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绝笔
“无耻小儿！”&1t;/p>
五位红衣道道士并起双指，默诵剑咒，背后五把长剑弹出，飞向天空。&1t;/p>
“快走！那是东方灵犀的心腹，法术高强！”&1t;/p>
魁七将重伤的可岚和白茶背上飞鹿。&1t;/p>
“魁大哥，快上来！”歆煜伸出手。&1t;/p>
望向歆煜的手，魁七迟疑片刻。最后他艰难得摇了摇头，转过身，吹响口哨，飞鹿载着一行人向东飞驰而去。&1t;/p>
“魁大哥！”&1t;/p>
一行人大喊，他们不忍心魁七受罚，但飞鹿已经载他们越飞越远。&1t;/p>
“谷主于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走！”&1t;/p>
魁七眼神坚韧却带着不舍，看到东方灵犀贪婪的嘴脸，看到自己敬仰的师傅，竟为了抢夺伏羲琴，如此对待他的朋友，他多想随友人一走了之……&1t;/p>
————&1t;/p>
“想跑？没那么容易！”&1t;/p>
道士们指尖散出缕缕淡黄色的灵气，灵气穿过云霄，与飞剑相连。&1t;/p>
只见五个道士指向天边飞鹿，五把长剑如闪电般划破长空，直指一行人而去。&1t;/p>
“糟糕！”&1t;/p>
魁七一跃而上。&1t;/p>
“魁七！你在干嘛！”一位红衣道士厉声呵斥道。&1t;/p>
“我把他们带到启明，此事因我而起，也该由我了结。”&1t;/p>
魁七跃上云端，笔直地飞向金色飞剑。&1t;/p>
利刃出鞘，斩开千层云，魁七奋力挥剑向着红衣道士的飞剑劈砍下去，砍落其一。&1t;/p>
他凭云踏步，又跃向其它飞剑。&1t;/p>
————&1t;/p>
“叛徒！”&1t;/p>
见飞剑被魁七斩落，一位道士怒不可遏，他转动手腕，一柄飞剑调转方向，指向魁七。&1t;/p>
空中，魁七忽见一柄飞剑调转方向指向他，他猝不及防，被剑刃刺穿肩膀。&1t;/p>
“啊。”&1t;/p>
魁七痛苦的叫出来，在空中失去了平衡。&1t;/p>
“魁大哥！”&1t;/p>
————&1t;/p>
一行人真想飞下去帮助魁七，奈何启明谷内，别派弟子无法御剑。&1t;/p>
“白茶！”魁七自空中坠落，他嘴角微扬，大喊着。&1t;/p>
“他日我再与你比剑！”&1t;/p>
众目睽睽下，魁七跌落下去，只剩他的仗义豪言回荡天边。&1t;/p>
但他们无暇感伤悔恨，身后三把飞剑朝他们袭来，金光虽暖却带着杀意。&1t;/p>
————&1t;/p>
“炎子戒！”&1t;/p>
歆煜盘膝坐在飞鹿后背，炎息聚集其身，眼白凝练出红色的火舌，一条炎龙盘于身间，双手若炽红的烙铁，不时翻涌着熔岩般的气息。&1t;/p>
“红莲！”&1t;/p>
对歆煜来说，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1t;/p>
红莲在滞空，向飞剑撒下炽热的火焰花瓣。&1t;/p>
而三柄飞剑竟顶着炎息一片，冲入红莲之中。&1t;/p>
————&1t;/p>
“轰！”&1t;/p>
爆炸声震耳欲聋，业火红莲炸裂开来，天边漫开火光一片。&1t;/p>
飞剑已然被火海吞噬。&1t;/p>
“太好了！”&1t;/p>
众人感受着火光焦热和逃离启明的微小喜悦。歆煜也扬起嘴角，却忽觉咽内一股闷腥，吐出鲜血。&1t;/p>
“歆煜！你怎么？”酒虫关心的问道。&1t;/p>
“血多。”歆煜不想大家担心自己，勉强的笑道。&1t;/p>
他疑惑的看向自己手上的炎息，预感到此事另有原因。&1t;/p>
————&1t;/p>
忽然，一页碎剑划过歆煜颈边，剑上带着燃着烈火，烧掉歆煜一寸肩。&1t;/p>
带火碎剑飞向众人。&1t;/p>
“小心碎片！”&1t;/p>
听到歆煜大喊，一行人转过头，却现碎剑略过他们，直指重伤昏迷的可岚而去。&1t;/p>
众人来不及反应，而此时，天上划过一淡黄色的身影，挡在可岚身前。&1t;/p>
滚烫的碎剑硬生生扎进黄衣女孩儿的肩膀，她纤弱的身体猛地前倾。&1t;/p>
