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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永远是现在的强者


——至于之前的那位元宝,两年过去了,健忘的人们早已经当他从未出现过。

        现在,连宇文欣的名字,都几乎木人提起。

        这就是现实。

        人们能看到的,永远是现在的强者,而输掉的那些人,不管曾经多么强大,多么辉煌,只会被遗忘。

        宇文南突然又能呼吸了。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从来就没有选择。

        掐掉烟头,宇文南大步从阳台走回客厅里,然后。迎着宇文释,笑容满面,父慈子孝,“爹地,你也来了。”

        然后,他漫不经心地转向站在宇文释身边的莫小蚁,眼眸微垂,“小妈。”

        莫小蚁神色如常,宇文释则淡淡地点了点头。

        “华玲呢?”他很快问起这次晚宴的女主角。华玲也已经闻风而来,比起前段时间,怀孕三月的华玲丰韵了不少,虽然害喜厉害,可是,大概是心情越快,浑身上下都透着幸福的感觉。

        即便结了婚,也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年,现在,孩子让一切尘埃落定。

        华玲知道,这辈子,她和宇文南都不可能陌路了。

        他们之间有了羁绊。

        即便他得偿所愿,即便她对他不再有利用价值,可是,她是他孩子的妈。

        悬了那么多年的心终于踏实了,以至于,华玲现在看到莫小蚁,那种隐约的不安与敌意也已烟消云散,她笑盈盈地迎了过去,拉着莫小蚁的手,极亲热地招呼道:“小妈也来了?几天不见,小妈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你也是。最近身体可好,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叫人送了来。”莫小蚁挽着华玲的手臂,同样友好地搭着话。

        外人看来,确实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两个女人很快去一边寒暄去了,宇文南则带着宇文释,先去主位上入座。

        在走过去的时候,过来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宇文释只是淡淡点头,或者,直接将话题推到宇文南身上,那种和睦或者栽培的意思,异常明显。

        宇文南不是傻子。

        他很明白,这次爹地亲自现身,意味着什么。

        那么,终于轮到他了吗?

        没有了宇文欣,没有了苏致函,他终于能得到宇文释的正眼相加了吗?

        他的手心有点发热。

        心底却莫名地变成了一片荒凉。

        父子两走到最前面的那桌席前,那张桌子还是空的,其他的位置则离得很远。虽是大厅,却是热闹中的私隐位置。宇文南拉开椅子,先让父亲落座,然后,自己则坐在了旁边。

        坐下时,他下意识地朝华玲与莫小蚁那边望了一眼。

        那两个女人显然谈得不错,似乎已经说到了一些育儿方面的小窍门了。华玲的神色是温柔的,那种温柔,第一次让宇文南将目光从莫小蚁身上,移到了她的脸上。

        孩子,是女人永远的话题。

        宇文释不动声色地看着宇文南的目光,但什么都没说。

        等两人全部坐定后,宇文释问:“想好名字没有?”

        宇文南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和华玲商量过了,如果是男孩,就叫尘,如果是女儿,就叫蝶。”

        “晨?”

        “不是晨曦的晨,是尘土的尘。名字普通点,孩子会长寿一些。”宇文南说话的时候,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

        宇文释的脸色有点发白。

        两人很快陷入了死寂般的默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宇文释才叹息般问:“你还是忘不了你大哥?”

        众所周知,宇文南是宇文家的二少爷,宇文欣排老三,而宇文家,其实是有个长子的,只是那个长子,活着的时候名不经传,死的时候也无声无息,所以,大家从来就不曾试图了解过这个人。

        只是有一些老人,依稀记得,那个长子的名字,似乎叫宇文晨。

        如晨光般来到的长子长孙。

        可惜,太短命了。

        他是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据说是病死,可是,宇文南知道,大哥绝对不是病死。因为在听到他的死讯前天晚上,他还好端端的,还过来和宇文南玩过,别的人欺负宇文南的时候,大哥还站出来为他说过话。

        可是,第二天,就听到了宇文晨病故的消息。

        那时候,宇文晨不过才十五岁。

        真正的死因,无人知道,也无人去查。宇文晨的情况和宇文南很像,母亲都是不得宠的人,他是二姨太的儿子,二姨太也是宇文释昙花一现的女人之一,只不过走了运气,有了儿子,可惜她也短命,在宇文晨只有几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

        没有背景,没有依靠。

        唯一可以依靠的,不过是长子这个称谓而已。

        可是,到头来,连“长子”这两个字,都成为了怀璧的罪。仍然有人容不下他。

        到底是谁下的手,无从查起。

        也许,这世上,除了当事人,也只有宇文释心知肚明了。

        但是宇文释什么都没有说。

        自己的儿子死了,他却只是沉默,无法查,不能查,宇文南在灵前牢牢地看着父亲那张威严深邃却又冷酷无情的脸时,他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冷。

        那天的灵幡,那天的宾客,那天的花圈,那天的棺木,都成为了可以噬人的妖怪。

        好像随时都可以将他吞噬,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宇文南常常从梦中惊醒。

        那是宇文南最后一次领略到宇文家的残酷。

        和那些冷言冷语不同,和那些孩童间还算温和的欺负不同,他意识到:如果不争,就会死。

        而且,还会死得不明不白,无声无息。

        大哥也就罢了,大哥的母亲去世得早,死便死了,没有人难过,甚至没有人记得他。

        可是,他不行。

        他有母亲。

        他不要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为那具棺木里的棺材。

        宇文南真正的转变,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他开始争强好胜,开始在各个方面展露头角,也终于成功地引起了宇文释的注意,受到了爹地的器用。

        即便只是一场利用,可是,被利用,便代表你有价值。

        他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从那天,一直走到今天,再回顾来路,所有的劣迹斑斑,所有的坎坷,都没有什么可遗憾可后悔的,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战争。

        战争中有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已经深感其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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