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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往事不堪回首


里屋。茶汤飘香,棋局迷离。

        暄沪走一子,道:“先生,似乎对她们的训练有点特别啊。”

        东谷微扬抬眼看他:“殿下,扬只是依照你的吩咐,在教她们基本功而已。”

        “哦,是么?”暄沪显然不信,“我从小在宫里长大,乐舞司也去玩过多次,却不曾见哪个舞姬是这样训练的。先生,可否告知有何用意?莫非,这是你新编舞蹈的必须动作?”

        东谷微扬呷了一口茶:“也可以这么说。殿下,你身为皇子,不可能不知,这次选拔并非只看身段相貌,以及体力那么简单。”

        暄沪道:“唔,我知道,要她们过三关嘛。头两关还好,第三关有点麻烦。”

        “殿下,不妨说说这第三关,怎么个麻烦法。”东谷微扬放下一子,眼里现出许卿柔的模样,那双与他相似的眼睛含情脉脉,碧水汪汪,真是灵动逼人。

        或许,他们前生本是一体;又或,他们是失散已久的兄妹;再或,她是他的分身,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暄沪边放棋子边说:“哦,这第三关,不就是让她们比试自己的舞蹈功力么?而且,需要做的动作很多,想来也挺累人。另外就是,评判她们是否通过,不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因为,皇上并不参与选拨的评选。也就是说,所有的评判,全是皇子和贵族们。就算我想让她们俩都通过,也得看其他人的意见。故而,她们能否过关,舞蹈功底必须过硬,能让其他人服才行。先生,这就要靠你严加训导,多多指教了。拜托,拜托!”

        说着话,他已输一棋却不动声色,静静等待着东谷微扬的回应。反正他来这不是为了赢棋,就算输得很惨也无所谓。

        东谷微扬轻叹一声道:“殿下,扬,不知具体如何选拔。但,这次选拔无异于一场战争。相信众女奴们都想出人头地,获得皇上青睐。或者,能得到王公贵族的喜爱,从此脱离奴籍。至于天香,大人……”

        他本来只想说“天香”,又怕暄沪怀疑,再加上“大人”二字。

        暄沪并未察觉:“天香她,怎么了?”

        东谷微扬刚要说话,忽听外面传来一声惊叫:“哎呀!”

        接着是摔倒的声音,吭里哐啷,油灯落地。

        就听许卿柔说:“惜锦,快起来。”

        惜锦道:“小七,我,太笨了。”

        许卿柔安慰她:“没事,起来重新来,我陪你。”

        “可是,油洒了,把地板弄脏了,先生会不会责罚我们?”惜锦担心地问。

        话音刚落,东谷微扬已开门道:“当然要责罚,今天中午不许吃饭!重来。”

        说完,他把门关上,又拉开说:“先把地板擦干净。”

        当他再次关上门,惜锦委屈地掉下泪,拿抹布来擦地板。许卿柔让她等等,去将桌上的纸拿来一叠,先放在洒落油的地方吸一会,然后再擦。等她用纸将油迹擦干净,才让惜锦用抹布擦。

        惜锦没想到,小七居然这么有经验,不由佩服地说:“小七你真行。”

        许卿柔笑笑:“没什么,重来吧。”

        惜锦点点头,拿起抽屉里的油壶给油灯添满,鼓足勇气开始了第二次踩木杯。

        这次有了经验,她们都走得比较平稳,只是动作比较慢,脚底也被硌得生疼。但她们都咬牙坚持着,尽量稳住不掉下来,更不能摔倒。

        里屋,暄沪心疼许卿柔,问东谷微扬:“先生,不许她们吃饭,太严厉了吧?”

        东谷微扬却说:“她们本来就还需要减重,少吃一顿也饿不死,殿下不必担心。”

        既然他这么说,暄沪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继续下棋,东谷微扬不说话,棋步却已缓慢而凌乱,没了章法。暄沪看出,知道他有心事,又不便询问,便悄悄让他。

        过了片刻,外面没了动静,里面也静寂无声。除了棋子落到棋盘上时发出的嗒声,整个世界就像突然静止了一样。

        暄沪打破了沉默:“先生,我有一事求教。”

        东谷微扬双唇微启:“讲。”

        暄沪道:“听说,诸持国旧址,曾有一位高人,号镜微山人,熟读战书,懂奇门遁甲之术,可真?”

