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讨教
宋姓男子叹道：“如今魏国奸臣当道，迫害忠良，假借坚壁清野为由，侵占田地，剥削百姓。此外连年战乱，国库亏空，却又久攻不下水泊梁山，不得不强加重税于百姓身上。田税十抽七，那些农户甚至不得已树皮草根为食......”
苍仲却又不解道：“那梁山反贼所占之地又有什么好的，难不成要比朝廷管辖的地区太平？”
宋姓男子解释道：“苍前辈有所不知，那梁山上的好汉，只有不到一成原先是草寇出身，其余都是不得已上了的。
便说那虎贲中郎将林将军，掌管魏都数万禁军，却受那高宰辅迫害，被逼上梁山。还有那卢国公，也是受了那奸臣所害，后为梁山好汉所救，如今在梁山坐次位交椅......
梁山好汉所辖城池，不收田税、无有恶霸，百姓安居乐业。若非如此，为何魏国百姓即便是冒着砍头的危险，也要北迁？”
“宋先生这话未免有些夸大，自欺欺人吧！倘若不受田税，不征地契，那梁山反贼有从何处筹得军饷？”苍仲咄咄逼人道。
“想来苍前辈在外多年，不知其中究竟！”
宋姓男子并未恼怒，心平气和道：“那梁山好汉不单是江湖中人，也有治世的能臣。梁山所辖之地，确实无有田税、丁税，而是通过掌管盐铁之物，从百姓手中换得粮食。”
“垄断盐铁，坐地起价，这与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又有何区别！”苍仲勃然道。
宋姓男子道：“苍前辈此言差矣。苍前辈可曾留意到这互市之内所交易之物？”
“未曾留意！”苍仲道。
“宋大叔这么一说，我倒是发现些了什么！”
玉紫姗道：“今日先后我们途径平樂互市，于此所交易的主要货物不同。平樂互市主便是盐粮之物，而此间多是些皮草、药材等货物。”
“这有如何？”苍仲不以为意道。
“苍前辈，这互市说好听些，是互惠互利，说不好听些，便是走私一些违禁品！”
宋姓男子一笑，继而说道：“若非平樂的百姓买不起官盐，为何要到互市买私盐？所谓仓廪足而后知荣辱，梁山所辖百姓，来此多是购置一些昂贵之物，由此一点，以苍前辈的学问，也该是能想清楚其中原因！”
“按宋先生所言，那梁山贼子岂不是都是匡扶正义的英雄好汉？既然如此，又为何结盟造反，分裂魏国？”苍仲调开话题，不耻道。
“苍前辈，那梁山现在虽然只据八城，却得魏国半数以上百姓拥戴，倘若真是愿意做什么反贼，恐怕此时也早已攻入魏都，改天换地了！”宋姓男子道。
苍仲眉头舒缓，试探道：“那依宋先生高见，那梁山好汉是想匡扶社稷？”
“正是！”
宋姓男子道：“那些梁山好汉都是忠义之士，又岂会是那叛君叛国之人？”
“你这厮牙尖嘴利，老夫懒得与你纠缠！”
苍仲哑口无言，拍案而起，又朝着端木昭几人拱手施了一礼，“昭大侠，三位少侠，老朽有些倦了，先去休息了！”
宋姓男子唯恐怠慢，连忙起身，“苍前辈......”
“宋兄不必在意，苍先生绝非因为宋兄的缘故，而是这几日因事烦心......”端木昭打圆场道。
“原是如此！”
宋姓男子微顿颔首，又道：“不知端木兄此行所谓何事？”
宋姓男子话刚说完，又觉得自己所言不妥，连忙解释道：“宋某并无他意，这鲁、魏、沛三国地界并不太平，当然并非在下小觑端木兄的武艺，只不过是宋某在这几个地界倒也有几分微末名气，若能用到在下之处，也是在下的荣幸！”
“那愚弟先行谢过宋兄了，倘若真有什么难事，就有劳宋兄多多费心了！”端木昭道。
“哦！”
宋姓男子留意到应天星朝自己看来，神色古怪，笑道：“应少侠，某不是我头上攒了花，惹你发笑？”
“这倒不是！”
应天星道：“只是我见宋大叔脸上还有粉痕......”
宋姓男子摸摸脸上，忽然是想到什么，眼神闪烁一丝异色。
“宋兄勿要见怪，我这徒儿胡言乱语的！”端木昭道。
应天星当即反驳道：“师父，你若是不信，便去摸摸宋大叔的左额，该是油乎乎的。”
宋姓男子眼中流露出一抹讶色，笑道：“不知少侠是如何看出来的？”
“倒不是我吹牛，但凡有丝毫易容伪装之术，便逃不过我这双眼睛！”
应天星自傲道：“宋大叔肤质较干，唯独这左额油光发亮。想来必然用了特制的油粉，这种油粉不会似正常的胭脂掉落，需以特制的皂角擦洗。”
“少侠好眼力！”
宋姓男子暗暗咋舌，心道：这太玄岛无愧是江湖名门，这少年至多不过十二三岁，却精通易容之术。“不瞒少侠，我这左额有着青斑，不慎雅观，故而以胭脂水粉遮盖！”
“以宋大叔的这双手，看来是做不得这些事的，应该是旁人所为！”
应天星笑道：“此人易容之术倒也算得上高超，但想来并非什么江湖中人，若是有心，发现这点易容并非难事！”
“敢问应少侠高见？”宋姓男子道。
“宋大叔客气了！”
应天星从包袱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宋姓男子，“这是我调配的遮油粉，宋大叔拿回去给你上妆之人，他一见便知如何使用！”
“多谢应少侠好意，那宋某可就却之不恭了！”宋姓男子面带笑容，将这瓷瓶揣入怀中。
说到应天星的专长，他又开始洋洋洒洒，“脸上痕迹，无非三种，似宋大叔脸上的天生青斑，亦或是长出来的红斑、痘坑，以及人为的刺青花面。天生青斑，除非用换皮之法，无可消去，只不过这换皮之法繁杂，不仅需要找到肤色、肤质相同之人......”
“想不到应少侠在易容之术上造诣如此之高！”
宋姓男子赞叹道，“应少侠，那后两者又该如何？”
“倘若是红斑、痘坑等由于内经不调导致的，需要以药膳调和，少则三两月，多则半年。若是刺青花面，倒是有些棘手，但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应天星朝宋姓男子看去，却见其眼中流露几分急切，“所谓有阴必有阳，刺青花面使用的染料或是以炭制作的劣墨，或是以花朵等物所制作的优墨。只要找到能与之相克的东西，想要消去并不难！便如最为常见的劣墨，以芦荟、杜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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