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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正卿大人寻恩记


阿发吐吐舌头,绑好马便跟着少爷小步跑了进去,一进门便见到有好几双手要拉扯少爷,忙一把哄开。

        “去去去!我家少爷看不上你们这种庸脂俗粉。”说罢扯着杜春卿的袖子到一处小桌,擦了擦椅子,才让少爷坐下。

        老鸨将杜春卿浑身上下的穿戴打量了一番,才笑着迎了上去。

        “哎呦,这位公子可是头一回见,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方才送过来的,”杜春卿嫌这里的茶具脏,推开了老鸨递来的茶水,“方才马车里那位。”

        没想到这毛都没长齐的娃子居然有这种喜好?方才送过来的郎君可是难得的漂亮,虽然又聋又哑,却像块无暇的白玉。老鸨可不想这么快就把他推了出去,还想卖个好价钱呢。

        听见杜春卿这还在变声的嗓音,老鸨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哎呦,那还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而且,还是个男人呐——”

        说罢,笑吟吟地瞄着杜春卿通红的脸。

        “我就喜欢!要你管?”

        杜春卿实在没脸皮再废话下去了,便拍了一张银票在桌子上,厉声道:“赶紧把人给我送过来!”

        少爷这样子又蠢又帅,阿发也忍俊不禁:“新来的,肯定是个不听话的,你以后想让她接客恐怕也不容易吧,说不定哪天就抹脖子死了,还不如……”

        龟公把人送到床上便退下去了。那年轻人虽被五花大绑,却拼命想要挣脱,颇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性。

        杜春卿靠在他耳边低语:“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那人依旧挣扎不止,杜春卿以为他没听见,便盯着他额间那颗朱砂痣又说了一遍。可那人丝毫没有安静的意思。

        “少爷,他不会是个聋子吧。”阿发随口一说,倒给杜春卿提了个醒,命他拿来笔墨,将那句话在纸上写了下来,递到那美男面前。

        美男看到那纸上字,终于不再挣扎,有几分好奇地看向杜春卿。

        “呼,还好识字。”

        杜春卿替他解了绑,又摘了嘴中的布团。那人从床上坐起来,凑到桌边提笔写下“多谢恩公”四个大字,字迹因手指麻木而有些波动,却能看出来读书多年,功力深厚。

        “原来还是个哑巴啊。少爷你们说话,我先出去守着,三个人不像样。”阿发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杜春卿打开窗户看了看四周环境——这房间在二楼,后面隔着大道是一片民居。于是转身又提笔写道:“你家在哪?等夜半我偷偷带你翻窗离开。”

        那人接过笔,写下:我是从西河郡乡下来京陪弟弟见人的,本在客栈等弟弟回来,却突然被人绑上了马车,带到了这里。幸得公子相救,无以为报。

        杜春卿提笔问:可是仇家?

        青年恍然大悟,却咬唇低头,不再提笔。

        长夜无聊,青楼却灯火通明,毫无关门打烊的意思。为了打发时间,杜春卿便和那青年你一笔我一画地聊了起来。

        杜春卿得知这青年名唤舒摇光,父母早死,从小便和弟弟相依为命。他弟弟是被人举荐的茂才,很是有本领。每写到弟弟,舒摇光便会露出幸福而骄傲的笑容。

        夜半人睡,二人偷偷从窗户翻下,阿发骑马来接应。杜春卿担心那客栈是黑店,便邀舒摇光来自己府中歇息了一夜,又让管家明日帮他寻亲。

        第二天天未亮,杜春卿便起身离开了家,去城东的师父家习艺。人定回来时,得知舒摇光的弟弟已将他接走,还留下一句话。

        “日后所有用得上我舒玉衡之处,还请恩公直说便是。”

        管家禀报完,又道:“少爷,那舒家兄弟又问了您名字。”

        “你可告诉了?”

        “没呢,我可记得少爷的叮嘱。”

        杜春卿揉了揉酸胀的腿,笑道:“就该这样。咱们救人啊,不能为了求别人报答。功成身退,才是潇洒。”

        可他不知——

        几年后,人去楼空,宅入新主。

        十九岁功成名就,少年满面欢喜,策马而来,一身英气,眸若寒星子,引得行人侧目。

        他在城西民居转了一圈,终于找到那棵熟悉的大桂花树,便翻身下马,向门口小厮拱了拱手。

        “请问你们少爷在家吗?我是来报两年前之恩的。”

        “两年前?”家仆将他上下一打量,不耐烦地眯了眯眼,“那时候我家主子还没搬过来啊。”

        青年顿时心中失落,埋怨自己太过自卑,非要等到坐上了京城官的位置,才敢来见恩公。

        “那你可知这宅子旧主的姓名?”

        “我哪知道啊?说不定叫王二狗吧。”家仆把门一关,走了。

        青年在门口停留了一阵,终是阴郁地转了身,心想这便是多愁善感之人常说的“缘”吗?

        他如今还被师父换了个名字,恩公又如何能凭“舒玉衡”这个名字找到他呢。

        舒墨裁摇摇头,上马离去,哒哒马蹄踏碎桂花,染了他满袍残香。

        大半年后,宫中宴请。

        舒墨裁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乐府春莺”,才知道自己从前所见之歌舞,不过是村夫游戏,如何比得上眼前水袖少年,惊为天人,恍若谪仙。

        只是白云苍狗,杜春卿已十八有余,春笋成竹,眉目渐展,相貌再也无法与舒摇光笔下十五岁的初成小童重叠。

        舒墨裁饮了口酒,将那只春莺装进了心里,却不识恩公,只道米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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