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琅碧水螺
倾心谷。
曾经的琉璃宫灯火泯灭，空无一人。皓月当空，静谧幽深，湖水微澜，微有风鸣。
“何事。”烛青辰一脸认真、略有焦急、又沾沾自喜道：“是不是痴痴……我不辞而别，她一定很着急、很担心。”
“嗯。”弦音缄默寡言，一反常态。往日俐齿毒舌的他，此刻竟心不在焉，心事重重。
从弦音的反应判断，一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大事一定与燕痴痴有关。
“我就知道她离不开我。”烛青辰满心雀跃，一本正经地自恋道：“如我所料，此女中意我。”
烛青辰有些迫不及待要见到她。
“弦音，速速将浮梦山千秋野大殿内，本君那套黑色侠客服拿来，本君穿那套比较帅。”烛青辰自恋之情溢于言表+1。
弦音未语，纹丝不动。
“对了，将伏案上那盘松饼一并拿来，痴痴喜欢吃。”烛青辰春风得意，并未察觉弦音异常。
“还有，交代侍女们，殿前那片向日葵花丛，一定要悉心栽培，不得耽搁一丝一毫。”烛青辰安顿好一切，一切都与燕痴痴有关。
平日里话少霸蛮的少君，此时俨然一个坠入爱河深渊的愣头青。而且是单恋成狂，自以为是那种。
弦音却闭门思痛，痛苦至极，他满脑子都是方才所见，二公主衣不蔽体、声声哀求的可怜模样。这一幕，就像一只辣手，狠狠拧他心口。
“够了！”弦音大喝一声，打断了烛青辰荡漾的春心，爆发了蓄积已久的情绪。
弦音终于绷不住了，快意恩仇，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没出息地蹲下身。
“少君！我不装了！我今天就要摊牌！我喜欢林绛心！我喜欢林绛心！我喜欢林绛心！”弦音表白的大大方方，执拗起来不管不顾。
“少君，弦音求你，你若不爱她，就请把她让给我！让我疼她！照顾她！保护她……”弦音的爱河决堤，滔滔不绝。
“林绛心？”烛青辰收起徜徉，心态恢复正常。他早知弦音暧昧林绛心，想不到弦音竟陷得这么深。
“我？让给你？”烛青辰嘴角似笑非笑，意味深长道：“林绛心本就不是谁的谁，你喜欢她，大胆追求便是！”
烛青辰轻描淡写的样子，让弦音更恼火，他气急败坏地放出大琴弦，张牙舞爪。
“烛青辰！你好生薄凉，你若不爱她，为何曾经捧她如火，如今却凉她如冰！”弦音为林绛心打抱不平。
“感情一事，本就没有公平可言。”烛青辰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少废话，我今日便要替她讨回公道！狠狠揍你一顿！”弦音二话不说就开打，烛青辰一副好心，被当驴肝肺。
“弦音公子如此嚣张，不同往昔你求我时的模样。”烛青辰轻蔑地弹了弹衣角的灰，淡定提醒他：“契约。”
“契约……”听到这，弦音顿怂，收起蓄势待发的琴弦，踉跄几步。
“你又拿契约威胁我。”苦命弦音不甘道，他有种难以描述的心情，或是酸涩，带着不甘。
烛青辰走上前，拖起弦音精致的脸：“你这张英俊的脸，本君既能给你，就能拿回来！”
弦音惊恐地捧着自己的脸，卑微地低下头，恳求道：“少君，不！不要拿走弦音的脸！”
“倘若林绛心看到你曾经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庞，她会作何感想。”烛青辰继续说着，故作镇定摆弄着自己的手。
“少君饶命！弦音不敢！”弦音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扑通”一下跪在烛青辰面前。
“念在弦音曾为少君出生入死的份上，弦音别无他求，只求少君能带二公主一同下南州，以慰她受伤寂寞的心。”弦音长发垂丧，卑微至极。
“不可能。”烛青辰毅然决然。
“为何不可？燕痴痴能带，她却不能……”弦音为林绛心据理力争。
“不一样，痴痴是我的妻，林绛心不是。”烛青辰回绝地干脆利落。
“林绛心并非一般女子，我也不愿看你蒙在鼓里，被人利用！”烛青辰好心劝诫。
“蒙在鼓里如何，被利用又如何！”弦音落寞地呢喃着，“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愿看她一笑此生无憾。”
“当真痴儿。”烛青辰摇摇头。
“烛青辰，这种想要却得不到的滋味，你根本不懂！”弦音掏心掏肺，说着说着，竟笑中带泪。
烛青辰心口一痛。原来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那众生薄凉，始乱终弃的人。
“你可知，如今琉璃宫内的二公主从何而来。”烛青辰决心推翻自己的渣男人设，靠真相圈粉。
“世人皆知，二公主是少君踏遍三界九州，历经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弦音将街头巷尾的市井传言，转述的滚瓜烂熟。
“并非如此。”烛青辰从怀中拿出一支琅碧水螺，示意弦音：“这是本君曾经一念之差犯下的错。”
“琅碧水螺本是一对，是一千年前，我与阿心的定情信物。然而天灾人祸，阿心失踪杳无音讯。”
“如今琉璃宫内的二公主，并非本君踏遍三界九州找回来的，而是集千年思念，以这只琅碧水螺为宿体，幻化出来的——幻影。”
“然而出乎我所料的是，她并非只寄托了我的思念，渐渐地，她生成了自己的想法、意识、情绪、目的。”烛青辰担忧道：“我创造了她，但她不是她，这才是最可怕的，你明白吗？”
这是烛青辰积压多年的秘密，此刻倾倒出来，心中痛快许多。
“幻影？！”弦音难以置信听傻了眼，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当初本君踏遍万水千山，一无所获，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病死了。是她一直照顾我，才熬出这思念成疾的日子。”烛青辰念及她一丝好。
烛青辰将另一支琅碧水螺递给弦音，塞进他手心，释然一笑：“另一支交给你。”
“这！万万不可！”弦音连忙推辞。
“拿着。”烛青辰言简意赅，不可抗拒。
弦音接过琅碧水螺，突然“嗖”的一下，心头犹如着魔般，仿佛联通了什么。
“这是我曾经的思念。”烛青辰淡淡一笑。“如今我不再需要了，因为我遇到了她，真正的她！”
“曾经的？真正的？”弦音本来就听的一知半解，再加上他并不懂儿女之事，除了一脸懵，只有一脸懵。
“你想追她，光靠这点思念还不够。”烛青辰狡黠一笑，神秘道：“你随我来。”
“又干嘛！”弦音莫名其妙。
“带你去见我的妻，本君亲自示范你，怎么追女孩。”烛青辰一脸诚恳，拉起弦音的琴弦，飞奔聆雨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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