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州无神
有海坠仙，隆一地。面极广，人盛，物丰，称隆海。及诞生之日，伴有一灵，性倔不屈，怨天恨道，自呼名讳，声响震天，撼动星辰。海沸，水熄，露一地，为神州。——《书南风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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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如一个后生的弃子，身小体弱，无人怜爱，孑身寂寥，遭人唾弃。星球的给养早已被大哥大姐们瓜分殆尽。而初生时母亲那最后的一丝馈赠，也在它竭力送走最后一位飞升之灵时，随不甘……消散而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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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变，仙灵散。武运生，人王立……神州悄悄的生着别样的变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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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不变的是那匮乏贫瘠。可在其上诞生的无数生灵：智慧，勇猛，不屈！神州大地上的无数先贤，随日月流转，承星河变幻，披星戴月，衍逆众生，自立道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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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着被整个星球，整个星域，乃至天道、命运所厌恶的东西，踏着从未有过的道路，握着最难以琢磨的惊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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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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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南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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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划分九州，其中当属南梁面积最为广阔，可却普普通通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没有壮丽秀美的山河，没有叱咤风云的人物，科榜上最前面的位置，无论文武，也好像没有南梁的一席之地，而当今王朝中以南梁为出身，那最大的官也只是管理学仕一途，名为解空难的掌书监大臣罢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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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梁城池少，多山林田野，所以被其他八州之人戏称为乡下州，可这里盛产着最足最香最好吃的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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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米，白饭管饱，这不就够了吗，而恰巧此时正值春日，麦田长得喜人，南梁地处南方，天气格外燥热，好在山上林荫茂盛，山下泉水富足，不少附近的农家辛勤劳作过后靠着山边溪水，望着远处官道的车骑，稍作休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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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上的人所处另一个世界。一身劲装，挟持武器，可都是江湖中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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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江湖路，腥风血雨中。道路两旁的农田溪水，一片宁静祥和，与世无争，是那初出茅庐的武人所唾弃厌恶的，却是武道宗师最难得想念的。扛着棍棒，提着榔头，怀揣着不知哪里听来的江湖故事，想着仗剑侠义，儿女情长，离开了茅屋瓦舍，却连一柄像样的刀剑都没有，多少人就这么摇摇晃晃去了江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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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官道上，一批骏马，蹄踏尘土，神采飞扬。那宝驹上的青年更是意气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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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锦绣白衣，一柄亮银白玉宝剑，那是富家人的江湖。很多刚开始出的山野乡村少年们，用干净的亮的眸子使劲瞅着，目里颇有欣羡，尤其是望到飘扬白衣背后那耀眼的火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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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数十里，大大小小数百个帮派山头，只有一家有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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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所成就的归乡之人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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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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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不停，一路疾行，最终来到一处名为清水的县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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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青年在城池入口处下了马，守城的民兵，看到那打扮讲究的青年，连忙低身抱拳。牵马青年丝毫没有架子，牵着马绳抱拳回礼。等青年走过城门，守城的二人，一老一少，四目相对，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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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来的呀！大人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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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员外家的二公子！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嘞！七年没见，眉宇没变，还是那般俊俏，而且越精神了！啧啧，你瞧那背后亮眼的火！没想到这么有出息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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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远的张饵嘴角微翘，两人的低声细语自然是听到了。他牵着马，打量着周围，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姿态做到最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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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马的手是左手好呢，还是右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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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平时拿剑砍人，可没想这么多。不过做人呢，尤其是人上人，得有风度，做事更得讲究！于是他胸膛微微挺起，脚步变缓。一丈三步，不多也不少。见到不断有人上前问好，他也放平姿态，一个个回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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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个邻里的大娘大妈，以前也没见到有多热情，此时竟激动的含泪上前，拉着张饵的衣袖，一口一个乳名小宝，喊得那叫一个亲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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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住去路唠叨的东西，无非就是家长里短。张饵面露窘色，最终以马儿跑了一夜，要进食喝水为由推脱开了众人的热情。挤出人群，牵马脚步加快，最终左绕有拐，来到了一处府邸。&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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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匾漆金，很是气派。&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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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了啊……”张饵很是感慨，当初离家时，他还没有门口的石狮子高，现在却高出了半头。离家十六，如今已经弱冠三年有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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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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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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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讯赶来的老管家望着面前高挑的青年，热泪盈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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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是那个总跟在我这个老家伙后面捣蛋的调皮少爷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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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饵咧嘴一笑，回应道：“哈哈，你也不再是那个总给我收拾烂摊子的老傅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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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饵与其相处的时间比父亲母亲还长，并且老傅还是他武道的启蒙人。张家少爷早就把这目光有神的山羊胡老头当做自己的亲族长辈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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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饵随着一脸激动的老官家迈入大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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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老傅多了平时从未有过的话语，问东问西，而张饵也认真诉说着。