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二天许回风醒来旁边已经没人了，楼下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应该是在做饭。
他下意识在枕头下摸手机没摸到，才想起来昨天容清禹给他擦身子的时候把手机放在了电视柜那里。
“容清禹！”许回风瘫床上不想动，就觉得大声讲话都不乐意，真烦。
“容清禹！”他拔高了点声音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起来，“你干嘛呢？”
“哥？”楼下终于传来了容清禹的回应，伴随着一声嘶啦的声音辛辣的香味瞬间从厨房炸开，慢悠悠飘进了许回风鼻子里。“我在做饭，还有一会儿呢你要起来吗？”
许回风懒得理他，自己闭上眼睛赖了一会儿床才摸起来洗漱。
镜子里面的男孩有一张好看的样貌，优美的肌肉线条让他显得比同龄人成熟些，他也才十八岁。
许回风戳戳自己胸口那只小鱼觉得好玩，就在他胸肌正中间，整体看起来圆圆的，看起来像个卡通画，和容清禹纤长优美的鱼尾一点也不像。
这个项链灌入了容清禹的精神力，也不知道他自己的精神力输入进去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他这样想着就摸上了那只小鱼注入了一小点精神力。
一道小小的水滴声响起，那条小鱼仿佛从他血肉里面跃出来似的，一下子就显现出了刚开始的绿色水滴状项链的模样。许回风把项链抓起来，蓝色的精神力已经变成了蛇骨链一样的东西，只有中间那颗人鱼眼还是如刚开始那样漂亮可爱。他摇了摇试图把里面的小鱼摇昏头，没成功。
“容小鱼，”许回风拿着手机，趿拉着拖鞋慢悠悠下楼，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可口的菜了，厨房动静还是没消下去。“你这条项链还可以变出来啊？”
“啊？哥你说什么呀？”容清禹端出一道三鲜汤，他轻轻地把汤放在桌上招呼许回风，“快来吃饭呀。”
“我说你这个项链。”许回风冲他扬了扬脖子上面的小挂坠，晶莹的人鱼眼里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泽，像个被水晶包裹着的祖母绿宝石。
“项链怎么啦？”容清禹给他搁好了碗筷，低着侧头轻柔地问他。
“我刚刚注入了一点精神力它就出来了，感觉我的身体就是大海，它就这么‘啵’的一声就出来了。”许回风动了动筷子夹了片菌子吃，又薄又大的吃起来可口极了。
许回风又夹了一块，然后容清禹就拿勺子给他舀了一大勺。
“哥只要想着要它出来它就可以出来的哦。”容清禹接着给他布菜，他轻快地笑着，嘴角眉梢都柔和的笑意，能为许回风做点什么他都会很高兴。
“那它怎么回去？”许回风看着小挂坠觉得好玩，他轻轻地摇着它明明上面的蓝色细沙都在动，可是那条小鱼还是纹丝不动，是条懒惰的鱼。
“和出来的方法一样，哥想让它出现就出现，不出现就会有个小鱼图案在那里。”
容清禹给许回风添的菜得快有小山那么高的时候许回风踢了踢他的凳子脚，“行了啊，快吃饭。”
“噢，那哥多吃点哦。”容清禹今天做的三鲜汤很好喝，鸡爪菌被撕成小块混合着肉和火腿肠，浓郁的汤香光是闻上一口就忍不住流口水。
容清禹家常菜做得一直很好，许回风小小地认可了一下。
“嗡嗡，嗡嗡，嗡嗡……”许回风的手机响起来，是徐艺洋打来的。
“喂？”许回风等待下文。
“你看见年级通知没有？你是分班考第一名诶！”徐艺洋在电话那边嗷嗷叫，“竹校长说按照剩余血量排名次，第二名好像叫什么屠献，就那个眼镜的那个，你不是扎他了吗？他就剩个血皮了，排第二哈哈哈哈哈哈。”
“那你们呢？”许回风等他说完就问道。
“哥第三，周末第五，苗娅第九吧好像。”
“那选课你们看着来吧，到时候通知我就行。”
“okok，那先挂了啊。”
许回风挂完电话就对上容清禹满是笑意的双眼，他抿嘴笑了一下然后很高兴地给许回风倒了一杯冰糖雪梨水。
