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时过境迁

面对突如其来的开战，界王神在悟空的托付下慌忙拉上老界王神和丹迪，瞬移到了别的星球去避险，贝吉塔回头看了留在原地的小玲一眼，问她：“你要是没有先上的念头，就由我和卡卡罗特决定了？”

        “咦？你们甚至不一起战斗吗？”小玲愣了一下，只能妥协于两个单挑欲望强烈的纯粹赛亚人。“你们更厉害，你们决定吧。有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尽力帮忙的。”

        “那么，就猜拳来决定怎么样？”悟空跃跃欲试地举起拳头，贝吉塔也同意他的提议，二人几轮石头剪刀布后，悟空兴奋地欢呼，贝吉塔咂咂嘴，熄灭身周的金光，变回了普通形态。

        “来吧，让我亲眼见识一下你的超级赛亚人三。”贝吉塔说着退后几步。

        “你知道了啊。”悟空轻轻一笑，说道。“我出全力的话，可能就没有你出手的余地了——这话我现在才愿意说，其实超级赛亚人三是有办法解决当初那个胖魔人布欧的，只不过为了地球的未来着想，我还是希望年轻的小辈能靠自己的力量应对这次危机。”

        贝吉塔并不是很想听悟空的心路历程，他远远跃到了一座山丘上，将战斗的场地腾给悟空和魔人布欧，小玲匆匆给悟空竖起大拇指加油，随后也跟了过去。以她的实力，待在超级赛亚人三身边也只是碍事。

        悟空爆出气，震醒了站在原地睡着的魔人布欧，粉红色的小个子像猩猩一样捶打胸口，发出呼呼哈哈的吼声，悟空的气功波能轻易击碎他半个身子，但他也能在瞬息之间面不改色地恢复如初，与其说是强大的力量碰撞，倒不如说是奇招和技巧的交锋，布欧甚至能在悟空几十米开外将腿插进地底，再从悟空正下方像是雨后春笋一样踹出来。悟空在被近身之后也放弃了一部分速度和招式，干脆揪住布欧的触角和他互啃。明明是决定宇宙安危的一场战斗，却被他们打得像是一场娱乐赛。

        “……我明白了。”站在小玲身侧的贝吉塔在观战良久后，忽然若有所思地开口。

        “诶？”小玲向前一步，好奇地看向贝吉塔的表情。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卡卡罗特这个笨蛋总是能走在我这个天才更前面一步了。”贝吉塔嘴角扬起一抹肯定的笑意。“我一直以为，是他想要守护的意志变成了他力量的源泉，但我这些年应该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啊……现在我才理解，原来，我是一直在为了取乐而杀敌，为了自尊而求胜，但卡卡罗特不同，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输给别人，才会不断超越极限，无止境地奋战……”

        低语着，贝吉塔眼中闪过一抹怀念。“我第一次在地球战败时，他终究还是放过了我一命，就好像早知道我现在会拥有一丝人性一样。明明是赛亚人，这么善良真是叫人火大。”

        “我那时失去了意识，后来的事情都是听克林说的。”小玲将目光转回悟空和布欧的战局。贝吉塔虽说着火大，但他那平和的语气令她感到前所未有地宁静。“悟空还想要挑战你这个强敌。这和你当初放任沙鲁变成完全体的行为有得一比。虽然思维方式倾向于地球人的我对于你们这种不干脆排除风险的没来由的自信也常常觉得火大……但你们抱有的是同样作为战斗民族的意志吧。”

        贝吉塔忽然歪过头，直视着小玲的眼睛说：“弗瑞玲，我在阴间能够看到地球上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你说，未来的那个你经历更多，一定比你更厉害、更聪明，但我觉得，即便她确实更强，那也有可能是因为在未来的世界里，没有我，也没有卡卡罗特。如果你一直追着其他赛亚人的脚步，呆在别人的阴影里，又怎么能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呢？”

        ——别说这种会让我再度喜欢上你的话啊。

        小玲咬住嘴唇，双手在身侧攥成拳头。未来的小玲即便在三十年之久后，仍会因为谁而处于谁的阴影之下——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了。

        另一边，悟空与布欧的战斗陷入了胶着，悟空的动作不如一开始那样游刃有余，他在每次停歇时也喘息得更厉害。贝吉塔忽地又飞近去，在悟空身后说道：“别顾虑我们啊。用你的超级赛亚人三蓄满气，一定能将他一举消灭。”