碎片烙铁炙烤着伤口，她疼得掉出眼泪，却没有喊叫。&1t;/p>
“呜。”&1t;/p>
一声闷哼，她倒在可岚身上。&1t;/p>
————&1t;/p>
“姑娘！”&1t;/p>
只见黄衣姑娘竟缓缓爬到可岚身上。&1t;/p>
“哎，你……”歆楠既惊讶又有些许吃醋。&1t;/p>
女孩儿咬着牙忍着痛楚，拔出肩膀的碎片，而后趴在可岚的胸口。&1t;/p>
忽而，一道圣洁耀眼的金芒自女孩儿的身体出。&1t;/p>
片刻，女孩儿消失不见，而可岚怀中却躺着伏羲琴。&1t;/p>
————&1t;/p>
“怎么回事？”&1t;/p>
“见鬼了？”酒虫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方才生的一幕。&1t;/p>
众人疑惑不解时，受伤的白茶却注意到一个细节。&1t;/p>
“伏羲琴刚刚应该在黄衣女孩儿手里。”&1t;/p>
“对，是她救下可岚，带回伏羲琴。”歆楠回想起谷主殿的一幕，点了点头。&1t;/p>
“她究竟是何许人也，又去了何处……”&1t;/p>
————&1t;/p>
灿烂春光笔直的打在一行人的身上，惠风和畅，天朗气清，高空中，山水溪流，芳草连天尽收眼底。&1t;/p>
但一行人狼狈不堪，没有心情欣赏这河山之色。&1t;/p>
————&1t;/p>
飞鹿载着他们飞向启明百岳东部的森林之中。&1t;/p>
与方才的晴朗天空大相径庭，眼前忽然漫起浓厚阴暗的迷雾。&1t;/p>
“白师兄，前面。”酒虫指向前方。&1t;/p>
浓雾布满了森林的各个角落，挡住了阳光，甚至看不到树的枝桠，阴森可怖的森林里不时传来低沉的鸟兽鸣叫。&1t;/p>
————&1t;/p>
但飞鹿却并不害怕，它们在此地落脚。&1t;/p>
飞鹿屈膝，示意众人下来。&1t;/p>
“哎，你们，不飞了？”酒虫看向这迷雾森林，未知的恐惧让他身泛寒意。&1t;/p>
“拜托，我们想回水仙堂啊……”酒虫朝飞鹿说着。&1t;/p>
而飞鹿没有搭理酒虫，趴在原地啃起草来。&1t;/p>
“呐，”酒虫从行囊掏出一蜜饯，“给你果子，带我回去好不。”&1t;/p>
————&1t;/p>
“行了，别丢人了酒虫，过来帮忙。”&1t;/p>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走了下来。&1t;/p>
“我们在此地休息，恢复体力。”&1t;/p>
————&1t;/p>
歆楠背着昏死的可岚，倚靠在一颗梧桐树下。&1t;/p>
“小不点儿，你撑住，我去找草药给你治疗。”说罢，歆楠忧心忡忡地跑了出去。&1t;/p>
“我去找水。”&1t;/p>
“我砍柴。”&1t;/p>
“我去找点吃的。”&1t;/p>
————&1t;/p>
众人都去寻找生存必需品，只剩两个重伤员，白茶和可岚在原地。&1t;/p>
可岚立刻清醒了过来，实则他一直在装睡。&1t;/p>
东方灵犀的一掌重重击打在他的中丹田，他功力全废。&1t;/p>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一遍又一遍的提气运功，毫无反应。&1t;/p>
这无疑是最大的打击。&1t;/p>
看到身旁盘膝打坐的白茶，他闷头哭了起来。&1t;/p>
而自己身上还有巫毒未解，更让他感到绝望。&1t;/p>
————&1t;/p>
他想到，自己应该活不久了，巫毒会把他折磨至死，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别再耽误大家的时间，让他们早些走出迷雾。&1t;/p>
可岚撕开破烂的衣服，扯下一块白布，颤抖的手指随手蘸了身上的血水，写下绝书。&1t;/p>
“当看到这张布条之时，我已经死了，走出迷雾，照顾好歆楠、碧池，我便安心。”&1t;/p>
布条没有半点煽情，他却哭成泪人，他喜欢着大家，更深爱着歆楠，但他知道，一个身中巫毒的废人，是没有办法给歆楠带来幸福的。&1t;/p>
他想到那天在甪直镇，拱桥下，河水载着河灯的渐行渐远……万物有命，也许他此生如此。&1t;/p>