“哥考第一啦，真厉害，”他把玻璃杯往许回风手边推了推，然后双手又搭在腿上一副很温顺的样子，“叔叔阿姨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嗯。”许回风象征性喝了一口水然后就开始埋头吃饭，他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懒得开口。
容清禹又自顾自说了好些话，看他不太想说话就闭上了嘴，那双眼睛看着他，亮亮的，柔软得像个小布丁。
下午许回风在做作业，他做得很慢，他讨厌做作业。要是实在做不完了他就把容清禹招呼过来帮他抄作业，这是一种非常不可取的懒惰精神。
“哥这个要抄多少遍啊？”容清禹坐在他旁边问，这是一篇文言文，要把文章带着翻译抄两三遍，他嫌抄着麻烦就叫容清禹给他抄，这会儿已经写完一遍了。
“三遍，”许回风在做数学卷子，很艰难地才做完几个选择题，“容清禹你会不会做数学题？”
“高二的吗？”容清禹把笔搁下头贴着桌子看他，“我只会一点点哦。”
“那你给我看看这几个题呗。”许回风把卷子摊在他面前然后用笔尖指了指一道题，“真不会，我成绩特别差。”
“那我看看我会不会好不好？”容清禹起身歪着头看题目，他皱着眉看了一小会儿才慢慢地轻笑了一下，“这个题我知道怎么做啦。”他接过许回风的笔给他讲题，画得乱七糟八的草稿本被他翻到背面，清秀好看的字迹清晰地推演出步骤，偶尔有错误也被很快划掉，他耐心地给许回风讲题。
许回风问题很多，抓着他就问个不停，让他反反复复讲了好多遍才放过他。
“容小鱼你还挺厉害呀。”
“哥你忘记啦，我初四报了个数学补习班上课的呀，最近刚好上到这儿了。”容清禹双手端在桌上，像个小学生一样坐着给帮忙抄作业，他认认真真地写着，一撇一捺都在模仿着许回风的字迹。
“那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许回风一下午都在让容清禹给他讲题，最后他不得不对容清禹刮目相看了，“容小鱼你真厉害，做得比我好多了。”
容清禹脸涨得红红的往他怀里钻：“哥你夸我了诶。”
“对呀，我夸你了诶。”许回风低下头能看见他柔软的头发上可爱的发旋，他把头放上去想看看会不会把容清禹头发压扁。
容清禹不说话了，扑他怀里抱着他笑得特别开心。抱了好一会儿他和许回风商量明天可不可以接送他上补习班。
“行呗。”许回风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反正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带着容清禹去学校的，也没什么不一样。
“谢谢哥。”容清禹像只快活的小鸟，高兴得忙里忙外地要给许回风做好吃的，许回风也没说什么，自己在书房里面做完作业了刚好容清禹叫他吃饭。
“哥哥，来吃饭啦！”容清禹系着个碎花小围裙在一楼楼梯口叫他。
“来了。”“近日，联邦海洋实验馆拦截到一段不明生物音频……”
端庄坚定的女声报道着新闻，许回风咬着油条百无聊赖地等容清禹。
“走吧哥哥。”容清禹背着书包准备把电视关掉。
“呜……呜……呜！”容清禹拿着遥控器的手一震，猛地抬起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
一阵嘈杂的音波毫无规则地传来，仿佛从深海处响起的悲鸣，穿透海水直击心灵。音频末尾响起了一阵鲸鸣，遥远而又神秘空灵。
“你怎么啦？”许回风探着头小声问他，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这种类似事件的报道了，星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第二次性转特效药和海底不明生物音频的消息，探讨度很高，也不乏有许多专业人士科普讨论。
新闻已经开始播报其他事情了，容清禹收回视线定了定神勉强支起一个笑来：“没事，可能是休息不太好。”
“那行，”许回风越过他的身子关掉了电视，“别假笑容小鱼，很难看。”
容清禹深吸了几口气才跟着他走出了门。
容清禹在一个机构补习，也不是很远，两个人坐地铁几个站就到了。
