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顾老师
第六章（2021/02/12修）
为了在下学期成功进入实验班，翦墨把自己大段的课余时间几乎全花在了物理上。
不会的问题就问老师是翦墨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这样既可以不用耽误其他同学的时间，还可以在老师面前多刷刷存在感，树立“好学生”的人设，以免方馨来学校“视察”时抓住她“不爱和老师沟通”的小辫子。
然而，最近的形势好像不太乐观。
前一段时间，她全力备考，在月考周迟到了五天，剩下两天没迟到是因为要考试，她不敢。
在上个月的迟到名单上，她的名字集中出现在下半个月，并且频率较高，于是，她就被老庄盯上了。
之后的日子，对她而言变得异常艰难。每次她去找老庄问物理题，老庄总要点评一下她最近的学习状态，以及叮嘱她不要迟到。
讲题十分钟，点评十分钟，几乎达到了买一赠一的程度，翦墨虽然知道这是老庄在表示她对自己的重视，但这份沉甸甸的爱她想转让给更需要的同学。
在经历了本周第7次买一赠一时，翦墨在聆听教诲时甚至冒出了还不如让顾希城用对待陈锋的“嘲讽式教学”来搞她的心态的危险想法。
这种危险想法一旦产生，就挥之不去。
终于，在集齐十次老庄的买一送一之后，翦墨开始了大胆尝试。
于是在某天上午的大课间，翦墨踏出了实践的第一步。
“顾希城，这道题你做了吗？我不太会。”
一瞬间，顾希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会吧？翦墨来找他问题？
他没看错吧！！！
顾希城揉揉眼睛，确定眼前问题的人是他的同桌翦墨，又偷偷掐了自己一下。
难以置信的顾希城努力平复心中的感叹号，用微微颤抖的小手结果翦墨递过来的卷子：“我看下。”
“好。”翦墨看向顾希城的后桌兼好兄弟陈锋，本来她刚才想问物理课代表陈锋的，但是想到陈锋这个“物理小天才”讲题一向比较抽象和跳脱，似乎不太适合她这个特困生。
陈锋正在和韩珊珊打闹，想来也没空，她也不好意思打扰。
韩珊珊的脸上写满了一个少女应有的快乐和纯真，如同一个被宠坏的小公主。
仿佛前几天看到顾希城疑似有女朋友的而伤春悲秋、焦灼不安的小女生是翦墨在梦里见到的。
“这个题目，应该是这么做的。”
顾希城实在是太激动了，这些天坚持努力完成作业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他展示自己学神魅力的一腔热血终于得到了释放。
他从看似杂乱不堪的抽屉里，随意一翻，就找到了同张试卷，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张洁白的草稿纸。
“首先，我们进行受力分析”
明明是信手拈来的题目，顾希城在讲的时候反而有些紧张。
讲到一半，顾希城发现翦墨的眼神有点迷茫。
这我不会是讲错了吧。
顾希城赶紧反省自己的解题思路和教学方法。
好像没错啊。
“你”顾希城停笔，斟酌用词，“我刚才讲得是不是不太好，我再重讲一遍吧，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说好的“嘲讽式教学”呢？
“没有没有，是我理解能力不太好，第二问那里我有一步没有理解，劳烦你再帮我讲一下。”翦墨看出了顾希城的拘谨，有些怀疑今天的顾希城是有人假扮的。
“好的。”顾希城换了一种更易懂的思路，又讲了一遍。
虽然她也旁听过几次顾希城给别讲题，但是第一次体验顾希城的一对一讲题服务，翦墨很想给他打个五星好评。
没有聆听教诲的环节简直太快乐了好嘛！！！
说实话，顾希城除了在私生活方面有点渣之外，学习努力，讲题业务熟练，不开个辅导班可惜了。
想要进实验班，远离方馨的掌控，翦墨想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化被动为主动，只要她洁身自好，防御得当，渣男就渣不到她。
翦墨决定了，趁着今天顾希城没有搞人心态的恶趣味，她要把一直以来阻碍她学习进步的几个物理知识点全部问完。
“城哥。”陈锋戳了戳正在思考如何帮翦墨讲懂楞次定律的顾希城，“我这个英语题不会。”
“你先攒着，我放学路上给你讲。”顾希城头也不抬。
“城哥，这个题是个完形填空，我有强迫症，不选出来，没办法往下做。”
没等顾希城回答，翦墨便说：“你要不嫌弃的话，我给你讲。”
几乎占用了顾希城的一下午课间的翦墨有些不好意思，想做点什么报答顾希城，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不，机会就来了。
“来来来，我给你讲。”韩珊珊一把夺过陈锋的英语练习册，“是哪个不会呀？”
“得了吧。我才不让你讲，上次小测那个阅读题选b，我本来选对了，你告诉我说选c，我又改错了，害我多错了一个题，跟你英语差了两分，考了倒数第一。”陈锋一脸怨气，“我英语倒数第一，你英语倒数第二，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讲题，你敢讲，我也不敢听啊！”
