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明会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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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如瀚海，无边无际。&1t;/p>

        在这瀚海的一边，是突厥的西庭石国。而另一边，沙漠向天边平平展展的铺开去，仿佛能一直铺到天尽头。若能站在高处一直往天边望，便能看到在天与地交接的地方，有如波浪般起伏的沙丘。&1t;/p>

        此时，在这片平展的大漠中，弥漫着隐隐的杀气。&1t;/p>

        无数木桩，在大漠中围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在这个圆的一边，旗帜招展。旗帜下面，是全副武装的千牛卫。烈日炎炎，然而所有的千牛卫，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都抬头挺胸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在这个圆的另一边，突厥的彪悍之骑就没这么安分了。马儿打着响鼻，领队的千户们不时纵马慢跑。马蹄踏地，烟尘四起。&1t;/p>

        大周千牛卫、突厥铁骑，一动一静倒也是相映成趣。&1t;/p>

        “元芳，你怎么看？”端坐在高台上的大周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内史兼洛州牧，加葱山道行军大总管、流沙道行军大总管，并两道黜置大使狄仁杰狄大人忍不住带着笑问了身旁的爱将——大周检校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一句。&1t;/p>

        元芳欠了欠身，然后答道：“突厥国中盛产马匹，每年都以此与我国大量交换铁器等物品，两国边境的榷场，每日有无数的商人在进行这样的交易。”&1t;/p>

        听到爱将这样的回答，狄公亦笑道：“这个本阁也知道。突厥战马耐力虽不长，但度快，胆子亦大。非常适合军中作战使用。只是这种马脾气通常都很烈，非常难以驯服。”&1t;/p>

        元芳点了点头：“大人所言极是。好的战马通常是很骄傲的，不过一旦被降服，从此便对主人忠心不二。所以对骏马而言，最重要的是要有能驾驭它的主人。这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说到这里，元芳似有所感，他忍不住看了狄公一眼。&1t;/p>

        狄公脸上带着笑，这是一种充满智慧的笑。这位大周第一智者，刚刚在这里将一桩惊天阴谋勘破。阴谋的始作俑者，突厥的好战贵族贺鲁、齐格就擒，原本弥漫在两国边境上空的战火也被消弭于无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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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事情的始末，还得从头说起……&1t;/p>

        突厥好战贵族兴风作浪，突厥骑兵屡次进犯边境，烧杀剽掠，极其猖獗。为了两国的和平，大周皇帝决定于吉利可汗的寿诞，效太宗皇帝之故事，将自己侄子武攸德的女儿武元敏收为养女，赐号“迎阳公主”并赐予吉利可汗为妻。只要和亲一成，大周与突厥便成姻好。那些好战的贵族便是想战，也不敢说出口了。&1t;/p>

        天朝最后一次给突厥赐婚已是八十多年前太宗皇帝活着时候的事情了，那时的突厥可汗名叫统叶护，可是，赐婚的成陵公主还没有出关，统叶护可汗便死于内乱……所以突厥百姓早就盼着再来一位汉人公主，这样就能够为他们带来和平了。&1t;/p>

        在万众期盼之中，和亲的队伍出了。虽大队一起的，还有武皇赐给吉利可汗的花费九千两黄金、数十斤珠宝制成的“海兽戏波纯金大盘”以及一个很重要的囚犯：潜入到东都洛阳，图谋不轨的突厥咄6部太子贺鲁。吉利可汗的虎师将在两国边界的纳拉特山口等候。在那里，贺鲁将会被交给虎师骑军并被带回到突厥由吉利可汗亲自处置。&1t;/p>

        由于朝中出了内奸，贺鲁被劫走了。和亲队伍遇袭，不得不转道去了大月氏。谁知道这里面暗含着一个惊天阴谋，大月氏的国王差斥与突厥好战贵族勾结，设计将大周皇帝赐给吉利可汗的“海兽戏波纯金大盘”调换。从黄金盘中升起的黄金树中射出了致命的毒箭，吉利可汗不幸殒命。乘此机会，贺鲁挑动努矢哔与汉人对立，并借机控制虎师，杀害使团并重开与大周的战事。&1t;/p>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还在大周与突厥勾结并化名为南山武攸德的毒计。他用北山沙尔汗仿制的大汗之戒对狄仁杰狄阁老进行栽赃陷害。武皇一时不查，误囚忠良。还好狄公设计脱身，他历经万难，在李元芳、如燕、五娘等的帮助下，将所有的事情都查的水落石出。武攸德内奸的身份被揭破，沙尔汗被抓，贺鲁的主力被击溃。关河之间，重新恢复宁静。&1t;/p>

        然而事情到此却还没有结束。&1t;/p>

        贺鲁虽败，但好战贵族依然心有不甘。吉利可汗宾天，然而太子拔那汗却难以顺利即位。所以，狄公、李元芳等奉诏依然留在这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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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在突厥各部的邀请下，元芳所统领的千牛卫来到虎师与鹰师的校场。双方以中间的高台为界，各据一边，开始了“友好”的交流。&1t;/p>