“哥……”
“好好上课，今天早上的事儿，”许回风迟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在意，我晚点来接你。”
容清禹艰难地点了个头，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脸惨白着很是可怜。
许回风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果不其然看见容清禹还看着自己的背影不挪步。
“来来，哥抱抱你。”他随意地张开双手，很无奈的样子，“然后你乖乖去上课行不行？”
“好！”容清禹一下子扑他怀里，跟个小榴弹一样击中他的胸膛，惯力太大差点把他人扑地上。
“咳咳！”容清禹马上心疼地给他拍背顺气儿，“是不是撞疼你啦？”
“对啊，”许回风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报复性地把身上重量往容清禹身上压，“你带着这么大个尾巴撞过来，一般人不死也得残废。”
容清禹愧疚地抱着他给他顺气，立起的尾巴也放了下去。
“那哥现在有没有很难受？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他愧疚地把头埋在许回风胸膛上，又因为心疼而觉得有点委屈，说着就要拉许回风去看医生。
“诶诶，我话还没说完呢，”许回风真怕容清禹带着自己去照片什么的来个全身检查，他急忙拉住他，“我是一般人吗？一般人早受不了你了，你看我认了你十几年，这点小冲击缓一小会儿就好了。”
容清禹还是不放心，固执地要给他传输精神力才可以让他自己回去休息一会儿。
许回风认命地和容清禹坐在机构一楼的小沙发上，容清禹抓着他的手给他悄悄传精神力探查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他的课是早上八点半开始，这会儿八点一十几，陆陆续续已经开始有人来了。好几个同学路过看见容清禹都和他打个招呼然后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许回风这个陌生面孔。
容清禹好半天才放开他的手，他已经探查完毕了。
“哥回去还是要好好休息哦，不能因为没什么大事儿就不放在心上。”容清禹这样叮嘱他。
“知道了知道了。”许回风摆手让他赶紧去上课，这次容清禹两步一回头终于走进了教室。
“容清禹，今天早上那谁啊？”容清禹的同桌叫顾星希，很喜欢找容清禹说话。
“我哥哥。”容清禹把书包里面的书往外拿，想到刚刚那个拥抱还是不自觉地弯唇笑了一下。
顾星希被他这一笑扰乱了思绪，开始不自觉地结巴起来。
“哦，哦，原来是你哥啊，我以为……”顾星希打住了话头，憋红着脸没有再说下去。
容清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开始提前做作业，他要认真上课好好刷题，然后给许回风讲题，这是他给自己定的小目标。
于是当顾星希给他传纸条的时候他也没注意，认真地跟着老师思路走，这样子时间就过得很快了。期间下课的时候容清禹看见顾星希好多次看见自己欲言又止，可是马上要上课了，自己也就没时间问，等到放学的时候顾星希就拦住了他。
“容清禹，你今天上课比平时认真了好多哦。”顾星希摸了摸鼻子笑得风灿烂，他比容清禹高半个头，长得也很帅，这样笑着那股开朗劲儿就能引起好多小女生的注意。他热切地看着容清禹，就觉得这个人他怎么看怎么满意。
“嗯！这样会的题就更多。”容清禹收拾东西的动作半点没停过，甚至带着点急切的意思，他想快点见到许回风。
“可是你会的已经很多啦，不用这么拼吧。”顾星希挎着书包跟着他下楼，嘴仿佛没停过，一会儿说学习一会说美食，最后他说：“容清禹周末你有没有空？我们要一起去玩，我想邀请你。”
容清禹忽然站定转头看着他，带着点探究，直把他看得脸发烫。