        “我……我从刚才就一直想这么做。”悟空咬牙念叨。“但他不给我机会……要不受打扰地蓄满气至少要一分钟……”

        “所以你并没有顾虑我们……”贝吉塔自嘲般叹了口气，转向布欧，准备出战斗的姿态。“我会设法牵制他，你快点集气！”

        “不行！……你上的话，很容易会——”悟空艰难地沉吟片刻，说：“你应该知道吧？你现在已经死了，如果再被布欧杀掉，就会彻底魂飞魄散的。”

        “贝吉塔，让我来拖住布欧吧。”小玲突然飞至贝吉塔身边，紧盯着扭来扭去似乎在挑衅的布欧发话。“你还记得沙鲁战结束后的那天晚上，你在重力训练室对我说了什么吗？”

        贝吉塔愣了一下：“什么？”

        “想必是不记得了……毕竟都那么久了。尽管你刚刚让我不要追着你们的脚步，但我还是得告诉你，只要有你那天的话，我可以为你而死。”说完，她沉默了一下，又笑道：“或许没有那句话也一样。”

        “你刚刚还说我们没来由的自信很叫你火大呢，现在怎么大言不惭地要接手布欧？既然你敢出手，那就让我们再来一次吧——协同作战，就像面对基纽特战队时那样。”贝吉塔不爽地挤开小玲，浮在与她并排的位置。他身上迸发出金色的光芒和缭绕的电光，径直冲向了布欧。小玲不敢怠慢，在心跳剧烈的搏动中，她也变身至自己最强的形态，飞身加入战局。

        从远处并不能看出布欧与沙鲁等人的硬实力差距，但真正投身拉锯战后，小玲切实体会到了布欧的攻击有多迅猛。比起神殿上的高个子布欧，他此时的拳脚更加刁钻难测，若不是贝吉塔在旁配合，她恐怕撑不下几个回合就会丧命。虽然是二对一，但小玲基本感觉不到人数优势，她引以为傲的手指光线对布欧来说根本造不成有效伤害，需要时间蓄力的神龟冲击波在高速交战中也发挥不出最大威力，她只能再次尝试阶段变身，在自己也不清楚有没有成功的情况下以最基础的气弹和拳脚与布欧纠缠，再一次次被揍到骨骼嘎吱作响，血水和胃液涌出喉管。

        或许是因为贝吉塔现在已经死了，“保护生命安全”这个愿望也不再生效，就算贝吉塔落入再怎么凶险的境地，她也不会被自动拉扯过去，必须凭自己的意志拖着酸痛麻木得仿佛要散架的身体重回战局。一分钟早已悄然流逝，小玲的脑袋一片混沌，眼前也蒙上一片血雾，不远处被勒住脖颈的贝吉塔也近乎晕厥，就在这时，从他们从未注意到的一个方向，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我不说话你就得寸进尺了？以为我世界格斗冠军撒旦先生会一声不吭地看着你胡闹吗？我要制裁你！洗干净脖子等着！你马上就会后悔自己惹错人了！”

        ——撒旦先生？！他没跟界王神他们一起离开吗？

        小玲很难说自己现在究竟是惊讶还是无奈，气愤还是害怕。她费力地眯起眼睛，看清了那个叉着腰站在草坪上的男人。无论是那不可一世的语气，还是骄傲自大的仪态，都与沙鲁游戏时别无二致。

        ——沙鲁那时他认不清敌我差距也就算了，现在地球都被毁了，他还没认清现实吗？

        小玲想要叫他快跑，嗓子却嘶哑得发不清声，布欧松开踩在她腰上的脚，扔下贝吉塔，饶有兴致地扑向撒旦。撒旦挺胸静候布欧，但当布欧真的接近了他，他又害怕了，条件反射般弯腰躲避，正好躲过布欧的横掌一劈。

        “哇哦！我对你刮目相看了！撒旦！”悟空在高空惊喜地喊。

        布欧一击未中，但他没有追击，也没有挑逗玩耍，他在空中呆愣了一阵，两手捂住脑袋，喉咙里泄出呜呜哝哝的呻/吟，撒旦也丝毫不见好就收，见布欧没有攻击他，不禁又洋洋得意地围着他挑衅起来，布欧干咳几声，吐出一团肉块似的东西，那团肉块飞到不远处的地上，“嘭”地化作了另一个魔人布欧——他们在地球上曾在巴比迪意念传输的画面中见过的胖乎乎的魔人布欧。

