终于逮着机会,狠狠刺了一通叶悠悠。

        “现在说这些干啥,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你们要闹,明天一早去找妇女主任,去找支书,去闹个明白。”

        到底是家事,花妮爷爷有些事也不好开口,看到他们越说越没边,这才打断。

        “行,我是给你面子,咱们走。”老头儿招呼一声,全家人都走了。

        只有叶贵留下来了,手足无措的呆在院子里。

        花妮爷爷看着叶贵,恨铁不成钢的使劲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叶贵被柳满红拦到了屋外头,“明天咱们就离婚了,再睡一张床上不合适。”

        说着拉着女儿进屋,把门反锁住了。

        “闺女,咱们明天跑吧,先躲到你姥姥家去。”柳满红被叶家吓怕了,如果他们死活不放手,非要留下女儿怎么办。

        虽然是新社会,但思想是不可能一下子转变过来的。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孩子的父亲天然的就该有孩子的抚养权,女人可以离婚,但是不能带走孩子。

        柳满红害怕了,本能的就想逃走。

        带着女儿,逃得远远的。

        “别怕,我又不是不会说话的婴儿,政府的同志,也要考虑我的意愿。逃走有什么用,最后被找到,只会更加被动。”

        叶悠悠的话总算安慰了不安的柳满红,这一天实在太累了,母女俩很快进入了梦乡。

        就在屋子外头坐了一个晚上的叶贵,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面有菜色,蔫的不行。

        “走吧,去离婚。”柳满红想,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很心疼他。可是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可笑,人家亲娘都不心疼,她有什么可心疼的。

        “满红,你不能再想想吗?”叶贵低着头,弯着腰,一副可怜样。

        “想什么,想着怎么被你们全家人欺负吗?昨天他们要打我女儿的时候,你在哪儿?他们要打我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只知道用嘴说,不离不离,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告诉我,你和你们全家人是一样的,一样恶心。”

        叶悠悠恨不得为柳满红拍巴掌,说的太好了。嘴里说一万遍,也不如实际上的一次行动。

        叶贵又不吭声了,站在原地不动。

        叶悠悠一指柳满红脸上的伤,“妈妈,那就直接去治安大队吧。等脸上的伤好了,再去也迟了。”

        叶贵这才抬起头,无奈道:“满红,你非要做得这么绝情吗?”

        “是。”柳满红一点也不想解释了,既然说不通,那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叶家的人也起了,吵吵嚷嚷的,就连叶祥也被叫回了家。

        至于叶建国,从昨天拿到钱,就去镇上了,还没有回来。

        叶祥看着二嫂狼狈的模样,眼神里,是无法掩遮的鄙夷和厌恶。他明明是个文化人,为什么要被迫和这些粗鄙的人生活在一起,成为一家人呢,真是叫人沮丧。

        村支书看到叶家的一大家子,头又开始痛了。

        周琴翘起脚,“都不用挣工分呀,你们不挣我也得挣,咋没完没了了呢。”

        “支书,给咱开个证明吧,我和叶贵现在就去镇上。”柳满红的手牢牢牵着女儿,不敢有片刻放松。

        “不行,离婚可以,得把娃留下。支书,你评评理,有没有女人离婚还带走娃的。”

        老太太昨天经过大儿媳妇的提醒,现自己错了,怎么能不要叶二妞呢。

        她都十五岁了,下地可以挣半个工分,过不了几年就能嫁人,还能收一大注彩礼。

        老太太猜测柳满红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非要带着孩子走的,他们可不会让柳满红的阴谋得逞。二妞是他们叶家养大的,彩礼钱就得归叶家。

        村支书看了一眼旺婶子,这可是她妇女主任的工作。

        周琴谁也没看,直接问叶悠悠,“二妞,你说,你想跟着谁。”

        “我跟我妈。”叶悠悠回答的异常响亮。

        “娃说的咋能算,谁知道她给娃灌了啥迷汤。”老太太不依。

        叶祥人虽然在,却不怎么想搭理这码子事。二哥二嫂离婚,在他看来,不管离得成还是离不成,和他都没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那他为什么要管。

        “老太太,夫妻俩的事,你们家要咋劝咋说,就在家说个够。到了咱们这个屋,关系到他们一家三口的事,别人插不上话,你们赶紧回去,他们一家留下就行了。”

        周琴算是看出来了,柳满红是铁了心,二妞是巴不得爹妈离婚,叶贵虽然不情不愿,但除了嘴上说说,一分钱行动也没有。

        要是再把叶家人搅进来,这事只会越搅越麻烦。她就是再想和稀泥,劝和不劝离,无奈叶家人不识相,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在坚定人家柳满红离婚的态度。

