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主宰
高入云端的莽荒大山中，三头魔象一声悲鸣，被一道魔神一般的身影徒手撕裂。
无尽雷霆的亡狱海内，血纹凶蛟扬天咆哮，让人一掌截为两段，巨大的蛟尸染红了海面。
逐大鲲于深渊，镇妖凰与九霄。
汤谷内，金乌身死。蜃楼中，骨妖伏尸。
一幅幅染血的画面闪过眼前，逝去的太古岁月中，那些极为强大的凶兽与邪灵，被一道道身影强势击杀。
这些身影，皆是额生玉角，身着元力战甲，赫然是镜像巫族。
血在沸腾，意念在燃烧，聂玄体内蛰伏的巫族印记渐渐苏醒，似是在追忆这段染血的岁月。
任你魔尊妖祖，我自一拳镇杀！
天上地下，巫族独尊。
骨子里，似乎有一道的声音在仰天咆哮。
那是对前世碌碌无为的遗憾，是对今生振翅九霄的希冀，更是刻在灵魂中的怯懦与不甘。
血已热，气已狂，聂玄忍不住扬天长啸。
“太nb了！干他乃乃的。”
鱼龙舞：“.......”
曹大刀：“.......”
韩金金：“.......”
这种热血的关头，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引起共鸣，如果不大吼一声，又实在对不起此刻的心情。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聂玄很不好意思，有些脸红。
路到了尽头，画卷怎么出现就怎么消失，巫族气息的共鸣下，镜像巫族神像宛若拥有了生命气息。
聂玄站直了身体，缓缓抬头，神色坚定的迎向两道庞大的神念。
那是神像的目光。
“白龙！”
神像空洞的双眼中，转过一丝缅怀追忆的神色。
“聂玄！”
聂玄郑重开口。
“也对，你跟他一样，还不是真正的白龙。”
“前辈所说的他，指的是谁？”
聂玄心中一动。
“一个同样拥有白龙祖巫残灵的传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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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太初域有一处奇特的山脉，山脉有一个奇特的名字。
不生。
取自寸草不生之意。
山上矿脉蕴生一种矿石，名为妖血石。
妖血石有蕴养灵魂之效，弥足珍贵，聂玄此刻，正站在由妖血石形成的祭祀大殿中。
“这就是我要做出的选择么？”
身前妖血祭台上，摆放着三件物品，准确说，是三件至宝。
左侧三足小鼎，右侧传承秘籍，中间，则是一尊碎掉的镜子。
餐霞鼎，镜像秘典，观天镜。
聂玄可以准确的说出出三件至宝的名称。
十日前，沙丘遗族缺了门牙的大长老，“无意”中说起过。
太阳初升，取朝霞为薪火，元神投影鼎内，可引紫气锻之，餐霞鼎的功效在于蕴养灵魂。
镜像秘典，习之可近巫族之体，肉身强横。
观天镜，则是最为强大的攻伐至宝之一。
三者，是镜像巫族最为重要的底蕴。
如今，三件可以引动大荒上诸多势力疯狂的至宝就静静摆在面前，聂玄能够清晰感知到，三件至宝没有封印禁制，只要自己愿意，唾手可得。
他知道，这就是脑海中疑似系统的女声给出的抉择任务。
任务失败，抹杀！选择错误，失败！
看似自相矛盾的结果，让聂玄拿捏不定。
想要活下去，必须做出对的抉择，还要避免任务的失败，如今选择就在面前，可是他看不透，失败和成功与否由什么方式界定。
目前唯一可以得到的线索，在于方才镜像巫族神像所提供的两个消息，以及刻在妖血祭台上的三道烙印。
进入传承之地的传承者，有三人，第一个是同样拥有白龙祖巫残灵的少年；第二个是太古时期覆灭巫族的至强种族后裔，第三个，则是镜像巫族神像看不透出身的存在。
三人先后进入传承之地的时间，都在聂玄降世大荒沙丘遗族的那一年。
神像提供这两个消息后，便将聂玄摄入体内识海中的传承大殿。
“因果！”
聂玄在进入妖血石大殿时，分明听到了神像在喃喃自语，他可以断定，这声叹息，是说给他听的。
因果？
聂玄若有所思。
被老乞丐一巴掌拍到大荒，如今看来不会是巧合，先后进入传承神殿的三人，也正是在自己降世那一年，突然出现。
如今，自己也一步步顺利走到这里。
这一切，更像是有人布局的结果。
他聂玄，不过是棋盘中的棋子而已，不知道目的，也不知道方向，只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摆布着步步向前。
“有意思！”
聂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心内只有深深地无力感与强烈的不甘。
前世的自己，生的悲惨，活的辛苦，就像墙角淤泥中长出的野草，努力的生长，拼命的汲取养分，最后还是免不了被他人践踏在地的命运。
如今转世重生，降临大荒，身负祖巫血脉，成为一族之主，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不过是他人掌中棋子。
世界在变，身份也在边，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从来也没有变过
换了一个重新的世界，还是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弱小，注定就是原罪么？
前世到今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自己从来都不曾真正的跳脱出去。
手指轻轻摩挲着肩头化作尺许长的小白龙，聂玄不甘的神色变得坚定。
落入局中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不再是一无所有的。沙丘遗族，祖巫之身，是宿命中困住他的枷锁，同样也是可以仰仗的强大助力。
这一世，我依旧是聂玄。
这一世，一切可以重新来过。
这一世，只凭一双拳头，杀出属于我的朗朗乾坤。
聂玄见到了隐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另一个自己，那是不甘平凡的，同样也是极度骄傲的自己。
它神色激动，歇斯底里。
它脸上的表情，眼中的光，是如此的绚烂，又是如此的脆弱。
有许多人，生来平凡，却不甘平凡。
他们尝尽了世间苦楚，卑贱如尘埃，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们也曾心向天空。
“人不疯狂枉少年，也罢，这一世，我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它是自己曾经最为讨厌的模样，也是如今最为渴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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