“怎，怎么啦？”大男孩窘迫起来，俊郎的脸上全是紧张与青涩，他不自觉地掀了掀衣领，只觉得自己好烫好热，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星希你是不是喜欢我？”容清禹语气肯定地说出这句话，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讲清楚。
“诶！不是，你说什么呢……我，诶，”顾星希被他的话震了一下，眼睛左顾右盼却就是不敢看他，“哪儿有这么明显。”
容清禹没说话，他往后退了一步，面色平静，明明还是那个温驯的人，可是无言中就带上了拒绝的意味。
顾星希看见他的动作眼神立马就暗淡了下来，“害，多大个事儿啊，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喜欢我哥哥，我也不想和别人有什么暧昧的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顾同学，”容清禹双手交叉着放在身前，温柔坚定地看着他，“如果之前我们的相处让你产生了误会的话我诚恳地和你道歉，但是你的喜欢不用浪费在我身上，因为我很确定我不会再爱上别人。”
容清禹说完就走了，之前上课总有同学爱打趣他们两个，自己不管澄清多少遍都没有用，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一股小小的气在的。明明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可是顾星希却还是纵容他们开自己和他的玩笑，自己说的话好像空气一样，要是他但凡解释一下，容清禹也不会因为他们的玩笑这么苦恼。容清禹忍了很久，并且拒绝给顾星希抄笔记。
“真爱胎死腹中啦？”角落里面跳出几个少年来，他们嘻嘻哈哈地围着顾星希，脑袋染得五颜六色的正是青春叛逆的时候。
“他说他喜欢他哥，这叫什么事儿啊！”有个黄毛觉得特别好笑，他呲牙傻乐道：“□□吗？”
“去你的！”顾星希脸上一阵儿青一阵儿红的，“都叫你们不要和他开我和他的玩笑，人家说不定对我印象都低到马里亚纳海沟了。”他很是挫败，自己为数不多的心动暗恋还没说出口，就被狠狠地扼杀，可是一想到容清禹那张笑脸就能重燃爱火，他不想放弃。
“顾星希你傻逼吧！”一个白白净净的红毛男生很不客气地嘲笑他。
“你们不懂，我感觉我真的遇见真爱了。”顾星希往下一看就看见容清禹扑进今天早上那个男生的怀里，男生似乎有点嫌弃地把他推开，容清禹又黏上去，两个人黏黏糊糊地走远了。
他马上就想扇自己嘴巴，心酸又嫉妒。
“诶，你可看好了啊，”黄毛也凑过来看，“容清禹是看着温温柔柔的脾气很好，但是人家那语气那姿态你没看出来啊，人家对他哥哥的感情还是比你这个暗恋时长三周的要真真不少。”
“有多少？”顾星希不怕被扎刀子似的找罪受。
“很难说，”黄毛比了个一米多宽的距离，“起码是这个长度的二十倍吧！”
顾星希难受地摸了把脸，接着找虐，“你还有没有要说的？”
“刚刚人家说的那话你没听着啊，反正我不觉得他在开玩笑，他这样的人能主动这样说，肯定是当真的，你就别掺和了，”黄毛犹豫地补了一句，“人家那么久的感情你咋比啊？”
“很难不赞同。”红毛笑够了，他给黄毛丢个眼色，“走吧去喝酒，祭典顾少爷的爱情。”
顾星希踹了他一脚，跌跌撞撞往家里跑，直到把头埋进被子里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原来死掉的爱情是这样子的滋味。
他郁闷的想，然后拿出手机给朋友发信息：“好累，我的爱情死掉了。”
朋友：“半年死四次，你的爱情一直在复活吗？”
顾星希：“没啊，我不是给你说了我喜欢我补课班的同桌嘛，这个我是真心喜欢，感觉栽他身上了。”
朋友：“反正年轻，失恋什么的很正常，没事别大晚上给我发信息，晦气！”
顾星希：“我想好了。”
朋友：“？什么？”
顾星希没回他，因为自己要早点睡，确保明天的追求容清禹时能有足够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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