可岚将布条放在梧桐树下，捂着伤口，消失在迷雾中。&1t;/p>
————&1t;/p>
“这里看似阴森，实则却布满了天材地宝，瞧这鲈鱼，长得太大，卡在石头里，张大嘴，求我把他拿出来吃了呢。”&1t;/p>
“别吹了，快走，人等着呢。”&1t;/p>
酒虫和歆煜挑着木柴和鲈鱼走了回来。&1t;/p>
梧桐树下少了可岚，两人慌张的走了过去，到处寻找着。&1t;/p>
“可岚呢？”&1t;/p>
打禅静坐的白茶听见，撑着剑站了起来。&1t;/p>
“白师兄，可岚呢？”&1t;/p>
“我闭着眼睛，打坐调息，也没有听到声音。”&1t;/p>
————&1t;/p>
白茶忽然现梧桐树下，经有一张带血的布条，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指向布条。&1t;/p>
“那是？”&1t;/p>
歆煜、酒虫上前捡起，读了出来。&1t;/p>
“……”&1t;/p>
可岚的绝书，让三人失声，陷入沉默。&1t;/p>
“可岚……”&1t;/p>
而此时，碧池歆楠也走了回来。&1t;/p>
————&1t;/p>
歆楠奇怪的望向三人。&1t;/p>
“你们怎么了？”&1t;/p>
又望向梧桐树下。&1t;/p>
“可岚呢？”&1t;/p>
三人欲言又止，梗咽的低下头。&1t;/p>
“你们说话啊！”&1t;/p>
歆楠眼眶红红的，一把夺过歆煜手中的带血字条。&1t;/p>
看完，歆楠的眼神黯然失色，傻傻的呆在原地，&1t;/p>
————&1t;/p>
“妹妹，他没走远，我们可以找到他的，不要担心。”歆煜勉强的笑了笑，他放下木柴，走了出去。&1t;/p>
歆楠拉住歆煜的手。&1t;/p>
“他，不会让我们找到的。”&1t;/p>
“他……不想再被照顾。”&1t;/p>
雨落，胡乱拍打在心房，两行无心字，却透出情郎满腔鲜血的温热。&1t;/p>
歆楠泪若珠帘，却听不到抽泣，滴答千行，晕开布条上的血红，她瘫坐在地上，一口气，无进，无出。&1t;/p>
歆楠凌乱的长拂在地上，沾满泥水。&1t;/p>
抽刀断水，斟满一杯愁。雨下飞花，偏偏又打翻满满心殇……&1t;/p>
一雨，白丝。&1t;/p>
————&1t;/p>
瓢泼大雨洗尽血泪，可岚在雨中蹒跚地跑着，跑到雨雾最浓的地方，不想让众人再为他这个“废人”费时费力。&1t;/p>
“对不起，歆楠，”可岚捧起雨水，“忘了我。”&1t;/p>
眼前，一片死寂的湖水里长满浮萍。&1t;/p>
“来生，愿你无泪，愿你被爱，愿你幸福！”&1t;/p>
说罢，可岚终身一跃，跳入湖水。&1t;/p>
溺进死水，可岚忽闻桨声阵阵，额头的伏羲印响起，而后便不省人事。&1t;/p>
————&1t;/p>
而歆楠在雨中坐了六个时辰，最后险些忘记了呼吸，一场雨，她染上了肺痨。&1t;/p>
她面色苍白，高烧不断，昏迷在雨中。&1t;/p>
睡梦中，她不时梦到可岚，有时欢笑，有时泪流。&1t;/p>
歆煜背着歆楠，一行人一路向东，穿过迷雾，不久便走出了启明结界。&1t;/p>
众人御剑，飞回水仙堂。&1t;/p>
————&1t;/p>
水仙真人仍在闭关。&1t;/p>
白茶将启明谷的情况和可岚的死禀报了诸位长老，并将伏羲琴的事一并告知。&1t;/p>
听可岚之死，长老灵木惊异不已，眼中泛起泪花，她走出厅堂，免被人看到她的丑相。&1t;/p>
“欺人太甚！”&1t;/p>
烈火长老怒不可遏，一手握拳，怒砸在八仙桌上。&1t;/p>
“白茶听令！”&1t;/p>
“在。”&1t;/p>
“你与歆楠，静养两月，两月后，随我入谷，剿匪！”&1t;/p>
“是！”&1t;/p>
白茶竟被烈火长老的浩然正气打动的一塌糊涂，他举剑受命。&1t;/p>
“可怜我徒儿可岚！”烈火长老摸着胡须，眼神中略带迟疑的思忖，“老夫定为你拿回遗物，伏羲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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