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8
“请听我说，我们有制度的......”
“嗯，我明白，所以我只是想问你午饭吃了什么啊。”
“钱小姐……求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这对我们双方都是好处吧？！所以您到底几点发现的人？？”
“我没有不配合啊，不想回答的话，你结婚吗？”
“去年就订婚了……不对！啊啊......”
时间稍微前移一些，城北新城到中心广场之间，新怡市警察局内，一位年轻的男警察正在抓狂的边缘扶额。
按道理，警察，尤其是刑警，心理素质必须过硬，不能因为一句两句话就动摇，否则工作根本无法开展。然而眼下，王辉光警员却在不到五分钟的对话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毕竟，像这样，你问她发现婴儿时间，她回问你“今天穿了几件衣服”的报案人，这个世界上可能也没有第二个了。
于是，在第十三次询问基本问题无果后，王辉光果断不光辉地暴躁了。
“怎么了？”
“没事没事......对不起，钱小姐，那好吧，我先回答您的问题，可以了吧？”
他的扶额引来了路过同事的驻足，他强打精神故作正常，应付了同事后，他终于向钱绍低头了。
“十二点十二分左右发现的，十三分报的案。”
诶？
他幻听了吗？
“......”
“不必惊讶，警官。交流是观察个人的重要的步骤，而交流中的一大要素就是互动，我奉行交流平等，无论对象如何，对话中的信息交互最好是等价的。虽然这是以我个人基准进行的评判，但总体来说，是在交流双方接受范围内的。”
钱绍看着王辉光的眼睛说。
“就是说，您问我问题前，需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可以接受吧？”
......这是笔录对象该有的态度吗？
好吧，好吧。王辉光定了定神。就当遇到了神经病好了，只要能把流程走完就行，退一步想，她毕竟不是犯罪嫌疑人，自己态度更符合她期待一点也不是不行……
“只要您能配合我的工作就行了……那么，问吧，我答。”
有活干的刑警已经够惨了，碰上奇葩的当事人更是惨上加惨，最惨的是刑警永远需要跨越一切奇葩而不变成奇葩，这是值得肯定的。
就工作态度说，两天两夜没合眼的王辉光已经很到位了。
“那么，午饭吃了什么？”
钱绍也没有表露出目的达成的欣喜，淡淡地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了对话。
—————————————————
啊——写完了～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累的笔录了。
“钱小姐啊，我个人好奇一下，问来问去都是小事，不过分涉及隐私什么的，结果你问东问西一堆，到底有什么用啊？”
王辉光实在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为了更深刻地理解民警和一般群众之间的生活差异与人生态度的异同。”
......
“你是哪个学校的教授吗？”
“暂时是无业游民。”
“你知道你差点就是妨碍公务了吗？”
“初步判断王警官您的性格脾气不错，通常不会把可大可小的事情上升到那种层次。”
“这是你问完话才知道的吧？？”
“不，初步印象。简单的说就是以貌取人了。”
“这没有科学依据吧？！”
“最坏情况下我做好了体验新怡的全新拘留所的准备。”
钱绍不带玩笑意味地说。
王辉光居然有点服了，是太累了，失去了一切指出三观异常的想法了吗。
“......总之，钱小姐，感谢您的配合，最近可以的话还请不要离开新怡，我们后续可能还需要询问您一些问题......当然没有强迫的意思。”
“我会配合的。”
钱绍点点头。
嘶——千万别再找我来让你配合就好。
王辉光由衷想道。
“那我可以走了吗？”
“嗯，请便。”
钱绍起身，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如风般地在屏幕上滑动、点击，看得王辉光都呆了。
“说起来，王警官。”
钱绍“顺便”提到。
“一般来说不需要再让报案人额外做笔录的吧？是这件事比较特殊吗？”
“啊，是啊。”
王辉光扬了扬一脸仙气的脸，都不再抵触回答了。
“几个月来，隔几天就有婴儿失踪，毫不夸张地说，全世界的目光都被吸引到新怡了。从各种方面看，涉及这个案子的事情，我们都不得不慎重啊……”
“确实，一次性发现六个婴儿，一般是会联想到连环失踪。”
“嗯……”
“不过，到目前为止，已经失踪的婴儿人数，是七个吧？”
王辉光的身形顿了顿。
“其实我有些别的线索......算了。”
钱绍停止对手机的操作，准备走人。
“请等一下。”
她刚刚说的几句话音量特别大，周围的警察都听见了。
这她还能这么一走了之？
“您还有线索？请务必提供给我们！”
王辉光当场满血复活，目光炯炯地看向钱绍。
“可我对警察也没有太多想知道的了。”
王辉光很想吐血。
那你敢不敢不那么刻意地说那两句话！！耍警察玩吗？！
“这话不能那么说......您就当做好人好事，说吧！”
如果她只是说着耍他玩的，王辉光估计会彻底克制不住自己吧。
“说实话，我的同居者正在等我......我想多给他一些时间，可是又有些在意还没被发现的第七个孩子的身份......”
“......你想知道哪个孩子还没被发现？”
“确切地说，是那个孩子父母的确切资料。”
“拿警察当猴耍是吧？”
王辉光真的动怒了。
“你觉得我们会出卖个人信息吗？”
“虽然原则上不可能，但事实上这样的情况一直存在，不是吗？”
“你！”
钱绍的这些话听得其他警察都有些愤慨了。
“哟，有点意思。”
“啊，杨哥......”
在钱绍即将和警方对立之际，办公室门口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钱绍循声望去。
身材修长而匀称，长相谈不上太帅，但给人一种邪性的吸引力，从离门最近的警察对他的称呼看，他十有八九也是个警察，但却有些不搭调——在场的刑警都是常服，但好歹都是衣冠整洁，但他，领口的扣子系错了，衬衫中间有颗扣子崩了也不管，裤子鞋子上都是污渍，要不是人还算精神，都能直接去要饭了。
“那个，钱小姐，是吧？”
这个警察似笑非笑地对她说。
“我给你资料，以性命担保，你把线索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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