“好啊，陈锋，你竟然嘲笑我！”韩珊珊作势打他。
“我说的是实话！”陈锋灵活一躲，又把练习册抢回来。
翦墨的讲题热情转化成吃瓜看戏的专注。
“翦墨。”
顾希城的声音把翦墨拉回物理的包围圈。
“叮铃铃——”
上课了。
“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方便再帮我讲吧。谢谢你啦。”这是翦墨今天最后一个想搞明白的物理问题了，这个知识点一直困扰了她好多天，也不差再多一会儿。
这节课是自习，翦墨找出生物作业，准备花半节课的时间做完。
正当她兴冲冲地打算开搞实验题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课桌的书堆上多了一页a4纸。
好奇的她拿起一看，原来是顾希城写的知识点详解。
都说长相和字的好看程度成反比，但顾希城却是个例外，他相貌堂堂，字也很隽秀。
翦墨看着顾希城画的图和公式，每一个步骤后面都有详细的讲解，真是太敬业了。
末尾顾希城还写了一行工整的小字：本解析最终解释权归顾希城所有。学艺不精，如有问题，下课问我。
翦墨有些理解顾希城渔场里的鱼了。
如果她事先不知道顾希城的人设，肯定会被顾希城的这波操作撩到。
幸好，她已经洞悉了一切，绝不会因为这样的小恩小惠动摇立场。
翦墨拿出错题本，把步骤整理上去。趁盯自习的老庄不注意，将纸反扣到顾希城的桌上，物归原主。
顾希城注意到翦墨的动作，扔下手中的数学题，翻开a4纸。
看到纸上多了一行回复——
已懂，感谢顾老师。
这天放学，翦墨在推车的路上碰见了程欣。
“你上次说你要和顾希城做同桌了，你们现在怎么样？相处愉快吗？”程欣和翦墨是初中的同班同学，关系很好。
说来也巧，她和顾希城在高二分班之前也是同班同学，翦墨所得知的关于顾希城的各种八卦消息，部分也来源于她。
“什么愉快不愉快的？你不是告诉我顾希城是海王吗？我跟他有什么好相处的。”翦墨打趣道。
“他有没有对你下手啊？”程欣挑眉，眼神中流露出八卦的意味。
“没有吧。”翦墨摇摇头，“你不是认识顾希城的女朋友吗？他肯定不喜欢我这款啊。”
“在你们班，是不是有很多女生都很喜欢他啊。”
“应该有吧，多不多我就不知道了。”翦墨实事求是地回答。就单凭顾希城的外貌和学神人设，对班上的一种女生而言，也具有一定的吸引力。
“嗯。”程欣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你可要离他远点啊，千万别被他骗了。”
“不聊他了。”翦墨转移话题，“你在二十五班最近怎么样啊？”
二十五班是高二年级文科的“实验班”，就像一班是高二年级理科的“实验班”一样。
“还行吧。”程欣叹着气，“男生太少了。对了，最近我们还换了班主任。”
“换成谁啦。”
“大白！”程欣满脸写着绝望，“我们班要被严打了，吓得我都不敢把手机带学校了。”
“同情你。”翦墨拍拍程欣的肩，以示安慰。
“小心！”
一个骑电动车的同学向程欣所在的位置驶来，前置车灯的白光，就像一柄柄光剑，格外刺眼。
翦墨伸手把程欣捞过来，避免了一场交通事故。
“吓死我了！”惊魂未定的程欣用左手按住她扑通扑通的小心脏。
“你没事吧。”翦墨的手臂搭在程欣的肩上。
“哇，你刚才太帅了！我都想嫁给你了！”程欣的眼神中绽放出花痴的光芒。
“说什么呢。”翦墨低头笑了笑，有些害羞。
“你们俩！给我站住！对，搞对象的，就你们俩，别回头看了。”
翦墨感觉背后有一道耀眼的光，疑似火力十足的动感光波。
翦墨转身，大白打着25瓦的强光手电筒，出现在她眼前。
吓她一跳，她还以为动感超人从电视机里蹦出来了呢。
“老师好！”翦墨马上摆出恭顺的姿态。
“语文老师好！”程欣在气氛的带动下，赶紧借称呼表明身份。
“怎么又是你啊？”大白看清被叫住的学生中有一个是翦墨后，连声叹气，“我看错了走吧，走吧。”
“老师再见！”为表诚意，翦墨还鞠了个躬。
“哈哈哈哈哈哈哈。”待大白走远，程欣发出杠铃般的笑声，“大白刚是不是误会我们啦。”
“应该是吧。”翦墨无奈地笑笑，“上高一那会儿，我有一阵老被他叫住，每次都吓我一跳，现在他都认识我了。”
“你有没有看到刚刚他的表情。”程欣第一次经历这么乌龙的一件事，异常兴奋。
“看到了。”翦墨回想了一下，感觉确实有些好笑，“我觉得他都想往我校服上做个记号了，每次他抓到我，都很崩溃。”
“哈哈哈哈”
“翦墨，要不要一起走？”
顾希城骑着一辆崭新的蓝灰色自行车，以一个温柔的急刹，停在离翦墨面前，如同电视剧里帅气得不可方物男主角，路灯昏黄色的光轻柔地落在他身上，好像漫画中人物自带的登场特效。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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