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犬夜叉踏过树枝，以人类几乎不可能做到的角度稳住身体，落在了野猪妖头顶的树干上。
而他知道，这绝不是松一口气的时候。
野猪妖的妖气牢牢锁定了她。
比前三天都要强！
犬夜叉深知野猪妖守株待兔，此时完全躲不过去，索性足尖一点，跃到了更高处。而原来她所停留的枝干被野猪妖的妖气完全击碎。
她甚至还没学会使用妖力，手中也没有合适的武器。
野猪妖固然难以上树，但他力气极大，只消一拱就能直接截断犬夜叉倚身的树干。她固然可以不管不顾直接逃走，野猪妖也许不清楚，但她知道杀生丸还在原地。
可她不愿。
她不能回头求助。
前三次的试探让她知道野猪妖妖力的间隙，虽然他的攻击比前三次都要剧烈，但妖力之间的间隙依然存在。她只需要找到合适的位置……
口鼻中挤入清冽的空气，随着她的一次一次跃动补充能量。野猪妖在地下大声嘲笑：“半妖，你就只能低劣的逃跑吗？果然，半妖就是半妖，永远上不了台面。”
禅院嫡子也说过这句话。你猜他得到了什么？
犬夜叉面色沉稳，在躲避的同时频频用力呼吸，用犬妖引以为傲的鼻子确认野猪妖妖力间隙的位置。
而后。
她终于动了。
是反击。
野猪妖猝不及防，迎面被半妖的爪子划伤了眼球，痛呼出来。但他毕竟是四百岁的霸主，反应迅速。使用妖力以至土地翻转，直接破坏了犬夜叉后退的路线。
年幼的半妖躲闪不及，被翻出来的土坡绊住了脚，再想动手已经错失机会，只能架住胳膊抵抗野猪妖的攻击。
这本是极标准的防御姿势，但半妖年纪尚小力量不济，被野猪妖一拳打飞，足足折断了三根树干才停下来。
她感觉到痛苦，像是全身上下有火焰在烧。
犬夜叉知道这种感觉。
五年十个月零三天之前，她就知道这种感觉。
那一夜，是铺天盖地的诅咒和妖怪。
那一夜，让她在七个月零八天之前失去了一切。
是隐藏在她体内的怪物要夺取她的身体，但并非不可逆转。
清醒一点，泷姬。
你经历了五年的训练，不是为了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吸气，逼出你脑子里的混沌。
吐气，带出你身体里的污浊。
用你积攒的咒力压制你的妖力。
你是五条佑的女儿，你可以变成世间至恶，但永远不能屈服于自己的兽性。
野猪妖感知到她的妖气变化。半妖就是半妖，但凡遇见一丁点危险，就会屈服于自己妖怪本能，变成只会杀戮的恶兽。但也好，那个时候她的妖血最浓，只是等待片刻就能充分享受美味。
想到这里，野猪妖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倚靠在一旁断裂的树干上，只等着半妖妖气不再变化时杀了她。
可是万万没想到，半妖的妖气再度发生了变化，妖怪之血的浓度下降，像是压制住了自保的本能。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他活了四百多岁，遇见的半妖不计其数，品尝到的美味也各有不同，可从来没有任何半妖能中断妖化，抑制住自己嗜血的本能。
这只半妖非同凡响，必然大补。
被食欲掩盖理智的野猪妖再次攻过去，只是这次他没有更好的运气了。
天青色的苍龙以雷霆万钧之势压在了他身上，不，不仅仅是他身上。
植被化为烟尘，大地四分五裂，厚重的妖力席卷了野猪妖，他甚至看不清楚半妖身后的身影。
数息之后，野猪妖化为灰烬。
还保持着防御状态的犬夜叉眨了眨眼，扭头看过去，才发现杀生丸站在自身后，手里拿着一把冒烟的刀，明显已经损坏了。
犬夜叉初见杀生丸时，他的腰间有两把刀。如今损坏了一把就直接丢掉，令犬夜叉无比羡慕。
她还没有刀呢。
也不能说没有。
她要追随杀生丸，就要抛弃自己作为泷姬的一切，自然也就包括泷姬的刀。
五条佑身为六眼，为了防止尸体被利用，由她亲手火化。而她的刀，则被刻上“泷姬”，随着十六夜一同下葬。
“半妖，间隙，你的妖气为何发生变化？”
犬夜叉摇了摇头。
也是，十岁的半妖能懂些什么东西？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犬夜叉又摇了摇头。
这是第一次？还是愚蠢的半妖根本没有发觉气味的变化？
是了。
她也是最近才学会使用爪子，人类用养育人类的方法养育半妖，大约是过于娇气，还未遇见过生死决斗。
杀生丸略一沉思，决定找个妖怪问问。若是半妖能有办法变成妖怪，西国倒不是不能容许半妖进入。
只是刚从朴仙翁处……“半妖，你在看什么？”
犬夜叉打了个激灵，觉得没必要隐瞒：“我也想要一把刀。”
也想要一把刀。
他知道该去问谁了。
……
绒尾卷起犬夜叉，杀生丸追着刀刀斋的气息寻到了一处火山口。
刀匠嘛，自然要在火山口才好锻刀。
他穿着黑绿相间便于活动的衣裳，眼睛大而无光，表情呆滞，完全不像是顶尖刀匠。
他名为“刀刀斋”，同样是斗牙王的家臣。以刀为名，自然最擅长锻刀。
犬夜叉没见过其他刀匠，只是觉得这个刀匠长得不太聪明。
而她在观察刀匠的时候，刀匠也在观察她。
银发金眸红裳，是斗牙王的半妖女儿。
看来朴仙翁说的对，妖怪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他居然有一天能看见杀生丸带孩子。
天可怜见的，瞧瞧杀生丸的衣裳，再瞧瞧半妖的几个月没换过的火鼠裘，怎么看怎么小可怜。
“杀生丸，你居然带着半……”
“与你无关。”杀生丸冷声，将承受不住他力量而损坏的刀扔到刀刀斋面前，“铁碎牙在哪里？”
天生牙无法夺取性命，除了铁碎牙之外，再无任何刀刃能够承受住他的力量：“不说，就杀了你。”
刀刀斋：“……”
他就知道。
不过索性半妖也在，几个月前朴仙翁告诉过他，半妖吃撑了昏迷不醒，杀生丸居然耐着性子带着半妖去找了朴仙翁，可见这兄妹二狗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致。
只是这种一致，在铁碎牙面前价值几何无人知晓。犬夜叉再是个半妖，也是斗牙王的女儿，她不能因自己嘴贱而死。
“杀生丸，你问过很多遍了。”刀刀斋说，“天生牙留给杀生丸，铁碎牙留给犬夜叉。”
嗯嗯嗯？
被点名的犬夜叉悚然一惊。
这是什么道理？
她亲爹是跟女儿有仇吗？把杀生丸念叨着的铁碎牙留给自己？而且看杀生丸的样子，应该早就知道了这句遗嘱，就这还没杀了自己……完全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说杀生丸不讲道理。
她和九哥的关系不能作为参考，可她见过加茂千的两个儿子。长子的心性术式皆不如次子时，资源会像次子倾斜，这是为了家族的繁荣。可若是长子优秀，却非要把资源倾向次子，便是家祸的根源。
天生牙与铁碎牙，一个孩子一把，听上去是极为公平，但前提是两个孩子天赋等同，形成竞争才对。
而她和杀生丸差了两百余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短时间超越杀生丸，亲爹却非要留一把刀给自己。
难不成是母亲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血脉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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