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段菲这么一说，白明月也觉得有几分可信。
白克贤的脸是越来越黑，他看着桌面上的菜，脸色凝重。
一旁的白老太太也是沉默不语。
只有佳佳在认真吃着她的午饭。
“段菲，你什么意思？”白起超恶狠狠地盯着对面喋喋不休的段菲。
“白起超，你少在这里大呼小叫！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人心惶惶！昨晚警察到底问你什么了你也遮遮掩掩一直不说。有什么不能说的！”段菲毫不示弱。她一直就看白起超不顺眼。无能巨婴。
“你算老几？我对着你说得着吗？你在我们家算个外人！你是不是忘了，白友恩已经死了！你现在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了！”
看着气急败坏的白起超，段菲不怒反笑。
她轻轻问佳佳吃完了没有，吃完了就回房间自己练会儿琴。
佳佳点点头，便自己上楼了。
确定佳佳上楼关上门后，段菲看着白起超莞尔一笑，慢慢说道：“我算不算外人，这个是咱爸说了算。还轮不到你做主吧。而且我从娘家也带来不少产业。最近家里事又这么多，爸爸和我都是忙得不见天日。你上哪里去了？赌博还是和和咱们家的杀人凶手一起逍遥快活呢？”段菲依旧是笑吟吟地看着白起超，不动声色地吐出这番话。
“你不要血口喷人！子灵不是杀人凶手！白友恩死那晚上，你到哪里去了？你怀疑子灵，我还怀疑你！都知道你和白友恩早就同床异梦了！”
“好了，不要相互指责了。咱们有事说事。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起超，你告诉我，昨晚警察找你到底有什么事？”白克贤看着白起超，低沉地问道。
“能有什么事？就是问下那把枪为什么会在我的衣服口袋里。爸，我是被陷害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枪放进去的。”白起超无奈地说道。
对面的段菲再次抬高自己的尖下巴，不屑地咬紧嘴唇，怀疑地看着白起超。
“赵子灵真的不见了？刚才电话里警察怎么跟你说的？你现在还能联系上赵子灵吗？”白克贤追问着儿子。
白起超再次拿出自己的手机，细细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或者未读信息。
都没有。
他轻轻摇了摇头。
“起超，那赵子灵真的潜逃了？昨晚上寿宴上，你还记得赵子灵都在干什么吗？”如果真的是赵子灵，那么白明月反而放心一点。
她突然想起张林最后跟她说的话。
张林说要小心四楼的人。张林和家里每一个人接触都比较多。
他有时候跟白起超和张鹏都有说有笑的。
四楼是白起超。偶尔赵子灵也会上去休息。
难道张林早就发现赵子灵了？
又或者白起超真的有问题？
她疑虑地看着白起超，等着他的答复。
“姑姑，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别无脑跟风了！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你不要跟他们一样，把那么大顶帽子扣在子灵身上。那天晚上子灵一直跟我姐在聊天。一直都坐在喷泉前面那张小桌子那里。她哪里有时间动手！而且平时琪瑶与子灵很少交流，琪瑶根本就不会跟着子灵出去！子灵根本支不动她。”
“赵子灵确实支不动白琪瑶。但是你可以同时支动她们两个！”段菲冷冷地说道。
白起超闻言气得脸色刷白。
他气急了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老太太哼了一声：“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毕竟，咱们是一家人。”
“奶奶，您刚才也听见了。白起超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刚才还说我与白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段菲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就是不配！你配做我们白家人吗？你怀疑我指使子灵杀了琪瑶？你以为我和琪瑶之间的关系和你与你弟弟的关系一样只有金钱与利益吗？你们一家人眼里只有你弟弟，你和你弟弟关系不好，你以为我和琪瑶也这样？我告诉你，天底下没几个兄弟姐妹会像你们家的一样！你自己家里人看不上你，不待见你，你到我们白家装什么公主，，刷什么存在感！我和琪瑶从一个妈妈肚子里出来，我们一起长大。琪瑶走了我比谁都难受！你要不要脸，这么污蔑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把我赶走了，你觉得我们家的东西都是你的了？然后变成你们段家的？”
白起超指着段菲的鼻子一字一顿。
“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白友恩，白琪瑶都走了，现在就剩下你一个。而且，你不要转移视线。再说，你人都天天不在家，还需要我赶走？这些天爸爸和我天天午饭都吃不上，你在哪里？我们有时候忙得半夜三更起来开视频会议，你又在哪里？家里现在就指着爸爸，我和张鹏还能打打下手。你在哪里？你说我不配做白家人？是，像你这样做白家人，我是不配！”
段菲越说越不客气，白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子。
“段菲，你说话注意点，这里是白家。不是只有你能干，你能为白家做贡献。想要安生待下去，你就老实点！”白明月看不惯她对白起超颐指气使的样子。而且今天的白克贤一反常态地不说话。如果是以前，他早就开始制止段菲了。也不会容忍家里吃饭的时候这么吵。
段菲看了眼白明月，问道：“姑姑，我还忘记问你了。昨晚上，你单独找帅教授在楼下厨房谈了那么久，你们谈什么了？”
白明月不想让别人知道枪的这回事，她一口回绝：“帅教授找我就是问了一些常规问题。后来警察不也问你们了吗？”
“是，我们是后来普通警察问的。而你呢，是主动拉着帅教授下楼的。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找帅教授坦白的？”段菲慢慢问到。
白明月断然否认：“我能做错什么？你不要在白家天天掀起腥风血雨。现在既然知道凶手是谁了，咱们应该想想怎么样能帮助警察尽快捉拿凶手归案是正事！”
“老姑，我说了，子灵不一定是凶手！你就别添乱了！”白起超根本不相信赵子灵是凶手。