        听到“诸持国”这三字,东谷微扬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当年亡国时混战的情景。刀枪剑戟,厮杀拼战,满地狼烟,遍野尸骸抛骨,他的心猛地一痛,眉头跳动,眼里现出痛苦之色。

        这一切,没有逃过暄沪的眼睛。

        “先生,你没事吧?”暄沪关心地问道,“对不起,让你想起往事了,我并非有意,实在是想去拜访那位高人,请他出山。”

        东谷微扬摇摇头,声音略微颤抖:“殿下,不必费心了。那位高人,便是扬之生父,早已离世。”

        暄沪十分震惊:“啊?!这,怎么会?敢问,令尊当年是如何仙逝的?”

        东谷微扬眼里泛出泪光:“当年,诸持国主也曾想请家父出山辅佐。无奈,家父只愿当闲云野鹤,且已算知国运,拒绝了。国主大怒,派人一把火烧毁家父的隐居之地。可怜家父,虽有满腹经纶,宏才大略,却惨死于大火之中。家母不过一介女流,不问政事,也与扬之小妹,随同葬身火海……”

        暄沪听了东谷微扬的遭遇,不禁同情地伸出手去,握住他拿着棋子微微颤抖的手道:“先生,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沪,便是你的兄弟!”

        东谷微扬不太相信地看着他:“殿下是皇子,扬乃亡国奴,不过是为皇上奏琴,写歌作乐者而已,怎敢高攀?”

        “不,先生,你过谦了。”暄沪真诚地说,“亡国不是你的错,诸持国本就只是弹丸小地,国主无良,百姓痛苦不堪。大衍建国几百年,国土几乎囊括整个华夏大地,吞并周边小国不过是早晚。当年父皇曾派使者到诸持国下国书,要国主称臣,给予许多优待。然,国主非但拒绝,还杀死使者,砍下头颅悬于城门示众,并狂妄叫嚣,说大衍不过区区蛮夫得势,逞一时之能。诸持国土虽小,却是中原大统正宗,终有一日将统一全境,称霸天下。为此,父皇大怒,这才派兵征战。此乃国之大事,与先生并无关系。先生才华横溢,人品高尚,颇受世人敬仰爱戴,父皇也对先生敬爱有加,除了不让你出宫,什么都随你,也算是对得起先生。”

        他说的是实情,当年诸持国主确实残暴无良,东谷微扬对其十分痛恨。加上有家仇,他也曾想过刺杀国主。只不过,未等他实施报仇计划,大衍已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诸持国。

        但,一码归一码。

        东谷微扬父母早亡,幼妹惨死,他未能亲手为他们报仇,心中总有阴郁。而身为诸持国人,国家灭亡,并入大衍,他深感耻辱,也有某种莫名其妙的自卑。再加上心爱之人裕和因两国之战而死,他对大衍深怀有恨。

        虽说,大衍繁盛强大,成为大衍国民并不丢人,但他总觉得自己是亡国之人,在大衍不过是个奴,抬不起头来。

        可历史不能逆转,正如暄沪所言,诸持国灭亡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他还不能接受,无法心安理得地做大衍子民。尽管他也知道,诸持国没有复国可能,也没必要复国。

        东谷微扬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当其是酒,咽下所有心酸愁苦,掩埋一切痛楚悲怆。

        暄沪看他此时的神情,知道这盘棋只能下到这了。他正想告辞,就听外面有人来报,说皇上请东谷先生去奏琴。

        东谷微扬大声道:“请皇上备下酒宴,没有酒,扬,无心奏琴!”

        那人答应一声,走了。

        暄沪道:“先生,我也正有事要与父皇商议,不如,我们一起走。”

        东谷微扬知道他其实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揭穿,点头道如此甚好。

        临走,东谷微扬交代许卿柔和惜锦,你们继续练习,中午无饭可食。若累了,可就地午休,下午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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