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但是每次他们三个人一起玩的时间，都是他小时候最快乐的最无忧无虑的时间。

　　“有次暑假，我爸爸出门有事情，让我们三个带着他儿子一起玩一会儿。你那个时候迷上了我爸爸的望远镜，一直在书房玩望远镜。琪瑶跟在我屁股后面玩。她永远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去哪里，她也去哪里。我爸爸那个2岁半的儿子也跟在我们两个后面。我不喜欢他。他只会哭和打人。还喜欢找大人告状。我拉着琪瑶跑进我的房间。他也快速跟着跑过来。我不让他进来，把他推了出去，然后把门关上。他当时在外面用力踢门，哇哇大哭。琪瑶要去给他开门，说他都哭了。我不肯。琪瑶第一次非不听我的，一定要开。我好生气，琪瑶第一次不听我的话。那个爱告状的大哭脸抢走了我的爸爸，还要抢走我的妹妹。于是我好用力地抱着琪瑶，就不让她去。琪瑶当时哭得好伤心，一定要去开门。那个时候的我比琪瑶高大很多，力气也大很多，我就不让她去，一直拦着，她往前面冲，我就一把推倒她在地上；琪瑶边哭边起来边往前面冲，我再一把推倒她。这样很多次。”刘宇昕说不下去，双手捂脸，眼泪从指缝中横流。

　　“姐姐，那个时候都是小孩子。我都不记得了。琪瑶更加不记得了。琪瑶一直最喜欢你。”起超劝慰道。他知道小孩子在一起都会打架，他以前也跟姐姐打过架，不过就一次，被姐姐打趴了，从此再也不敢挑战。他现在还有点怕自己的姐姐。

　　而且他一直觉得姐姐跟琪瑶关系更好。在他印象里，姐姐从来不对琪瑶大声说话，什么事情都站在琪瑶那一边。他也很喜欢这样。琪瑶的性格就是很好，人见人爱。

　　刘宇昕摇了摇头：“我记得，我一直记得。我那个时候怎么那么坏。琪瑶那么小，我就一直这么把她推到在地上。她好疼，一直在哭。我爸爸回来得时候，他们两个还在哭。我爸爸拿钥匙打开门抱起他们两个，也没有说我。他买了很多吃的回来，有薯条和冰淇淋，还有鸡腿和鸡翅、奶茶。我一个人生闷气，在房间不出去。过了一会儿....”

　　刘宇昕突然嚎啕大哭，不能自已：“过了一会儿，琪瑶轻轻地推开门进来，她拿了我最喜欢吃的冰淇淋，轻轻推了我一下，喊了我一声‘姐姐，吃冰淇淋了。’当时她的眼泪已经擦干了，抬起头看着我笑。”

　　刘宇昕抱着自己的头，失声痛哭。

　　白起超不知道怎么安慰姐姐。他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疼得很。他大声咳嗽两下，想把堵在喉咙里的那个东西咳出来。

　　这样用力一咳，眼泪又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琪瑶5岁的时候参加市里的舞蹈比赛得了奖。当时的奖品是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她很喜欢，一直抱在怀里。我看了以后也好喜欢。我还记得在妈妈车上，琪瑶问我‘姐姐，你喜欢这个娃娃吗？’我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得市级的奖，是她自己的奖品。我那个时候学习一般，什么奖都没有得过，不知道有自己的奖品是什么感觉。琪瑶一下就把那个漂亮的芭比娃娃塞到我怀里说‘送给姐姐了。’我好意外。如果是我自己得了奖品，琪瑶问我要，我知道自己肯定不会给。可是琪瑶就那么大大方方，把她自己也很喜欢的奖品送给了我。我当时意外地看着她看了很久。我那个时候第一次深刻感觉到，她是我的妹妹，什么东西都愿意分给我的妹妹。”

　　刘宇昕大声咳嗽了两下，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用力擦干自己的眼泪，恶狠狠地说道：“所以，不管是哪个畜生垃圾有什么可悲的理由杀害了琪瑶，我一定不计代价要把它揪出来。如果真的是赵子灵，我也一定要让她终生后悔。”

　　看着姐姐凶狠的目光，白起超打了个冷颤：“姐，你放心，如果真的是赵子灵，我也不会放过她。”

　　刘宇昕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站起来，去厕所洗了个脸，抹了点润肤露。两天没有洗脸刷牙，她的脸都干得起皮了。

　　“可是姐，现在一切都不确定啊。赵子灵现在失踪了。咱们没有手段，也没有多余的线索。除了等警察的通知，咱们还能干什么呢？”

　　刘宇昕没有理会弟弟的问题。

　　她打开自己的电脑，发了几封邮件；随后拿出手机，给公司同事打了几个电话。

　　白起超在一旁看着姐姐这一顿操作，也不知道姐姐要干什么。

　　关上电脑后，刘宇昕告诉弟弟，她跟公司已经交代完了，这些天家里有点事，请一段时间的假，她告诉公司同事，有重要的处理不了的事才找她，否则不要联系她。

　　这就是自己当老板的好处。想走就走。同事会尽量配合，而不是挑事指责。

　　刘宇昕问起超要不要跟公司交代一声。

　　白起超苦笑了下：“我在公司形同虚设。我在没在，一点影响都没有。而且，我爸已经把我赶出白家了。我以后连形式都不要走了，可以逍遥自在了。”

　　“你爸爸刚失去琪瑶，情绪不稳定。过几天就好了。”

　　白起超摇了摇头：“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我爸爸越是动怒生气，我越不担心。这次我爸爸最后是很冷静客观地通知我，而且他说会保我体面。只是他说看见我就会想起琪瑶。以后真的不想看见我。”

　　刘宇昕不知道怎么安慰弟弟，只是拍了拍弟弟的胳膊。

　　“姐，其实这样挺好。我也懒得回去。我爸爸这个人，你也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别人的错，他一点错都没有。这一切都跟他有关系，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却把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儿子。白友恩死后，他看我哪里都不顺眼，在他眼里，我呼吸都是错的。现在也好，把话说开了，我以后也懒得回去受他的气了。他现在真正算得上是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反正我不后悔，希望他以后也不要后悔。”

　　刘宇昕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眼观鼻鼻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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