“你到现在还‘子灵’、‘子灵’地喊。”白克贤低声训斥到，“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在外面随随便便找朋友！你倒好，还领到家里来。你想干什么？是什么人都能往白家领吗？她一个早教老师，无父无母的无学历无家产，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脑子？你到底想怎么样给家里做贡献？工作能力工作能力不行，让你找个资源好点的对象，你也没做到。现在还引狼入室！”
听闻白克贤这么说，白起超愕然。他没想到爸爸骨子里那么看不起子灵。
“爸，找对象是过一辈子的！我不想像你和妈那样，动不动就吵架。妈在去世前，你都没能和她好好说话，跟她大吵特吵，说的话尖酸刻薄。我估计有你这样的老公，我妈才会经常喝酒，才会酒驾。”
“你听谁说的这些？”白克贤以为刘佟萌最后一次跟他的大争吵没有人知道。
白起超气呼呼不说话。
白克贤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指着白起超安排到：“你赶紧想想，赵子灵可能会在哪里。你要尽快帮助警察把她找出来。如果真的是她杀了琪瑶，我一定让她不得好死！”
“爸，我最后说一遍，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
“那你去找到她，问清楚她，不就知道了。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段菲淡定地说道。
“我说了不用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子灵不会这么做的。她没有任何理由会这么做！你们说告诉我，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段菲和白明月看了眼白克贤和白老太太，四个各怀鬼胎，心照不宣地不说话。
“好了，你们别吵来吵去了。好不容易一家人吃顿饭。吵什么呢？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凶手肯定会伏法的。”白老太太把话题岔开，不想让白起超知道这个跟白克贤之前做的事有关。
“轰隆！”这个时候，站在大厅喷泉前面小桌子旁的张鹏，一个手拄着拐杖，另一个手把那张实木的小桌子一把掀倒在地。
所有人都停下来，回过头奇怪地盯着他。
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愤怒。
只见张鹏冰冷地说道：“你们吵到闹闹睡午觉了。我问了警察，尸检要一个礼拜左右。一个礼拜后我去把琪瑶的尸体接回来。”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直接上楼了。
剩下的人看着满桌的饭菜，胃口全无。
都各自散了。
白起超气呼呼地上三楼找张鹏。
张鹏坐在窗前，看着楼下空荡荡的泳池和秋千。
白起超进门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张鹏的床尾。
张鹏没有回头。
他知道是谁来了。
“张鹏，刚才我们说的话，你在楼上都听见了？”
“你们的声音不小。闹闹睡午觉翻了好几个身。”
白起超起身走到隔壁闹闹的小房间，看了一眼睡梦正酣的小闹闹。
小手小脚，莲藕胳膊，圆乎乎的小脸蛋。可爱极了。
只是以后没有妈妈了。
想起琪瑶，白起超眼圈红了。
他蹑手蹑脚退出闹闹房间。
“张鹏，你觉得我真的引狼入室了？真的是赵子灵吗？”他也迷茫了。
张鹏没有回头，也没有表情地回答到：“现在变成赵子灵了？刚才不是一直还是子灵吗？”
“可是，如果不是她的话，为什么联系不上她呢？警察又为什么要追捕她呢？警察说得比较严重，说我一有子灵的消息，要立刻上报，要不然也会追究我的刑事责任。为什么？我觉得不可能啊。那白友恩和阿红也是子灵杀的？白友恩死那个晚上，子灵一直和我姐姐在一起；昨晚上也是，她全程都是在和我姐姐聊天。她不可能有时间。阿红被杀现场离她是有点近，可是她实在没有理由杀阿红啊。她不是杀白友恩的凶手，就不需要杀阿红灭口，对吧。她更加不需要杀琪瑶。你说是不是？”
白起超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张鹏依旧看着窗外的泳池，不说话。
“可是为什么她要跑呢？为什么她的电话打不通呢？如果一切跟她没有关系的话，她为什么要失联呢？张鹏，你告诉我。我实在想不明白。”
张鹏喃喃自语：“我现在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是琪瑶。琪瑶为什么要死。”
白起超低下头。胸口辣辣地疼。
他的小妹妹，从小打到大的小妹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鹏回头看见默不作声、低头流泪的白起超，到底于心不忍。
他缓缓出言安慰道：“你真的觉得赵子灵杀了琪瑶吗？我觉得赵子灵对你，还有对闹闹都很真心。我觉得她不会杀闹闹的妈妈，不会杀你的亲妹妹。”
白起超闻言很是高兴。他高兴地站起来跟张鹏说道：“我觉得也是。我跟她认识大半年了，子灵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所有人在征求别人意见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有最佳答案。只是喜欢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你有多了解她？”张鹏淡淡问道。
“很了解啊。她喜欢穿灰色的衣服。因为她白皙，灰色穿她身上很显气质；最喜欢穿连体长裙；最喜欢吃酸辣粉，尤其是咱们市区边上有一家酸辣粉，她隔一两个礼拜就要吃一次；她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而且看电影的时候一定要买最大桶的爆米花，她说这样才是标配；她喜欢小孩子，但是所有小孩子中，她说闹闹最可爱；她讨厌狗和猫，小时候被狗追过；她说猫的眼睛在黑暗中会发光，很瘆人；她喜欢‘断舍离’，不喜欢过度购物；我给她买很多东西，她都不要，最后退了。上次我送她卡地亚的手镯她很喜欢，一直戴着。她晚上吃东西吃很少，为了减肥。”
“其他的呢？她家里有什么人？她是哪里人？什么学历？什么学校毕业？性格上的缺点是什么？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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