        村支书松了口气,可不是吗?离婚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他们还分家出来单过了,公婆妯娌大伯小叔子的,都跟来干什么。

        “周琴同志说的对,你们今天的工分不挣了,三天两头请假,年底分猪肉还想有份呢?”村支书都了话,叶家人只好讪讪的,狠狠瞪了柳满红一眼,跺脚出去了。

        老太太却还有主意,“男人去上工,我跟翠儿一会儿去镇里头跟政府里的同志说说,不能让娃跟着她走。”

        “人家政府里的同志能听你的。”老头儿嗤之以鼻。

        “你看着吧,一准能听咱们的。”老太太信心十足。

        老头儿和小儿子一块下了地,老太婆要折腾就随她折腾去,这孩子能留下来最好,留不下来也没啥。反正是个女儿,又不能传宗接代,他才不在乎。

        周琴见叶家人都出去了,她叹了口气,“你们要是想好了,我可开证明了。这要是去打了离婚,冲老太太这态度,你也知道,没有后悔药吃。”

        离婚对于女人来说最为吃亏,叶家村祖辈多少代,几百年传下来,也没听说有人离婚的。柳满红这也是算是开了先河,周琴拿着笔的手,都觉得沉甸甸的。

        “开吧,离。”柳满红态度坚决,叶贵只要说不离,柳满红就说去治安大队,他也就不吭声了。

        周琴开了证明,村支书眼见劝不住,也给盖了章。

        “村子里有驴车,叫叶贵赶着车去。”村支书看柳满红的脸,叹了口气,经过一个晚上她的脸越是不能看了。肿涨的象个面馒头,皮下的青紫都泛上来,看着狰狞恐怖极了。

        柳满红原本是个有点好面子的人,若是以前脸伤成这样,肯定会躲羞,不好意思给人看。

        如今却想开了,她要离婚这个伤就是最好的武器。若不是看着她脸上的伤,周琴也好,村支书也好,不会象现在这么好说话。

        叶贵更没法子被她用治安大队拿捏住,不得不离婚。不趁热打铁,她哪里离得了婚。

        不离婚,她能跟叶贵耗一辈子,可是女儿还小,她还有希望过更好的生活,难道也要呆在叶家的粪坑里耗?

        更何况,女儿的话把她吓坏了,如果不离婚,女儿宁愿过继出去都不留在叶家。那她这些年的忍耐是为了什么,完全失去了意义。

        叶贵赶着驴车出去,老太太和金翠立刻扒上去,要跟着一起去镇里。

        “什么叫自家事,你这就是资产阶级尾巴,剥削人的地主阶级思想,童养媳是什么,使唤丫头是什么,新社会还在掂记旧社会的糟粕,我看你的思想很有问题。这股妖风是怎么来的,是谁教的,想复辟剥削阶级那一套,也要问问咱们无产阶级答不答应。赶紧把你们家老太婆找来,谁去隔壁村一趟,把他们村支书请来,就说我有急事,不来咱们就大队里见。”

        村里跑的快的后生,赶紧去隔壁村请人。叶老头也匆匆去自家找老太婆,心里还奇怪,外头动静这么大,老太婆怎么不出现,难不成看着事情不对,躲起来了。

        这干的都叫什么事啊,不是都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几个大人在场,怎么叫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跑出来的。

        等到了自家,听到的是老太太嚎叫的声音,跟着叶老头来逮人的村民,一脚踢开房门,结果把他们都给看傻了。

        罗家那个傻儿子,满屋追着老太太跑,老太太的衣裳被撕的稀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被揍的。他们进去那会儿,罗家的傻儿子正把老太太压在身下脱裤子呢。

        要是晚到一会儿,还指不定生什么事。

        一群人喜气洋洋把人押到村子里的大谷场,可不是喜气洋洋吗?一个大傻子差点强/奸了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太太,还被他们亲眼瞧见了,这笑话他们能讲一辈子。

        隔壁村的村支书也押着罗裁缝和喜婆来了,罗裁缝一来就喊冤,“我就是托喜婆给我儿子找个差不多点的人家,明明是要摆酒结婚的事,怎么能说是童养媳呢,绝对没有这回事。”

        谁敢认,认了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罗裁缝不敢认,喜婆更不敢认,“是叶家的老太太主动找我的,她嫌自家孙女是个吃闲饭的赔钱货,说要给她找个人家,只要彩礼给的多就成。我一提罗家的,她就答应了,要了一百块钱和三十斤大米。”

        “呸,杀千刀的,我闺女才十五岁,你们谁家的姑娘十五岁摆酒结婚,这不是童养媳是什么。就该把你们这些坏份子抓起来改造,满脑子的封建思想,是不是还在掂记过去的旧社会,想当地主老财剥削我们老农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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