听到少爷闯荡的光辉事迹，老傅忍不住笑容满面连连点头，当少爷讲到江湖险事侠客义举时，他又跟着摇头感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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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啊，老傅老了，曾经也年少昂扬过，憧憬着那仗剑江湖，期盼着那儿女情长，嘿嘿，后来现我笨，面皮生的也没少爷那般好看！索性踏踏实实过日子！不过现在我到可以不要老脸的说，我家少爷替我这个老家伙去江湖上闯了一闯，了却了心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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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傅，等哪一天我做上了盟主，那江湖上大批人马，无论正邪，不论修为，任你使唤！你说可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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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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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说着没边际的话，踱步到花园。四周回廊纵横，屋宅林立，富贵程度，可见一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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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饵说笑走着，根本没有注意到百丈天空中的一道亮光。那“东西”如一道流星，极坠落而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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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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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天巨响，草木倾倒，山石碎裂，气浪翻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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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中一个黑影慢慢站起，衣袍抖擞，真如天神下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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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饵面容呆滞，先是望了望天，随后目光再次挪到那身影上，难以置信的喃喃道：“神……神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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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接下来可能让他有些失望了，烟尘散去，是一个疯狂咳嗽的瘦小身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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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头土脸，头杂乱，杂七杂八一身行头，约莫是个少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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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砖瓦经不住巨大冲击成了粉末，可那少年竟和没事人一样。只见他拍拍身上的土，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回身瞅了一眼呆立的二人，脸上竟露出抹羞涩，抱拳喊了句“打扰了道友”便撒腿就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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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子飞快，腾地一下翻墙而出。只留下“庭院”中呆立的二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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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两人才缓过神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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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奇人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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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站在被移平的花园前，异口同声称赞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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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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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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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瘦小的身影行走在陌生的山林中，神色有些慌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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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跑慢点，身上那点东西可就都得赔进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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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七有些郁闷，到哪哪里便生灾，自己还是真是颗灾星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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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当时急着把我送到清远宗……不会是因为这个吧……对了，师父！”李三七神情一滞，心里转瞬变得担忧焦急起来。自己闯了祸，那师父会不会遭受牵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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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狗道人大雷霆，转瞬间将清远宗众人抹杀……那就……”李三七眼中闪过一丝凶狠，转瞬即逝，不过随后又变得平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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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再想，无论是谁生谁死，在他看来都由天定。师父的恩重如山，清远宗的包容栽培……不知道双方都活着好好的李三七接下来就现一个有关自己的天大问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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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会这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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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紧锁，对周围的情形，似觉着有些难以置信，连忙盘坐在地上，快闭目静心，可不管怎么运功，都无法察觉到丝毫的灵气。再回想起刚落地的时候，加之这一路上，好像也没有感觉到灵气，当时头晕脑胀也没多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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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被锁灵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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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李三七四处瞅着，突然想起了修仙宗门传送到的地方大都有凡人供奉的宗门仙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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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灵之地倒不用担心遇到修士，仙庙里估计也没有修士驻守，亮出清远宗弟子的身份，收取供奉的香火钱，最起码能在世俗吃住不愁……到时候把这破麻布衣袍换个丝缎裘皮的……也尝尝那山珍海味……”。曾经在世俗和师父走南闯北，可过的清贫，没来得及享受就被送上了清远宗，所以李三七这前半生都没和锦衣玉食挂上钩，固然对此十分的憧憬。“唉……师父你一定要好好的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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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寻到了特意铺成的砖石小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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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就在附近，不过此番突兀的出现在那仙庙，宣告自己是庙宇的主人，会不会惊扰那些上香祈愿的凡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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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七心中正在踌躇之际，已经寻摸到了通往山顶寺庙的山路。只不过这山路上生满了杂草，好像许久没人走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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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一路小跑，冲上山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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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草木伴着山风，轻轻摇曳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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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虽说得长得喜人茂盛，但挨着那堵墙，那片瓦，却有着说不出的萧瑟和凄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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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七望着眼前的破庙，心里的期盼已然落空。那什么华美的服饰，珍奇的食物都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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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匾早已经被人拆了，以至于李三七根本不知道这个庙具体叫什么。院子的外墙生满了杂草，墙皮也早已脱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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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弃了仙佛？还是出了什么变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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