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呂艾的过去

挂满了白布的灵堂内，远远看见二张黑白照挂在祭坛之上，照片分别是一男一女，并放在祭坛的左右两则。照片下放满了白花的鲜花，以悼念死者生前的灿烂。祭坛上，高高挂着『往生净土』的牌匾，以寄望他们能早日安息，永居幸福的天国。

        头上披着麻布的吕艾跪坐在祭坛前，迎接到来的宾客。吕艾的眼眶有些浮肿，表情失落憔悴，感觉已多天睡眠不足，孤惨的样子令人同情动容。来宾三叩首后，得到吕艾的回谢后，都纷纷上前来叫她节哀。

        虽吕艾得到无数的慰问，但在吕艾心中，这些慰问都没有任何意义，都是随口说出的安慰，他们都是一时同情心作绪，完全没有实质的帮助，安慰的人转过身就会忘记。

        吕艾怨恨着上天，她们一家并没有太大的奢求，她的愿望只是三餐温饱，和父母过着平淡幸福的日子，从来不追求什么大富大贵。

        但上天偏偏把她最重视的父母，在她不知不觉瞬间收走，吕艾在世上仿佛没有再让好重视的东西。

        在丧礼前，吕艾看着父母的遗照，暗自决定要跟随他们到另一个世界生活，幸福地一起生活。吕艾带着这个决心，在灵堂上没有流泪，并坚持到丧礼的最后。

        葬礼结束后，吕艾飞奔回到家中，在厕所内梳洗，并打扮了一番。她穿着自己最美的衣服，再化妆以掩盖脸上的憔悴，希望以最好的状态到天国见死去的父母。

        吕艾由家中出发，在家门前搭上了计程车上，并游遍附近的城镇，欣赏着沿途的美景，她要把这些美景储存在自己的脑海里，以对这世界作出最后的告别。

        最后计程车来到热闹的商业区中，并在最高的一栋商业大楼门前停下。吕艾踏着高跟鞋，『掦挞！‥掦挞！‥』地往商业大楼内的升降机进发。升降机打开，便随几位路人一起进入。

        吕艾按到最高的楼层，升降机门徐徐关上，电梯中乘客们都在吕艾的旁边说说笑笑。吕艾站在电梯的一角，她带着沉重的心情，站在升降机的角落等待它向上升。

        其实她自踏出计程车时，心情已经有点觉得紧张害怕，害怕死亡带来的痛苦，害怕死亡后的未知之数。心中甚至多次动摇，多次有放弃自杀的概念。但她只要想想：『世上已没有东西等待和守护她。』她就能坚持自杀的想法。

        随着升降机的上升，吕艾的恐惧不断增大，她的身体开始剧抖，心脏狂跳并呼吸急促。『怕什么！？快跟父母团聚了！』她不断以骂的方式去安慰自己。站在吕艾身边的乘客，都感受到吕艾身体上的变化，把目光投向她身上。

        升降机顶部突然传来：『作！‥啪！‥啪！‥啪！‥啪！‥』的声音，升降机的灯光持续地闪烁，然后机身一阵恍动，恍动后在半空中停往。在场的乘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样一吓，露出被吓到的表情，几位女士发出：『哇！』的一声，在场的心跳和呼吸都在瞬间顿了一下，空气瞬间静止，并悬着浓厚的危机和恐惧。

        升降机的人都被恍动吓得蹲在地上，他们的眼神中充斥着恐惧和不安，女生都吓得捉着旁边的人尖叫。

        升降机停了一会，乘客开始从恐惧中寻求协助，并往升降机门拍打，并惊慌失措地大叫『发生什么事！？』『来人！放我出去！』但一切的求救都徒劳无功。

        吕艾从地板感受到升降机微斜，升降机突然再次起动，开始往上攀升。攀升之时，升降机右边角落和外界磨擦，发出『呱！‥呱！‥呱！‥』尖锐的金属磨擦声，并产生一些火星，升降机瞬间布满了尖叫和哀号。

        吕艾心中知道自己应该离死亡不远，但她没有预料是这么结束，她心中兴幸得到解脱，但亦没有减退死亡带给她的恐惧。此时，升降机突然从攀升中急停，全场瞬间静止，隐约升降机的顶部传来『吱吱吱吱‥！！』的断裂声音。

        升降机在半空停了三秒，发出『啪‥！』清脆的一声，升降机急速往下坠，像搭着最高速的列车向下冲往另一个世界；升降机在几秒间，由高层撞落地面并瓦解。

        在下一刻，吕艾的视觉突然又回到了刚进电梯的一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吕艾的心情还在发生意外的场景中，她发出『呀！‥』一声的大叫，并蹲在地上，引来旁边的目光。

        吕艾的感官仍受刚才高速下坠的影响，感觉头昏并瘫坐在地上，其他人均无异样，继续升降机的旅程。

        升降机内，人们纷纷上前慰问地上的吕艾：『你没事吧！？』『要叫救护车吗？』；但在下一秒，同样的异样在升降机再次发生，乘客便无闲理会吕艾的情况，升降机再次由高处下坠，再次在地上瓦解，乘客依着同样的步伐接受死亡‥‥同样的事故在吕艾的眼中重覆发生，就像一个完不了的恶梦。

        『吱吱吱吱‥！！啪‥！』升降机再次往底层俯冲并撞毁。吕艾已逗留在升降机中好久‥好久‥她经历了无数次上升和坠落，由一开始的昏晕到现在的无感，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在无数次的死亡后，她对死亡的恐惧亦慢慢渐渐消失。

        升降机中众人无数恐惧的神情，与她无感无惧的表情互相违和，她的存在显得格外诡异。她不但心理上变化至无感，她连身体上的痛觉，也在她不断死亡的同时，慢慢地消失，她不禁心底内问自己：『我还是人吗？』

        在经历无数次死亡的吕艾，她开始在升降机里思考人生，吕艾曾怀疑这只是她的梦境，亦曾怀疑这是天神对她自杀的惩罚，令她在这死亡的空间中滞留。最后，她突然有一个念头：『这是否代表我应该要继续活下去吗？』

        吕艾其实有逃命的机会，因为升降机每次都会在二楼打开了一下，并有几个乘客出去，然后才会发生事故，但她一直都没有争取这活命的机会。

        升降机的门如常在二楼打开，当门正要关上之际，吕艾忽然叫道：『等等！！』吕艾冲破了前面的人群，并用手把升降机的门按往。被按往的升降机门再次打开，吕艾狼狈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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