        与胖布欧分离后，魔人布欧看起来神清气爽了不少，他一拳打在撒旦的脸上，把他疼得捂着鼻子躺在地上打滚，但就在他准备再次跃向撒旦时，一枚粉红色的气弹从旁袭来，划过布欧的必经之路。布欧向后一跳，和场上所有人一样意外地望向攻击所来的方向，而屹立在那里阻止布欧的，赫然是那个胖布欧。

        趁两个布欧缠斗之际，贝吉塔抬头催促悟空：“你还没集好气吗！别太过分了啊！”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力量从我体内不断地流失！”悟空焦急地解释。

        “之前悟空还是死人的时候，在阳间使用超级赛亚人三就耗费了大半的还阳时间，它当真消耗能量到这个地步？”小玲从地上爬起来，撑着膝盖孤注一掷地提议：“如果我和贝吉塔把气传输给你会不会有用？”

        不等悟空回答，他的头发就忽然变回了黑色，渐弱的力量甚至不足以让他维持超级赛亚人。而另外一边，胖布欧不敌小个子版本的自己，一点点落入了下风，撒旦在一旁干着急却帮不上忙，偶尔挥几记没什么作用的拳头过去也是频频落空。

        贝吉塔紧蹙眉头观察战局半晌，冲着虚空中吼道：“界王神们！丹迪！这里的情况你们都能通过那颗球看到吧！听得到我的声音吗？能听到的话就回应我一声！”

        或许是某个界王神的技能，那三人的声音立刻在界王神界的三人脑海里响了起来，贝吉塔确认好通讯的建立，迅速给出下一步指示：“那你们马上去新那美克星收集龙珠！”

        “贝吉塔，现在使用龙珠还太早了吧……”悟空不解地询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卡卡罗特，我问你，你曾经救过地球几次？”贝吉塔答非所问。

        “我……不记得诶，小玲你有数过吗？”悟空第一时间把数字问题丢了出去。

        “我好几次都不在场，怎么可能记得清啊。”小玲哀怨地咕哝。

        贝吉塔似乎也并不执著于具体答案，只是坚决地说：“偶尔也该让地球人负起责任了。”

        不出几分钟，丹迪那边就传来了新的消息。那美克星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得知了布欧引起的一系列危机，早就准备好了龙珠等待使用。贝吉塔因这突如其来的高效怔了一下，随后立刻说下去：“那就快召唤出那美克星神龙！我的愿望有两个——首先，将被破坏的地球恢复原状！然后，让自从天下第一武道大会那天以来的所有死者，除了穷凶极恶的危险人物以外，全部复活！”

        “波伦伽难道不是只能一次复活一个人吗？要不然在那美克星时我和克林他们早就复活所有死在你和那巴手下的同伴了！”小玲注意到这个愿望与她印象中的规则相悖，连忙提醒贝吉塔。

        “等一下……这个不用担心。”丹迪在一阵讨论声后给予肯定。“大长老说他新制造的龙珠补足了之前的缺陷，这两个愿望都能实现。”

        “贝吉塔……第二个愿望，直接让被魔人布欧杀死的所有人复活不行吗？”悟空担忧地问。

        “那样的话巴比迪和达普拉也会被复活，而且在武道会场被我杀死的人就复活不了了……”贝吉塔眼神稍黯了一下。

        “你想的真全面，我都没注意到。”悟空喃喃自语。

        因为地球的死者数量过于庞大，神龙多费了些时间才将两个愿望实现完毕。贝吉塔头顶的光环发出“砰”一声，凭空消失了。悟空睁大眼睛，高兴地说：“太好了！看来神龙没有把你当作超级坏蛋哦！”

        贝吉塔诧异地抬头，小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热流。她早就默认这次战斗会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贝吉塔的机会，即便他们难逃一死，这短暂的相聚也是最后的馈赠。但现在，贝吉塔自信的指挥和意外的复活让她意识到，他还可以回到地球，和对手、家人们一起生活，而她也还可以再见到他。

        贝吉塔在向前迈进，但小玲的一部分坦率、真诚与莽撞却被永远桎梏在了自己二十岁之前的人生里。

        ——我再也变不回当初的样子了，但我们又像在那美克星上时那样并肩作战了。你又拉过了我的手腕，就像拉着我飞到古尔多上空俯视战局、在我初次面对弗利萨时把失神的我叫醒、一起被复活后把我从坑里拉出来时那样。

        小玲在内心平静地叹息。

        ——我回到了我们的时代，在地球毁灭前醒来了，还来到了这片决战场，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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