        鹰师副统帅那啜上前，对着坐在高台正中的狄公、格鲁、拔那汗等施了一礼，问：“可以开始了吗？”&1t;/p>

        一番推让之后，由努矢毕部族长以及狄公共同宣布：“开始。”&1t;/p>

        那啜走到高台边，举起手中的旗子用力一挥。旗子挥起，突厥骑兵的马蹄亦扬起。马蹄踏地，溅起漫天的烟尘，一群突厥骑兵呼啸而过。只听见一声唿哨，就见这群骑兵双脚离开马镫，齐齐都跳到了马背上。马儿在疾驰，然而却丝毫没有影响站在马背上的突厥骑兵。又是一声呼哨，这群骑兵同时分开双腿，又跨坐了回去。接着，就见他们身子一翻，整个人都藏到了战马一侧。从高台上望去，就见战马飞驰，而马上的骑士却是连一点踪迹都没有。&1t;/p>

        迎阳公主武元敏亦在高台上。武元敏天真烂漫，看到精彩处忍不住拍手笑道：“好玩，真好玩，我在洛阳看杂耍可没这么有意思。”这句话一出，坐在她身旁的如燕好险没笑出来。突厥骑兵现在的表现很有示威的意思，然而武元敏的一句话却将这威风消除了大半。&1t;/p>

        那啜脸色都变了，他满心恼火却又不能作。冷哼一声之后，那啜手里的旗子又挥动了一下。&1t;/p>

        哨音又起，只不过这一声却尖厉了很多。这一声哨音过后，马背上的突厥骑兵忽然一起拔出了弯刀。&1t;/p>

        雪亮的弯刀在阳光下出夺目的光芒。拔刀之后，突厥骑兵们出一声整齐的呐喊，接着便催马向前，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前冲。&1t;/p>

        在前方，一根一丈多高的粗木桩已经被竖了起来。很快排在第一个的突厥骑兵就已经冲到了粗木桩的附近，只见他抓住马缰绳用力一带，一声嘶鸣后，马儿猛的跃起，身在半空，骑兵挥刀横劈，马蹄着地，木桩被劈断的部分亦同时落地。这骑兵毫不停留，直接催马而去。在他的身后，第二名、第三名骑兵亦做了类似的事。只不过随木桩的长度越来越短，骑兵们出刀的高度也越来越低。到最后一名骑兵时，他已经是贴地横扫了。&1t;/p>

        所有的骑兵过去，原本的一根长木桩已经被分成了十几截，散落的附近到处都是。而骑兵们在奔出去一段路之后，绕了个圈又回来了。他们没有把刚刚使用过的刀收回去，而是高举到头顶挥舞，并且口中还不停地出“嗬嗬嗬嗬”的怪叫。&1t;/p>

        高台之上，那啜是得意异常。他是抬头挺胸，昂然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时候，拔那汗的脸色已经是很不好看了，而那啜还很故意的说：“如果是实战，假设那个木桩是敌人，我一队骑兵过去，便可叫他分为数截！”&1t;/p>

        拔那汗重重的哼了一声。他不说话，而迎阳公主可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对那啜的炫耀，她毫不客气的嘲讽道：“砍根烂木头桩子就了不起了。难道你们上战场时还能要求敌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任你们砍不成。”&1t;/p>

        那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厉声道：“公主这样说必然是另有高见了。哼，末将不才，还想请公主指教一二。”&1t;/p>

        此言一出，拔那汗大怒。他的眼睛都瞪圆了。在拔那汗身旁，虎师统帅羯列颠直接一掌击在桌案上：“那啜，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无礼？”&1t;/p>

        那啜也知道自己失言了。然而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是收不回来的。面对羯列颠的诘责，那啜一时间无言以对，他的脸涨得通红。&1t;/p>

        在此时，努矢毕部族长格鲁的儿子欲骨设赶忙打圆场：“大帅，那啜的意思绝不是要对尊贵的迎阳公主殿下无礼。而是想向来自天朝上国的李大将军指教。”&1t;/p>

        拔那汗最敬元芳，闻言怒道：“狄公与元芳将军对我突厥有大恩，拔那汗绝不允许对元芳将军有任何无礼。”&1t;/p>

        这句话一出，那啜也回过味来了。他向着狄公拱了拱手，“小将虽在突厥，也是久仰李将军的威名。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请天朝的大将军指点一二。”&1t;/p>

        拔那汗心中不悦，不过一转念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转向狄公与元芳：“不知狄阁老与李将军意下如何？”&1t;/p>

        拔那汗的意思，无非是想借元芳之威，折折那啜以及鹰师的锐气。这个，狄公一看即知。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爱将，元芳明白狄公的意思，冲狄公点了点头，于是，狄公说道：“好，互相切磋一下也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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